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知識的“厚禮”與凝視之“毒”

宋三生是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感給驚醒的。

并非身體上的舒適，恰恰相反，他依舊蜷縮在冰冷的石板地上，那桿被他腹誹了無數遍的“粉紅毛毛兔”斜倚在他身旁，散發著與其“萌賤”名字不符的冰冷殺氣。他那只被“異核”灼傷過的手掌，在與長槍建立起那種詭異的精神鏈接后，疼痛已減輕不少，但一種更深層次的、仿佛靈魂被抽走了一小塊的空虛感，卻如同跗骨之蛆般縈繞不去。

讓他感到“清醒”的，是他的聽覺和大腦。

之前那些如同鬼魅囈語般無法理解的噪音——牢房外士兵們粗嘎的呵斥、遠處傳來的某種規律性的號令聲、甚至隔壁囚室偶爾傳來的絕望哀嚎——此刻如同被按下了“翻譯”鍵，化作了雖然陌生但完全可以理解的震旦王朝官方語言，清晰地涌入他的耳中。

“三隊那幫新瓜蛋子，今天拉練又他媽吐了幾個，廢物！”

“小聲點！被上面聽見，有你好果子吃！”

“聽說……‘裂痕’那邊……又有異動了……這次好像是……‘腐沼蠕行者’……”

與此同時，一股龐大而駁雜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蠻橫地從他身旁的“粉紅毛毛兔”槍身中涌出，強行灌入他的大腦。并非文字，也非圖像，而是一種更高維度的“認知”的直接傳遞。

【世界：此界名為“泰拉”（宋三生內心OS：好家伙，又是泰拉，宇宙盡頭是泰拉是吧？），文明核心區域自稱“震旦神朝”，幅員遼闊，下轄九州。另有西方哥倫比亞聯邦、南方巴拉特諸宗教國、北方諾夫哥羅德冰原部族、中央舊大陸神羅諸邦騎士團等勢力林立……】

【災厄之源：“世界裂痕”，不穩定空間裂隙，通往“虛境”，萬千“邪魔”由此入侵，散播“虛空腐化”……】

【核心能源/素材：“異核”，自死亡邪魔體內凝結，蘊含混亂能量，凡人軍隊以“符陣機括”低效驅動，可增幅兵刃，破魔之利器……】

【特殊存在：“戮魔兵器”，以特殊“異核”或強大邪魔遺骸為核心鍛造，威力遠超凡品，駕馭者需付出巨大代價，被稱為“盜火者”……】

【當前處境：震旦神朝，第十三邊境軍團，“黑石”征兵處，適格者篩選……】

信息如同潮水般涌來又退去，宋三生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被格式化后又強行塞進了一個T的《異世界生存指南（試用版）》外加《震旦方言十級速成教材》。他捂著發脹的太陽穴，半晌才緩過勁來。

“我勒個去……這‘粉紅毛毛兔’不但是個武器，還自帶‘世界百科全書’和‘同聲傳譯’功能？這配置，比我那需要會員才能去廣告的播放器都高級啊！就是這‘用戶體驗’，給個一星差評都嫌多，差點把老子CPU干燒了！”宋三生一邊在心里瘋狂吐槽這“驚喜”的饋贈方式，一邊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突然多出來的知識，讓他對這個操蛋的世界，終于有了一點點模糊的輪廓。

就在這時，那扇熟悉的黑鐵牢門“吱嘎”一聲被推開。

走進來的是那個臉上布滿黑色刺青的檢測員，身后依舊跟著那兩個如同鐵塔般的扈從——一男一女，皆是沉默寡言，氣息冰冷。

檢測員的目光在宋三生和那桿“粉紅毛毛兔”上掃過，用一種沙啞但清晰可辨的震旦語說道：“看來，‘薪火’已在你身上點燃。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也該更新了。”

宋三生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方說的話他完全聽懂了！他心中一陣狂喜，但旋即又被更大的警惕所取代。他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用一種略帶沙啞（主要是餓的）的聲音，試探性地問道：“薪火？你是誰？這……‘粉紅毛毛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決定先從最無害的問題開始。

檢測員臉上那如同石刻般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吾乃神朝‘異核管理與應用司’首席鑒核官，陸焚。至于你，從今日起，便是‘薪火計劃’的備選‘盜火者’。而它，”陸焚的目光轉向那桿粉色槍纓的長槍，“是為你這等‘異數’準備的‘戮魔兵器’，它會賦予你力量，也會向你索取代價。”

“鑒核官？陸焚？這名字聽起來就跟個反派似的……”宋三生內心嘀咕，嘴上卻問道：“代價？什么代價？我之前感覺自己好像……少了點什么。”他想起了那種靈魂被剝離的空虛感。

