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上文)
混沌青蓮的蓮瓣在虛空中緩緩收攏,將最后一絲紫芒斂入花心。云羿低頭看著自己新生的手掌,肌膚下流淌的不再是紫血,而是蘊含著混沌氣息的透明能量。他抬頭望向無盡虛空,億萬星辰此刻在他眼中化作流動的光軌,每道軌跡都清晰映照出未來萬年的命運走向。
“這是...全知視角?“云羿指尖輕觸虛空,波紋蕩漾間浮現出林業在某個小世界練劍的身影。令他震驚的是,林業的劍招里竟暗藏著青銅門上的紋路。
云鈴的裙擺拂過星辰,在身后拖曳出銀河般的尾跡:“你看到的不是預知,而是正在發生的真實。我們此刻站在時間弦外,過去未來皆在眼前。“她突然指向某個光點,“看那里。“
光點放大成畫面:白羿正在破碎的棋盤前與一個模糊人影對弈,棋盤上散落的棋子赫然是縮小版的機械古神胚胎。更駭人的是,他們身旁懸浮著十二具水晶棺,每具棺槨里都封印著與云羿面容相似的身影。
“那是你的前十二世輪回。“云鈴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每次你戰死青銅門前,'一'就會抽走你的一縷本源,用來培養新的至高神。“
畫面突然切換成血海翻涌的戰場。林淵手持星核長槍獨戰三位至高神,她背后浮現的虛影竟是初代弒神者的模樣。每當槍尖刺入敵人軀體,就有金色鎖鏈從傷口迸發,將對方拖入地底突然出現的青銅門內。
“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云羿的混沌之眼突然刺痛,視野里浮現出更深的真相——所有戰友的靈魂深處,都閃爍著與他同源的混沌青蓮印記。
虛空突然劇烈震顫。七道蘊含天道氣息的金光與四道紫黑鎖鏈從不同時空襲來,所過之處連星辰都凍結成琥珀狀的晶體。云鈴輕笑一聲,發間青蓮發簪自動飛出,在虛空劃出完美的圓。
“叮——“
清脆的碰撞聲中,十一根光索全部被青蓮截斷。斷裂處噴涌出的不是能量,而是無數嘶吼的亡魂。云羿這才看清,每根光索內部都囚禁著百萬生靈的魂魄,正是這些魂魄的痛苦維持著光索的威力。
“該去終結這場永劫了。“云鈴握住云羿的手。兩人的身影在虛空中坍縮成奇點,再度展開時已站在青銅巨門的本體之前。真正的青銅門比小世界中看到的龐大億萬倍,門扇上密密麻麻全是凸起的人臉,每張臉都在重復著云羿前世經歷過的死亡瞬間。
門縫里滲出的紫黑霧氣突然凝固,化作階梯延伸到云羿腳下。階梯的每一級都浮現出記憶畫面:第一世他作為弒神者被七至高分尸;第三世轉為鬼修被天道雷劫劈散魂魄;第九世成為妖皇卻遭心腹背叛...
“每一步都是淬煉。“云羿毫不猶豫踏了上去。腳步落下的瞬間,對應那世的記憶與痛苦全部回流。當他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額間綻放出完整的混沌青蓮紋印。
青銅門轟然開啟。門內沒有預想中的強敵,只有一片不斷坍縮又重組的星云。星云中心懸浮著兩枚對半剖開的蓮子,一半純金一半紫黑,彼此纏繞旋轉。
“天道與'一'的本源核心?“云羿伸手欲觸,卻被云鈴攔住。
“仔細看蓮子內部。“
混沌之眼穿透表象,云羿看到金蓮子里蜷縮著七道迷你身影,正是天道七至高的真靈;而紫黑蓮子中沉浮著四個模糊輪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兩枚蓮子底部都延伸出根須,這些根須在虛空中交織成棋盤紋路,而每道紋路里都流淌著眾生的魂魄。
“原來我們才是棋子。“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白羿的身影在虛空浮現,他的左半身呈現金色琉璃狀,右半身則是紫黑霧氣組成,“或者說,是唯二跳出棋盤的活子。“
云羿的三相劍突然自動出鞘。劍身此刻完全透明,內部流轉著混沌氣息。他注意到白羿看到此劍時,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
“十二萬九千六百次輪回實驗,終于培育出能承受混沌本源的容器。“白羿的聲音突然變成雙重疊音,金色左眼與紫黑右眼各自映出云羿和云鈴的倒影,“可惜你們選擇了最無趣的破解方式——直接來到起源之地。“
云鈴的發簪突然刺入虛空。整個青銅門內的空間如鏡面般破碎,露出隱藏在最底層的真相:無數平行時空的青銅門通過根須狀通道連接在此,每扇門前都站著不同版本的云羿與云鈴。有些時空里云羿已成新的天道,有些時空中云鈴化作滅世青蓮。
“我們早該想到的。“云羿的劍尖指向兩枚蓮子,“所謂天道與'一'的戰爭,不過是同一個存在在自導自演。就像...“
“就像下棋時同時執掌黑白兩方。“云鈴接話的瞬間,發簪突然生長成萬丈青蓮,蓮瓣橫掃過所有平行時空的投影。每個被掃過的“云羿“和“云鈴“都化作光點匯入本體。
白羿的身體開始崩解,金色與紫黑的部分相互吞噬:“你們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對抗什么!混沌青蓮不過是...“他的遺言被蓮根絞碎,最后消散的是那枚染血的棋子——棋子裂開處露出微型青銅門的構造。
兩枚蓮子突然瘋狂旋轉,迸發出撕裂時空的強光。云羿將三相劍插入旋轉中心,劍身承受不住沖擊開始龜裂。危急關頭,林業等人的虛影突然從劍身裂紋中躍出,各自結印鎮住一方虛空。
“我們從未離開。“林業的虛影微笑,“所有合道者的意志都藏在青銅紋路里。“
云鈴趁機將發簪投向蓮子。青蓮與蓮子相撞的剎那,整個青銅門內的時空陷入絕對靜止。云羿看到自己的混沌能量正通過三相劍流向蓮子,而蓮子內部的七至高與四魔影開始溶解。
“這才是真正的弒神。“云鈴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不是毀滅,而是...“
“而是讓虛假的神明重歸混沌。“云羿接話的瞬間,兩枚蓮子終于徹底消融。靜止被打破,青銅門上所有人臉同時發出解脫的嘆息,門體化作億萬光粒消散于虛空。
混沌青蓮的虛影在宇宙中綻放,每個花瓣都托起一個曾被操控的文明。云羿看到林業在某個花瓣上練劍,林淵在另一片花瓣上仰望星空,所有戰友都在重獲新生的世界里繼續前行。
“我們該走了。“云鈴牽起他的手,“還有太多被扭曲的時空需要修正。“
三相劍最后閃爍了一下,劍身浮現出初代弒神者留下的箴言:
【弒神者終將成為守護者】
在踏入新的時空裂隙前,云羿回望正在重組的宇宙。某顆新生星辰上,有個少年正從夢中驚醒,額間殘留著淡淡的青蓮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