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這會兒也有些別扭，既拉不下臉跟秦沅道歉，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

“雖然老子看不上你，也沒畫你，更不會娶你，但看在你今晚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這里兒那么多漂亮好玩的魚，隨你挑走一條吧。”

江嶼走到那一排水族箱前張開雙臂，沖秦沅揚了揚下巴。

他覺得自己還是挺大方的。

這里的魚最貴的一條價值上百萬，甚至還有升值空間。

作為他的繪畫模特報酬也綽綽有余了！

秦沅聞言頓時眼睛一亮，方才對江嶼的不滿瞬間煙消云散：“真的嗎？”

江嶼對上她亮晶晶的雙眼不由一怔，感覺她瞬間鮮活了起來，就像是公主從童話書里走了出來。

他哼笑了聲，“那當然。今兒個就算你要我那條最貴的血紅龍魚，我都眼睛不眨一下地送你。”

秦沅在那條價值上百萬的血龍魚和附身過的小鯽魚之間猶豫了一秒，果斷做出了決定：“我要它！”

江嶼抬了抬眼皮，看到秦沅指著的魚后，頓時不淡定了：“你瘋了？那就是一條普通的鯽魚！這兒最不值錢的就是它！我養來給其他魚當儲備糧的。”

秦沅警鈴大作，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沒錯，我就是要那條鯽魚！”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說會送就真的會送！”

為了證實自己說的話，江嶼打開了房門，喊來了管家：“把那條價值128萬的血龍魚給我用水族箱裝好，待會派車送到裴家去。”

管家震驚：“二少爺，你這么急著給秦小姐下聘嗎？”

江嶼皺了下眉，“一個小禮物罷了。什么聘禮那么寒酸？”

秦沅急壞了：“江嶼，我不要什么血龍魚，我就喜歡那條小鯽魚！”

江嶼見她情真意切，不由納悶：“那條小鯽魚普普通通，隨便一個水產市場都能買到，你竟然要為了它放棄價值百萬的血龍魚？秦沅，我可不會覺得你這樣視金錢如糞土清新脫俗，只會覺得你愚蠢。”

管家心說，那條鯽魚憑實力升值幾十萬，普不普通少爺你自個兒清楚。

秦沅知道附身動物這事就跟她穿書一樣離譜，說了也只會被當作精神病，所以她現場編了一個理由：“我喜歡吃魚。那小鯽魚雖然平平無奇，但我可以帶回去養大了吃，那些龍魚雖然價格昂貴極具觀賞性，但我總不能吃了它吧？”

她相信江嶼這個愛魚之人也不會允許她吃了它們。

然而，江嶼打了個響指，“管家，把冰箱里的幾條龍魚讓廚師處理好端上來。”

秦沅：？？？

一個小時后。

看著傭人端上來的剁椒魚頭、辣椒烤魚、清蒸魚、紅燒魚、酸菜魚和燉魚湯，秦沅坐在餐桌前，不由陷入了沉思。

雖然已經淪為盤中餐，但她依稀可辨，這是那幾只被她挑撥離間殺死的辣椒紅龍魚。

哦，現在已經變成了辣椒烤魚了。

秦沅為死去的敵魚默哀一秒，然后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肉質緊實有彈性。

江嶼挑眉：“如何呢？”

秦沅的評價是：“不如鯽魚好吃。”

江嶼把那盤酸菜魚推到了她面前，“試試這個。”

秦沅夾了一口，肉質鮮嫩入口即化，“好吃。”

江嶼：“這就是你要吃的小鯽魚，我順帶讓廚師給你煮了。”

秦沅：！！！禽獸啊！

她手里的筷子也“啪嗒”落地，悲切將那盤酸菜魚捧到面前，眼里瞬間噙滿了淚水：“小鯽魚，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江嶼還以為她會驚喜，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反應，看到她眼淚直流也瞬間慌了神：“哎哎，我剛逗你玩的，那條鯽魚那么小塞牙縫都不夠，還在缸里養著呢，待會我就讓人送到你家。秦沅，夠了，你別哭了！”

他扯了幾張紙巾給秦沅擦眼淚。

但秦沅眼淚無聲流下，越流越多。

江嶼忍不住吐槽：“再說了就一條食用魚而已，用得著哭得感情這么充沛嗎？秦沅你善良過頭了吧，真當自己是童話公主呢。”

秦沅雙目泛紅，淚流滿面地看向他，“別擦了，剛才辣椒油濺到眼睛里了。”

江嶼：“……”

……

天色已晚，季淑把秦沅關在江嶼畫室后，就先回了裴家別墅。

江夫人讓下人收拾了江嶼隔壁的房間給秦沅暫住。

翌日醒來時，秦沅發現自己又變成了一條魚，但卻不是之前的小鯽魚，而是她昨天差點摸到的電鰻。

電鰻秦沅在寬大的水族箱里游動，甚至還能彎起來看到自己柔軟光滑的身體。

秦沅研究了一下自己這具新身體，找到了用來發電的器官，然后她就親身實踐了一件自己一直以來好奇的事情——用電鰻的電來電電鰻，電鰻會不會被電鰻的電電到。

試試就試試！

十萬伏特！

秦沅現在的感覺很奇妙，電流從她尾部發電器官的正極流向頭部的負極，在身體外部的水中形成回路。

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六節不如一節強的電池。

電流釋放的時間很短，身上只有短暫的酥麻。

這時候，江嶼推開門進來喂魚了。

秦沅游著游著，忽然有個好主意。

她旋身一翻，在水面浮起魚肚白，翻白眼裝死。

江嶼很快就發現了翻白的電鰻，大驚失色地趴在魚缸上：“我的電鰻怎么死了？”

就是現在！

旋風三連踢！

十萬伏特！

秦沅猛地躍出水面貼近江嶼放電。

然而，她誤判了自己的跳水姿勢，原本打算神龍擺尾甩他一耳光的，跳出來后竟然跟他碰了個嘴對嘴。

感覺到嘴唇傳來冰涼濕潤的觸感，江嶼一向耷拉著的桃花眼倏然瞪大，那一瞬間，感覺到酥酥麻麻的電流自唇畔傳遍全身。

與此同時電鰻身上綻放出了微弱的藍白色電火花。

秦沅領悟到了一個慘痛的真諦，原來沒有水作為導體的電鰻，在空氣中是會被自己電到的。

直到電鰻落回水族箱中，濺了江嶼一臉水花，他依舊宛若雕塑般愣在原地。

秦沅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他給電傻了。

這時候，江嶼才擦了把臉上的水漬，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只電鰻，愛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