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汐

爸爸不在家，媽媽和我一邊吃晚飯，一邊講起了以前的事兒……那是九年前，在穆陽，一座只有兩層的房子里，住著我一家、姑姑一家、嬸嬸一家，還有爺爺和奶奶。大家生活在一起，和和睦睦。吃著自己種的菜，一日三餐都沒少，餓不著，凍不著，生活再平靜不過。

掀起波瀾的是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那滿天的繁星似乎都被我的哭聲嚇跑了，黑暗的魔爪撕開了天幕，大雨傾斜而下，屋前的老樹瑟瑟發抖，凹凸不平的地面滿是積水……年幼的我下樓梯時一個不留神摔了一跤，門牙墊著下嘴唇磕在了墻上，牙齒穿透了下唇。剎那間，鮮血涌出，哭聲大起。大家聞聲趕來，見到我滿臉滿手滿墻的血，面色蒼白都慌了神。奶奶一驚，血壓升高眼看就要暈倒，爺爺急忙扶住。大家立即要送我就醫。可那時老家離醫院并不近，交通也不方便。

爸爸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我便往外沖，叔叔拿著傘追了出去；姑丈安撫姑姑、媽媽和嬸嬸的心情；爺爺打著傘去藥店買定心藥……這個夜晚因我而不得安寧。

終于沖到了醫院。“醫生！醫生！”爸爸額角青筋暴起，竭力嘶吼著。

渾身濕透的叔叔、爸爸、我被領到了醫生面前。醫生立即對我進行了應急措施，臉色嚴肅地對爸爸說：“立即轉到閩東醫院，一分鐘都不要耽擱！”

當機立斷，叔叔回家幫忙，爸爸抱著我上了救護車。我一路都在號啕大哭，爸爸一路都抱著我，醫生一路都在給我止血。

趕到了閩東醫院，急診科馬上給我安排了縫合手術，疲倦使我暫時安靜了下來。“哎——”爸爸長吁一口氣，繃緊的神經總算放松了下來。手術后，我又上了回穆陽的車。

路面滿是碎石和細沙，坑坑洼洼的。車在公路上顛簸，已經接近穆陽。

以為沒事了，可命運并沒有就這樣放過我，我被顛醒了，又“哇哇”大哭。剛縫合的傷口又崩裂開來。情況緊急，車子立刻調頭，我被轉送回閩東醫院，進行了第二次的手術。爸爸在手術室外坐立不安，時不時搓搓手，又跺跺腳，然后嘆口氣……“叮咚”一聲響，手術結束了，總算一切安好，我又睡著了……

時間已是凌晨三點了，風波終于平息。

時間匆匆飛過九年，只剩我唇下那道不起眼的傷疤默默記錄著這件事。

媽媽講完了故事，又感嘆：“那也已經是過去的事，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別說交通便捷、公路平坦，要是你再不小心鬧出急病來，聽說打個電話，醫生都能到家里來呢！各方面條件都比以前好多了，將來有的是好日子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