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性根雛形
- 從畫坊走出的翰林畫仙
- 機箱上的黑貓
- 2484字
- 2025-05-28 08:01:00
“惠父兄,事情就是這樣。”
趙驍峰來到宋慈家中,將近日發生的種種講給了他聽。
他皺著眉頭,一言不發,胸中似有萬千溝壑,不吐不快。
過了許久,宋慈才抬頭,看向了窗外的竹林,并沒有直視趙驍峰:“沒想到這些事,還是纏在你身上。”
他站起身,走到書架旁,手指在書脊上滑動,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我想起了信陵君竊符救趙的故事,有時候這世間就是這樣,天道驅使著本就肩負使命的人向前,一如你勸我奮進一樣。”
自從來到這方天地,經歷這番事件,趙驍峰卻不徐不慢:
“司馬遷曾感嘆信陵君‘遇主暗而臣不忠’,賢者生于昏聵之朝,縱有百般不愿,也難逃天意的安排。”
“你倒是想得開,都把自己比喻成了賢者。”
“我不是說自己,而是說惠父兄你啊,你正是挽狂瀾于既倒之人。”
宋慈又回到了桌前:
“按你說,妖女背后是會仙居,會仙居的背后又是官家宗室,這宗室背后?”
“說不定是趙叔向。”
“可是據我所知,會仙居在汴京時,名面的主人是趙令畤,寫得一手婉約好詞,還和東坡先生有過往來。”
趙驍峰還從未聽過此人。
不過看樣子,這位又是個才子,似乎趙家人大都滿腹才情,若是書香門第多好。
“那惠父兄可否有興趣與會仙居的人一會,不然我這身份就要暴露了。”
“就算不想幫你、不沖著趙令畤,涉及到這妖女,我怎能不去會一會。”
宋慈的眼里泛出精光。
“你就和那廂典說,我宋某人愿意代好友出席,只是這三掌柜的名頭……”
“不夠看,該讓趙令畤過來。”
宋慈笑了笑:
“不聊這個了,你最近修煉得如何?”
說到這個,趙驍峰確實有一肚子疑問。
自從邁入從九品之后,無論怎么將靈氣轉化為真炁,都留不下一分。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靈根低劣所致,直到后來顧余提及這個問題。
從與正之間的差異僅有半步,卻宛若鴻溝,心性必須再次飛躍。
最重要的是選擇自己的道。
如道教、儒家、佛門,或是武夫、教士、墨客等等小流派。
邁入從九品的修士,心性意境得到質的飛躍,短期幾乎不可能再發生。
于是,大多數修士都被卡在了這一環節,終生不得寸進。
若是可以考取功名,則可以借助官場上的磨礪,通過升遷來提升官運。
這話聽在趙驍峰的耳里,頗有種基層公務人員一步步向上爬的感覺。
“這個問題,那些牛鼻子最擅長。我本想把你送到韓老道身邊繼續修行,可那家伙辭官之后,不知道躲到哪里清修了。”
宋慈頷首思考,突然有了想法:
“既然你性根未定,你試試你的五靈根能形成什么性根,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五靈根凝定的性根!
