明明妻子就在身邊,他不知為何,沒由來地覺得心慌,瘋了般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慕容復越想越難過,腦海如針扎般疼痛,呼吸都要被剝奪殆盡。
趙景行看出他此時的異常,以為他是舊傷復發,急忙叫了府醫來看。
府醫看不出具體病癥,只說他心緒起伏太大,于身體有害,開了一劑鎮定安神的方子,算是結果。
她憂心地看著臉色慘白的慕容復,早知道就不看什么勞什子的戲了,就算看,也不該點什么《樂昌公主破鏡重圓》這一出,下回合該點個《包青天》才是。
慕容復這頭不舒服,剛好今日不用出門,二人就在內室一起逗弄小白。
他拿了鐫刻的工具,坐在小馬扎上一筆一劃細致地刻出小白的名字,他在做狗牌。
現在看起來又正常得不行,剛剛是怎么回事?
趙景行回味著剛才的突發情況,手里轉著藤條圓球,順手往狗窩一拋,小白撒了歡地跑去撿回。
難不成他得了什么瘋癥?還是舊傷未愈?
她這頭想得入神,膝頭一熱,這才發覺慕容復不知道什么時候拖著小馬扎靠了過來。他放下刻刀,把臉枕上她的大腿,深吸一口氣,眷戀地把臉埋在她的肚子上。
一縷靈感倏地從腦海里劃過,轉瞬即逝,她沒來得及抓住細想。
因為下一秒,慕容復伸手解開了她腰間的衣帶。
他仰頭,以近乎虔誠懇求的姿態說:“晏晏,給我好不好?”
太誘人了,如玉般清貴的男子墮入愛欲迷妄。
趙景行克制住自己的欲念,叫來門外的青竹把小白帶走。
后面的事混沌、甜蜜、瘋狂,叫人食髓知味,回味不已。
慕容復一邊低喘,一邊發力,到了盡興處,還要反復喚她小名晏晏。
不知過了多久,云收雨歇,兩人依偎在床頭,慕容復仍舊緊抱著她不肯松手。
她這才有空捕捉之前溜走的靈感。
毫無疑問,慕容復對她是有感情的,只是這些感情全都建立在她的謊言和算計之上。他愛她,僅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他依賴她,僅因為她變相圈禁了他。
他今日的不安與反常,或許就是直覺在提醒他。
趙景行有些頭疼繼續思考這事,心里念叨著快些懷上孩子,就把他送回鎮國公府。
心里有愧,她面上不顯,神色如常地關懷道:“夫君今日是怎么了?從聽戲起你就一直不對勁。”
慕容復此時低頭嗅聞著她發絲的馨香,湊近她的香腮淺淺烙下一個親吻,現在他已經安定許多,不緊不慢地說:“我總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晏晏不是我的妻,我也不是什么贅婿。”
他閑不住,又捉了她細嫩的手慢慢把玩,好奇地探索著她身體的每個部位,哪怕只是一只手而已。
趙景行極力忍住自己要跳開的沖動,笑嘻嘻地說道:“夫君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我不就在這里嗎?”
他選擇回避這個問題,手掌開始四處游移,不老實地煽風點火,企圖用這樣的方式歇了趙景行繼續追問的心。
她哪能允許他這樣逃避,拍開他作亂的手,佯裝有些生氣。
“夫君不回我這個問題,以后就不要和我睡在一起了。”
慕容復圈緊了她,在她耳邊嘆氣道:“若你身無分文、身受重傷、記憶全失地醒來,身邊還有個精明能干、飽含愛意、貌美如花的妻子對你噓寒問暖,吃穿用度樣樣精細,所求皆可得,你會覺得真切嗎?
不需要挑燈夜讀考取功名利祿,也不需要起早貪黑在外奔波勞碌,后宅清凈,甚至連府中中饋都有人打點整齊,只要每日盼著美妻回家,就能錦衣玉食,這樣的日子現實嗎?”
縱使趙景行臉皮再厚,她也沒辦法說這樣的日子到處都是,她第一次從慕容復的角度理解這件事,這才發現她給他編織了怎樣美好的幻境。
她有些后悔剛剛色迷心竅,草率地答應了他的請求,與他生米煮成熟飯。早知道他是這樣的想法,完全可以趁著一切都還沒發生,把他送回去,再尋個不會想那么多的男子便是。
話有兩說,她此時又很欣賞他這樣的警惕和懷疑,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做她孩兒的父親。
人不能既要又要,趙景行深知這個道理,她難得有些緊張地笑罵道,“依我看,夫君這是整日閑出來的毛病,不如給你找些事做,免得胡思亂想,放著好好的日子不與我過,整日疑神疑鬼的作甚。”
他低低應和:“正有此意,晏晏,你對我太好,我早該為你做些什么的,只盼你不要嫌棄我無用才好。”
她心頭一軟,翻身送上紅唇,任由這股沖動將她帶入欲海狂潮。
數次的放縱,讓白天干盡了夜間的活。
是夜,二人躺在床上商量第二日的安排,話還沒說幾句,腳邊就傳來小白嗚嗚的叫聲。
它不知什么時候偷偷爬上了床,窩在床尾號叫,以求得主人關注。圓溜溜的眼睛配上可憐兮兮的哀叫,趙景行只能招手喚它前來。
小白得了信,尾巴歡快地搖動,邁著小短腿沖進二人中間,胖乎乎的身子扭來扭去,終于擠出能夠容得下它的小窩,這才安心地趴下,把腦袋沉沉地枕在被褥上。
青竹白天帶它洗了個澡,屬于小狗和澡豆的味道在二人鼻尖漫開。
趙景行側身給它掖了掖被角。
“夫君?”
“嗯?”
“你覺不覺得小白現在像我們倆的孩子?”
他低沉的笑聲連帶著笑意也爬上了她的眉梢,“像極了。”
話匣子打開,趙景行有感而發,提起她的一件童年往事,“有次隨母親參加宴席,我在桌子下撿到了一只金絲虎小貓,它肚子圓滾滾的,眼睛又大又亮,見了我,就一直往我手里爬。
我實在沒忍住,偷偷把它藏在袖子里,帶了回去,拜托阿嬤代我照看。每日藏下幾塊糕點喂給它吃,晚上抱著它暖烘烘的身子睡,天不亮又把它送回屋外阿嬤那里。
后來被母親發現了,母親不喜歡小寵,就把它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