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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去曬衣服時，我發現陽臺上有一團臟兮兮的破布，看不出它的本來面目，只是隱隱約約竟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好奇之下，我拿起破布放進盆里加水清洗。洗干凈后晾曬在陽光下，潔白的衣袖和深藍的衣擺。

竟然是我曾經穿了三年的初中校服，我認出了它。

二

想當初，初三臨近中考的時候，要拍畢業照。

班主任特意開班會告訴我們明天拍畢業照時一定要穿得漂亮點兒，把最好看的一面留在照片里，留著將來懷念。當別的同學都在商量明天穿什么衣服才能顯得更出眾時，同桌卻毅然決然地決定明天依舊穿校服。她說，“你想，明天大家都不穿校服了，我們倆穿才顯得我們不一樣嘛。”我深有同感。于是在我們的初中畢業照上，一群花花綠綠的衣服中間就夾雜著兩件熟悉又特殊的校服。

年輕的臉龐上都掛著淺淺的笑，身上潔白的衣袖和深藍的衣擺被風吹得微鼓。

三

畢業嘛，總少不了離別贈言。

我們上幾屆的學長學姐們的做法是買個同學錄或者筆記本讓關系好的同學挨個寫。但在我們這一屆，離別贈言什么的卻都直接讓人寫在了校服上。因為校服的上半部分是白色的，用黑色的簽字筆寫特別顯眼，就和寫在白紙上一樣。所以畢業后，大多數人的校服遠遠看上去像是黑色一樣，上面密密麻麻地都寫滿了字。沒想到潔白深藍的校服到畢業時竟然變成了淺黑深藍。

而那年和我一起穿校服拍畢業照的好同桌，時隔幾年相遇后她告訴我，她的校服原本寫滿了字，可是后來被她不知情的媽媽給洗干凈了，她不死心，又拿筆按照淺淡的字跡描了出來。她說，比起畢業照什么的，她覺得這才是她整個初中時代最好的紀念品。然后我就告訴她，其實我的校服上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往上寫，它還是原來的那個老樣子。潔白，還有深藍。

她問我為什么，我告訴她，因為我覺得，其實校服，本身就是我們學生時代最好的紀念品。

四

我們學校的校服，無論顏色還是款式，每一屆都不一樣。

我們畢業之后，有同學回母校作演講。我和朋友去捧場。我站在熟悉的操場上四處望，滿眼都是紅黃綠，怎么也看不見那年的潔白和深藍。朋友吐槽說學校的這些新校服丑得讓他想到了掃大街的大媽們，完全不能跟我們那時候穿的校服比。

我說我記得以前我們剛發校服時你還吐槽說校服丑得讓你想到了百貨大樓的服務員。可后來還是穿了三年。

大概世間所有的校服必須穿時都是丑的，再也不用穿時都是美的。畢業之后我們走在大街上，再也不會看見和自己穿著同樣校服的人嬉笑走過。

那時被我們不斷嫌棄吐槽的校服，就成了我們后來回憶青春的獨家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