陸焚嘴角似乎微微挑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像是嘲諷，又像是某種冷酷的愉悅：“每一位盜火者，都將獻祭自身最純粹的‘原始屬性’之一，方能與‘戮魔兵器’真正共鳴，引動‘薪火’之力。你的祭品，會讓你永生難忘。”

他的話音剛落，宋三生突然感覺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底升起。

陸焚似乎很滿意宋三生臉上那副“我是誰我在哪我剛才聽到了什么”的懵逼表情。他微微側頭，對著身后那名一直沉默不語的女扈從命令道：“青梔，上前，對他進行‘鏈接穩固度’的初步評估。直視他的眼睛，記錄他的能量波動和精神逸散狀況。”

那名叫青梔的女扈從聞言，默默上前一步，她戴著那種只露出雙眼的簡易鐵盔，看不清容貌，但露出的那雙眼睛卻意外地清亮，帶著一絲軍人特有的堅毅。她走到宋三生面前約莫兩步遠的地方，微微抬起頭，目光與宋三生在半空中相遇。

宋三生下意識地迎向她的目光，他想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點什么，或者僅僅是出于人類交流的本能。

一秒……兩秒……三秒……

青梔的眼神很專注，似乎在努力執行陸焚的命令，評估著什么。

四秒……

宋三生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他發現青梔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起來，那雙清亮的眸子也開始泛起一絲水汽，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

五秒！

就在宋三生意識到不妙，想要移開視線的瞬間，異變陡生！

“唔……嗯……”

青梔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強烈鼻音的呻吟。她那雙原本專注而堅毅的眸子，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間蕩漾開來，迅速被一種迷離、困惑、又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狂熱情緒所占據。她的身體猛地一晃，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膝蓋一軟，不受控制地就要向地上癱軟下去。

她臉頰（雖然大部分被盔甲和面巾遮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層妖異的酡紅，呼吸變得滾燙而急促，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隔著鐵甲，宋三生甚至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驚人熱量和那種……那種讓他頭皮發麻、幾乎要當場逃跑的、如同盛開到極致的罌粟花般濃烈而危險的……情欲氣息！

“水……好燙……我……我……”青梔無意識地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口中發出破碎的、帶著哭腔的、不成調的囈語，整個人如同被投入烈火般煎熬，又像是沉溺在某種極致的、無法抗拒的感官漩渦之中。

宋三生：“！！！！！！！”

他整個人都傻了，像是被人用攻城錘狠狠砸在了天靈蓋上，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三個字在瘋狂回蕩：這！什！么！鬼！

旁邊的男性扈從眼疾手快，一把將幾乎要徹底癱軟的青梔扶住，她的身體軟得像一灘融化的蜜糖。

首席鑒核官陸焚冷漠地看著這一切，那雙猩紅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幾乎可以稱之為“滿意”的光芒。他轉向已經徹底石化、臉上表情精彩到可以做成九九八十一張表情包的宋三生，用那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宣判道：

“看來，你的‘祭品’已經完全顯現了。‘凝視’，本是你傳遞情感、認知世界最直接的方式之一。但從今往后，凡有女性與你對視超過五息（約五秒），你身上源于‘薪火’與‘邪魔’之力交織的‘情欲之毒’便會被瞬間引燃，令對方神魂顛倒，情難自已，直至……脫水”

陸焚頓了頓，仿佛在欣賞宋三生那副活見鬼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這便是你身為‘盜火者’，駕馭‘神兵’所需付出的代價。好好體會吧，這份獨屬于你的‘恩賜’。”

宋三生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然后又瞬間凍結。

對視超過五秒……水漫金山……

他看著自己，又看了看那桿斜倚在墻邊，槍纓粉得令人發指，此刻卻仿佛正對他露出一個“計劃通”奸笑的“粉紅毛毛兔”，最后看了看那個還在男性扈從懷里微微抽搐、發出細碎呻吟、臉上帶著詭異潮紅和滿足微笑的青梔。

一股巨大的、荒謬的、悲憤欲絕的情緒，如同火山爆發般沖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

“我——操——你——大——爺——的——‘超凡力量’！！！”宋三生用盡全身力氣，在心里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包含了三千多種網絡流行國罵精髓的咆哮。

“老子這是‘盜火者’？！老子這是他媽的‘行走的自走炮（被動觸發版）’啊！這‘粉紅毛毛兔’是哪個天殺的變態設計的？！這他媽是‘薪火’傳承？這分明是‘淫火’焚身啊！！！”

首席鑒核官陸焚看著狀若癲狂（內心）的宋三生，臉上依舊毫無波瀾，只是淡淡地說道：“看來你已經理解了。歡迎加入‘盜火者’的行列，菜鳥。你的‘精彩’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