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器那邊,布魯斯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打斷了什么,繼續用他那分析戰報的語氣,冷靜地補充了一句:
“但是,核心力量不足,下盤不穩,容易被近身,弱點是怕癢。已記錄歸檔。”
戰后,為了彌補戴安娜那顆被無情歸檔了“怕癢”弱點的、受到了巨大創傷的幼小心靈,也為了讓她親眼見識一下這個值得她去守護的世界究竟有多和平與美好,盧克決定,帶她出去走走。
他抱著戴安娜,領著卡拉,找到了正在中央大廳和佐-艾爾進行“宇宙級白板會議”的布魯斯。
那面巨大的晶體墻上,數據和公式如同瀑布般刷新,其復雜程度足以讓地球上最頂尖的物理學家當場大腦宕機。
“那個……打擾一下,”盧克清了清嗓子,成功讓兩位沉浸在技術海洋里的天才,將目光從數據流上移開。
“我們要帶戴安娜去哥譚逛逛。”盧克對布魯斯說。
被盧克抱著的戴安娜,好奇地歪著小腦袋,打量著那個看上去比孤獨堡壘的墻壁還要嚴肅的老爺爺。
盧克補充道。
“我也該開始我的‘記者’工作了。就像你計劃的那樣,在前往另一個世界之前,記錄一些這個世界好的地方。”
他已經和卡拉簡單講了一下蝙蝠俠那個“雙線并行”的計劃。
卡拉聽完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我也要去,”卡拉斬釘截鐵地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她說著,還特意用眼神瞥了一下盧克,和被他抱在懷里、正試圖把盧克的頭發當零食啃的戴安娜。
“去!我也要去!”
戴安娜雖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去”和“一起”這兩個關鍵詞,立刻興奮地在盧克懷里嚷嚷起來,揮舞著小拳頭,表示強烈支持。
盧克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他一個能重啟宇宙的人,現在卻感覺自己連一個三人小隊的意見都統一不了。他用一種求助的眼神望向布魯斯的投影,希望這位戰術大師能給出更好的意見。
“布魯斯,你看……”
布魯斯言簡意賅地吐出:
“可以。”
沒有分析,沒有質疑,沒有多余的寒暄。
短暫的沉默后。
“好吧,小隊成員們。”盧克用一種隊長的口吻說道。
“我們的第一個任務:哥譚市一日游。出發!”
就在盧克準備開始與卡拉和戴安娜享受這片刻的寧靜時,孤獨堡壘的警報系統,第一次被從外部觸發了。
“我截獲了一個加密的通訊信號。”佐-艾爾的聲音回響在空曠的大廳里,“信號源來自太陽系外圍,是一艘氪星飛船。信號的加密方式,屬于氪星軍事委員會。”
他揮了揮手,一個巨大的、猙獰的“S”形紋章出現在空中,但它與卡拉和盧克胸前的希望標志截然不同,充滿了攻擊性和鐵血的意味。
“這是佐德家族的紋章。”佐-艾爾解釋道,“信號的內容很簡短,是一個循環播放的質問:‘生命法典的持有者,回應我。’”
布魯斯立刻調出了佐-艾爾數據庫里關于此人的所有資料。
屏幕上,一個身穿黑色軍裝、眼神冷酷的中年氪星人的形象浮現出來。
“佐德將軍。”布魯斯念出了這個名字,聲音低沉。
“氪星最頂尖的軍事領袖,一個為了重建氪星可以犧牲一切的狂熱者。很明顯,他不是來談判的。”
佐-艾爾接過了話頭:
“他檢測到了我們激活飛船的信號。他來這里的目的只有一個——奪取法典,在地球上重建一個新的、由他統治的氪星。至于地球和上面的人類……在他的計劃里,只會被視為可以清除的障礙。”
佐-艾爾并不擔心,他見識過盧克的實力。
可卡拉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憤怒,在氪星毀滅前夜,佐德的政變殺死了太多人,每一個艾爾家族的人都憎恨那群戰爭瘋子。
而布魯斯顯然在思考什么。
“佐-艾爾。”盧克的語氣顯得很輕松。
“可以把佐德那艘飛船的實時坐標發給我嗎。”
卡拉和布魯斯同時看向他。
“你要做什么?”卡拉問道。
“做什么?”盧克笑了笑,“當然是去解決問題。在他進入太陽系之前,我會把他的船和他的軍隊,一起變成宇宙里的一粒塵埃。五分鐘,也許十分鐘,事情就結束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身的那一刻,一個冰冷的聲音阻止了他。
“不許去。”
布魯斯站了起來,走到了盧克的面前。
“你現在不能這么做。”布魯斯的聲音不大。
“為什么?”盧克皺起了眉頭。
“問題在于,盧克,你的方法能解決眼前的佐德,但解決不了我們真正的困境。”布魯斯的聲音冷靜而清晰。
“佐德的入侵,是一場危機,但更是一次機會。對你的計劃來說是一次向那個世界展示我們‘脆弱性’和‘價值’的機會。”
他看著盧克,沒有絲毫隱瞞:“我們需要一場‘表演’。一場慘烈的、幾乎毀滅世界的戰斗。卡拉是舞臺上的英雄,她們會與佐德殊死搏斗,向世界展現我們的堅韌與不屈。”
盧克聽到這里,就理解了布魯斯的布局。
“我明白了。”
布魯斯似乎對盧克的快速理解毫不意外。
他指著哥譚市的全息地圖,沉聲說道:
“你是這場舞臺劇的兜底。”
“在卡拉她們與佐德戰斗,將整個城市變成戰場的時候,你的任務,是保護每一個平民。一棟將要倒塌的大樓,一輛失控的汽車,一發打偏的能量束……你必須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化解這一切。你要確保,在這場天崩地裂的‘表演’中,不會有任何一個觀眾,因為我們的‘劇本’而受到真實的傷害。”
布魯斯直視著盧克:“你能做到嗎?在全世界的注視下,不搞砸這一場表演。”
盧克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這當然沒有問題。”
盧克伸出拳頭,與布魯斯那只戴著戰術手套的拳頭輕輕一碰。
“那么,導演先生,我們什么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