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上，二十多名新弟子整齊列隊。指導師兄正在講解基礎火球術的要領。

“火球術是最基礎的法術，但也是檢驗靈力控制能力的重要標準。“指導師兄掌心向上，一團橙紅色火焰“呼“地冒出，“關鍵在于靈力輸出的穩定性和...“

“師兄！“我舉手打斷，“我能問個問題嗎？“

指導師兄眉頭一皺：“說。“

“這個火球術的能量轉化效率是多少？燃燒溫度多少？最大射程多遠？持續輸出時間...“

全場寂靜。指導師兄的嘴角抽搐著，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

“程默，“他一字一頓地說，“這是法術，不是廚藝課。“

周圍響起一陣竊笑。柳如月悄悄拽了拽我的袖子，示意我閉嘴。

但我已經打開了程序員的好奇心開關，根本停不下來：“但總得有個原理吧？比如它是通過什么方式引燃的？需要可燃物嗎？還是直接改變了空氣中的分子結構...“

指導師兄額頭冒出青筋：“火球術的要訣是'心隨意動，意隨氣走'！你哪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問題！“

“可是...“

“沒有可是！“指導師兄怒吼，“要么跟著練，要么滾去掃一個月廁所！“

我縮了縮脖子，乖乖閉嘴。但腦子里已經開始用物理原理解構這個法術——根據《現代科學修仙原理》，火球術應該是通過靈力激發空氣中的氧分子劇烈運動產生高溫...

“現在，所有人跟著我做。“指導師兄再次示范，“氣沉丹田，靈力聚于掌心，想象火焰的形態...“

我學著其他人的樣子伸出右手，但心里卻在默念：“導入火系模塊，定義火焰參數，溫度800攝氏度，半徑5厘米，持續時長...“

“呼！“

我掌心突然竄出一團藍色火焰，比指導師兄的橙紅色火球溫度明顯高出一截，周圍的空氣都被炙烤得扭曲起來。

“臥槽！“我下意識想甩掉這團火，但它像粘在我手上一樣紋絲不動。

“程默！控制住它！“指導師兄臉色大變，“藍色火焰溫度太高，會傷到人！“

周圍的弟子們紛紛后退，生怕被波及。我額頭冒汗，努力回憶書中的控制方法——這不就是內存泄漏嗎？得趕緊釋放掉...

“系統調用，強制結束進程！“我下意識喊出程序員術語，同時左手做了個掐斷的動作。

藍色火球“噗“地一聲熄滅，留下一縷青煙。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我。

“那個...“我尷尬地撓頭，“第一次，手生，手生...“

指導師兄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強忍拍死我的沖動：“程默，你留下來加練。其他人，繼續練習水箭術。“

等其他人走遠，指導師兄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說，誰教你這種危險手法的？“

“沒人教啊，“我一臉無辜，“我就是按照《修仙基礎》上說的...“

“放屁！“他壓低聲音，“普通火球術怎么可能變藍焰？那是金丹期才能掌握的高階技巧！“

我眨眨眼：“可能是因為...我的代碼...呃...咒語比較高效？“

指導師兄一臉茫然：“什么代碼？“

“沒什么。“我趕緊轉移話題，“師兄，我接下來該怎么練？“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控制力度，從最小的火苗開始。“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我像個打火機成精似的，不斷在手心點燃各種顏色的火焰——藍的、黃的、甚至還有一次差點弄出紫色。指導師兄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后來的麻木，最后擺擺手讓我自己玩去。

