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夢丹

今年暑假，我回老屋去看望奶奶。老屋被奶奶打掃得很干凈，連那老屋旁的葡萄藤，也依舊那樣蒼翠，那樣茂盛。我站在葡萄架下面，陽光不時從葉縫中溜進來，隨著葉子間摩擦的“沙沙”聲，我漸漸墜入了回憶的漩渦……我的童年都是在這兒度過的。每逢夏夜，爺爺就抱著我在葡萄架下乘涼。夏天的夜晚是愜意的，也是歡樂的。聽著蟬鳴，吃著葡萄，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幼時的我，總是對身邊的一切都充滿好奇，想觀察一切新鮮的事物。看到頭頂上那一串串綠色的葡萄，便想拿下來玩。

可我又是個挑剔的孩子，不要爺爺摘的葡萄。爺爺總是拗不過我，用他那粗糙又寬厚的手掌抱起我，讓我自己摘。每當爺爺抱起我時，我就會大聲地怪叫。看著眼前一粒粒葡萄，心里很是喜愛。有的大，有的小，大大小小的葡萄長在同一株上，顯得可愛極了。月光灑下來，有的葡萄就變成了珍珠。

我也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指揮師，“指導”著爺爺往左往右走，再往前一點兒。爺爺也總是笑瞇瞇地看著我，乖乖地聽從指揮。我也不一串一串地摘，而是一粒一粒地采。有時候還故意“掉”下一粒，有時候偷偷拿一粒放進爺爺的嘴里，然后又大笑起來。我笑，爺爺也跟著笑，葡萄架下留下了我們祖孫倆歡快的笑聲。

漸漸地，爺爺變得不再那么高大，那么精神。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痛苦的呻吟，一次次去醫院瘦弱的背影。那時的我還不懂什么是死亡。

爺爺還是離開了我。

那年秋天，老屋里哭聲不斷，葡萄葉也落了，我再也看不見爺爺的笑臉，再也聽不見爺爺爽朗的笑聲。現在，我站在葡萄架下，回憶起爺爺和我的點點滴滴，嘴角揚起了微笑。

是的，爺爺是走了，但是老屋不會變，葡萄架也不會變。待到明年，又會葡萄飄香，這片土地會承載著我的思念繼續存在，我會帶著這份思念繼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