“程默，“他臨走時疲憊地說，“下次提問前，先想想我的心臟承受能力。“

我訕笑著目送他離開，轉身發現柳如月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兩瓶丹藥。

“給你的，“她遞過一瓶，“回靈丹，補充靈力消耗。“

“謝啦。“我倒出一粒扔進嘴里，頓時感覺一股清涼流遍全身，“話說我剛才的火球術怎么樣？“

“很...特別。“柳如月斟酌著詞句，“但太危險了。你不該胡亂嘗試。“

我神秘兮兮地湊近：“如月，我有個重大發現。法術其實和編程很像——輸入指令，執行功能，輸出結果。只要理解底層邏輯，就能優化效率！“

她一臉茫然：“編程？“

“呃...就像織布機的提花卡，“我換了個她能理解的比喻，“按照特定順序打孔，就能織出不同圖案。“

柳如月若有所思：“所以你把法術看作...織布圖案？“

“差不多！“我興奮地點頭，“比如火球術，本質上是靈力轉化為熱能的過程。如果優化轉化路徑...“

“停停停，“她按住我的嘴，“我聽不懂，但感覺很厲害。不過答應我，別在別人面前這樣施法，太引人注目了。“

我正想反駁，突然聽到一聲冷笑：“喲，小兩口挺恩愛啊。“

趙無極不知何時出現在練武場邊緣，身后跟著幾個狗腿子。他踱步過來，目光在我和柳如月之間來回掃視。

“柳師妹，你什么時候對這種廢物感興趣了？“他譏諷道。

柳如月立刻退開一步，臉色微紅：“趙師兄誤會了，我只是奉閣主之命指導新弟子。“

“是嗎？“趙無極挑眉，“那怎么聽說你們今早一起掃臺階，有說有笑的？“

我上前一步：“趙師兄有事嗎？沒事別打擾我們練習。“

“練習？“趙無極瞥了眼我手上殘留的焦黑痕跡，“玩火自焚嗎？“

他的跟班們配合地發出一陣嘲笑。

我強忍怒氣：“多謝師兄關心，我挺好的。“

“關心？“趙無極突然變臉，“我是在警告你，離柳師妹遠點！她不是你能覬覦的！“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貨喜歡柳如月！怪不得針對我。

“趙師兄，“我故意氣他，“感情這種事，講究你情我愿，強求不來的。“

趙無極眼中寒光一閃：“找死！“

他猛地抬手，一道冰箭朝我面門射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眼看就要被擊中——

“啪！“

柳如月揮袖擋下冰箭，臉色冰冷：“趙師兄，對同門出手，違反門規第七條。“

趙無極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冷哼一聲：“程默，咱們走著瞧。“

說完，他轉身離去，跟班們趕緊跟上。

“謝謝啊，“我松了口氣，“差點毀容了。“

柳如月憂心忡忡：“你惹怒趙師兄了...以后更得小心。“

“怕什么，“我滿不在乎，“大不了我寫個殺毒軟件...呃...防御法術專門針對他。“

柳如月搖搖頭，顯然對我的奇怪言論已經習以為常：“下午是符咒課，別再惹麻煩了。“

符咒課在藏經閣旁的一間靜室進行。教課的是一位姓張的老者，據說已經兩百多歲了，但看起來精神矍鑠。

“符咒之道，在于以形引氣，以氣導靈。“張長老手持朱砂筆，在一張黃紙上龍飛鳳舞地畫下一道復雜符文，“每一筆劃都蘊含天地至理...“

我盯著那符文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眼熟——這不就是電路圖嗎？！那蜿蜒的線條分明是導線，那些節點是電子元件，整體結構就是個功能模塊啊！

“張長老，“我舉手提問，“這個符文的能量流動路徑是不是從這里輸入，經過這個轉換節點，最后從這里輸出？“

我用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張長老的眼睛逐漸睜大。

“你...如何知曉？“他震驚地問，“這是本門不傳之秘！“

“呃...猜的？“我縮了縮脖子，“看起來挺合理的。“

張長老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繼續講課：“符咒一旦畫錯，輕則失效，重則反噬。所以必須...“

“有沒有調試方法？“我忍不住又舉手，“比如分段測試什么的？“

“調...什么？“

“就是先畫一部分，測試功能，沒問題再繼續...“

張長老的胡子氣得翹了起來：“荒謬！符咒講究一氣呵成，哪有畫一半的道理！“

我小聲嘀咕：“這不就是沒寫單元測試嗎...“

接下來的實踐環節，其他弟子都戰戰兢兢地照著樣本畫符，生怕畫錯一筆。而我則開始了“科學畫符法“——先把符文拆解成幾個功能模塊，然后分段練習，最后組合起來。

“程默！“張長老看到我的騷操作，氣得直跺腳，“你在干什么！“

“分段練習啊，“我理直氣壯，“您看，這個模塊負責能量收集，這個負責轉換，這個...“

“胡鬧！“張長老一把搶過我的符紙，“符咒是這么學的嗎！“

我委屈巴巴：“可是有效啊...“

“有效？“他冷笑，“那你激發給我看看！“

我接過符紙，注入一絲靈力——符紙“轟“地燃起一團火焰，比標準版的還要旺盛三分。

張長老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這...這不可能！“

其他弟子也圍過來，驚訝地看著我手中燃燒的符紙。

“程師兄，“一個小胖子崇拜地問，“你怎么做到的？“

“很簡單，“我得意地說，“把符文看作功能模塊，理解每個部分的作用，然后...“

“夠了！“張長老打斷我，“程默，你留下。其他人，下課！“

等其他人離開，張長老關上門，嚴肅地看著我：“說，誰教你的這種畫符方法？“

“沒人教，“我老實回答，“我就是覺得這樣更科學...呃...更合理。“

“科學？“張長老皺眉，“又是這個詞...你莫非看了那本《現代科學修仙原理》？“

我心頭一跳：“您知道這本書？“

“哼，“張長老捋著胡子，“百年前那個瘋子寫的。當年差點把藏經閣炸上天。“

我眼睛一亮：“那位前輩后來怎么樣了？“

“失蹤了。“張長老簡短地說，“臨走前留下那本書，警告后人不得輕易嘗試。你最好也別再看了，免得步他后塵。“

我表面點頭，心里卻不以為然——那本書里的理論明明很靠譜啊！

“對了，“張長老突然問，“你和天機門什么關系？“

“天機門？“我一頭霧水，“沒聽說過。“

張長老盯著我看了半晌，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破綻，最終擺擺手：“去吧。記住，符咒不是兒戲。“

離開靜室，我滿腦子疑問。天機門是什么？那位寫書的前輩又去了哪？為什么張長老對科學方法這么抵觸？

“程默！“柳如月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她小跑過來，臉上帶著罕見的興奮，“好消息！閣主要見你！“

“啊？“我一愣，“我又惹禍了？“

“不是，“她壓低聲音，“聽說你今天的表現傳到了閣主耳中，她很感興趣。“

我跟著柳如月來到主殿。冷清霜閣主依舊那副冰山美人的模樣，但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程默，“她開門見山，“張長老匯報，你改良了基礎火符？“

“算不上改良，“我謙虛地說，“就是優化了一下能量路徑...“

“你從哪學的這種方法？“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從《現代科學修仙原理》里得到的啟發。“

閣主的表情微妙地變了：“那本書...你看了多少？“

“差不多一半，“我老實回答，“里面有些理論很超前，但大體思路是對的。“

“思路？“閣主冷笑，“你知道百年前寫這本書的人最后什么下場嗎？“

我搖頭。

“他走火入魔，自稱要'用科學統一修仙界'，結果在一次實驗中炸毀了三座山峰，從此失蹤。“閣主冷冷地說，“那本書本該銷毀，不知怎么留了下來。“

我背后冒出冷汗，但嘴上還是不服：“也許只是他的方法有瑕疵，不代表整個思路錯誤...“

“夠了！“閣主打斷我，“從今天起，禁止你再看那本書。柳如月，監督他。“

柳如月低頭稱是。我表面上答應，心里卻打定主意要繼續研究——開玩笑，好不容易找到金手指，怎么能放棄？

離開主殿，柳如月憂心忡忡地看著我：“程默，閣主是為你好。那本書確實很危險。“

“如月，“我認真地問，“你相信我嗎？“

她一愣：“什么意思？“

“我覺得那本書里的方法是對的，只是需要正確使用。“我壓低聲音，“今天你也看到了，我的火符比標準的更強。“

“可是...“

“給我一周時間，“我懇求道，“我證明給你看。如果不行，我自愿把書交出去。“

柳如月咬著嘴唇猶豫了半晌，最終嘆了口氣：“就一周。但答應我，別做危險嘗試。“

“遵命！“我立正敬禮，把她逗笑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白天正常上課，晚上偷偷研究那本奇書。為了避免被發現，我把關鍵內容抄在筆記本上，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代碼語言記錄。

科學修仙法的核心思想很簡單：用理性思維解構法術，將模糊的“心隨意動“轉化為精確的“程序指令“。比如一個簡單的水箭術，傳統方法需要想象“水的流動與凝聚“，而科學方法則是“定義水分子運動軌跡與聚合參數“。

第五天晚上，我終于鼓搗出一個“法術框架“，可以像編程一樣構建和調整法術。為了測試，我決定嘗試一個簡單的照明術——修仙界的“手電筒“。

“定義光源強度為50流明，色溫4000K，照射角度90度...“我小聲嘀咕著，按照自己設計的“法術API“調動靈力。

“嗡——“

一團柔和的白光在我掌心亮起，完美符合參數設定。更妙的是，我感覺到靈力消耗比標準照明術少了近一半！

“成功了！“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趕緊捂住嘴生怕被人聽見。

正當我準備記錄實驗數據時，窗戶突然被敲響。我嚇得一激靈，趕緊熄滅光球。

“誰？“

“是我。“柳如月的聲音傳來。

我松了口氣，開窗讓她進來。她輕盈地躍入房間，目光立刻落在我桌上的筆記上。

“這是什么？“她好奇地拿起一頁。

“呃...我的研究筆記。“我撓頭，“照明術優化方案。“

柳如月看著那些奇怪的符號和代碼，眉頭緊鎖：“這寫的什么？完全看不懂。“

“專業術語，“我趕緊解釋，“你看這個'for循環'代表靈力循環，'if條件'是判斷語句...“

她半信半疑地放下筆記：“所以...成功了？“

“非常成功！“我興奮地展示優化版照明術，“消耗更少，效果更好！“

柳如月盯著我手中的光球，眼中閃過驚訝：“確實...比標準照明術亮很多。“

“這就是科學的力量！“我得意地說，“如果能推廣這種方法，玄冰閣的整體實力能提升至少30%！“

柳如月卻突然嚴肅起來：“程默，這件事先別告訴任何人。“

“為什么？這可是重大突破！“

“正因為如此，“她壓低聲音，“閣主明確禁止你看那本書。如果知道你不聽命令還取得了成果...“

我恍然大悟——這不是技術問題，是政治問題。我的方法如果被證明有效，就等于打了閣主的臉。

“明白了，“我點頭，“悶聲發大財。“

“什么？“

“呃...低調行事。“我改口道。

柳如月微微一笑：“不早了，休息吧。明天是實戰練習課，趙師兄帶隊...你小心點。“

我心頭一緊。趙無極帶隊？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等柳如月離開，我立刻翻到筆記最后一頁，開始設計一個“防御性法術框架“。如果明天趙無極找茬，我得有自保之力。

編程到半夜，我終于搞出一個簡陋的“靈力護盾生成器“，原理是將靈力按照特定算法分布在身體周圍，形成一層防護場。雖然粗糙，但應該能擋下基礎攻擊。

合上筆記時，我無意中瞥見《現代科學修仙原理》的最后一頁有一行小字：

“通玄靈體并非天生，而是人為。當你讀到這句話時，小心身邊的人。“

我渾身一僵。什么意思？我的體質是人為的？誰干的？為什么？

無數疑問在腦海中炸開，但疲憊最終壓倒了一切。我昏昏沉沉地睡去，夢里全是奇怪的符號和若隱若現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