而你那點睛筆和繪靈,也嘗試去定下你的性!你試一試,我在你旁邊指導,防止你走火入魔。”
宋慈抱臂立在一旁,擺上三卷典籍:《論語》《道德經》《楞嚴經》。
“先試儒家。”宋慈敲了敲《論語》,“繪靈孔夫子杏壇講學。”
筆尖落下,青芒隨木靈根注入,杏樹瞬間抽枝展葉,十名弟子圍坐樹下。
趙驍峰催動木靈根,想畫出“仁者安仁”的氣象,卻見杏葉瘋長,遮蔽了講壇。
弟子們的笑容變得諂媚,
孔子抬手欲止,袖中竟滑落黃金——畫面染上一層詭異的柔綠。
“仁非溺愛,是禮法的生長。”
趙驍峰咬牙,引火靈根注入。
赤色靈氣如燭火騰起,弟子們驟然正襟危坐,脊背繃直如木棍,杏樹葉邊緣焦卷,孔子的笑容凝固成石像。
他鼻尖沁汗,只覺靈氣在經脈里撞得生疼,木火靈根如油遇火,眼看要爆體而出。
趙驍峰猛地調入智水之氣,清涼感從指尖漫入。
杏葉不再焦枯,沾著露珠輕輕顫動。
弟子們有人撓頭憨笑,有人托腮沉思。
他趁勢引金靈根化刀,削去過于繁茂的枝椏,樹干竟自行扭曲成拱衛講壇的形狀。
畫面定格時,杏樹扶風不折,弟子笑而不縱,一縷青紅交織的靈氣如絲線纏繞筆尖。
“中庸不是折中。”宋慈捻須,“是讓仁禮各安其位,如琴弦張弛得度。”
趙驍峰盯著畫中孔圣腰間的玉佩,忽覺那弧線像極了竹林遇風時的竹節——
柔韌而非軟弱,原來儒家的道藏在“克己”里。
第二幅畫是韓老道留下的《黃河九曲圖》殘圖。
趙驍峰閉目回憶符箓派的“曲則全”心法,筆尖落下時注入金靈根。
河水瞬間化作千萬把青銅劍,劍氣劈開河岸,泥沙俱下。
他皺眉,這分明是“兵強則滅”的死局。
“水無常形,卻能穿石。”
他收斂鋒芒,以智水之氣勾勒河道。
河水卻漫過堤岸,淹沒兩岸農田。
趙驍峰挫敗地扯亂頭發,忽覺身旁異動——宋慈的引出陣法自,顯形為“坎”卦。
他引信土靈根聚成河岸。
土黃色靈氣如鎖鏈墜入水中,河道重新成型。接著他以金靈根在河心筑起礁石,水繞礁成渦,礁石棱角竟被水流磨得溫潤如玉。
五行靈氣突然流轉起來。
宋慈指著渦流中心:“剛非硬抗,柔非無骨。黃河九曲,曲中自有直道。”
趙驍峰凝視著礁石與水流的博弈,忽然想道家原是在順應中藏著逆轉之機。
最后一幅畫,趙驍峰選擇了《楞嚴經》中的“枯木生花”意象。
他先以木靈根注入枯木,樹皮瞬間裂開,嫩芽破土而出,卻在開花的剎那迅速凋零,花瓣化作黑灰簌簌墜落。
他攥緊拳頭,這場景太像前世救人后的結局——美好如曇花一現,痛苦卻如影隨形。
“執著于生,便困于滅。”
赤色靈氣裹住枯木,這次他沒有催生長,而是任由火焰舔舐樹干,直至其化為灰燼。
就在灰燼冷卻時,他調入水靈根,細密的雨絲落下,灰燼中竟冒出新芽。
趙驍峰屏息凝神,看著新芽抽枝、開花、結果、凋零,又化作新的灰燼——原來生滅不是單行道,而是循環的圓。
“苦樂皆為因果。”他喃喃自語。
忽然調入全部五行靈氣。青色的葉、赤色的花、黃色的土、白色的果、黑色的根同時顯現,在畫中凝成一朵五色蓮花。
花瓣舒展時,他聞到了腐花的微苦與新果的清甜,兩種氣息竟在鼻尖融為一體。
趙驍峰筆尖五色蓮花綻開:
“仁不溺,禮不拘,金不戾,水不懦——原來大道不在固守,而在流轉。”
話音落處,點睛筆化作一只小龍。
小龍又變作一桿青銅秤。
它懸于天地間,秤盤左盛五行靈氣,右載眾生因果,秤桿始終平直如尺。
趙驍峰逐漸從空明之中恢復,這是他這么久以來第一次將靈根、真炁、道法、點睛筆、繪靈技法融合在一起。
若是給這三幅繪靈評個級,也當是完全有了癸等。
“你悟出來什么沒有?”
“五行俱全,當為衡性根,只是我對此理解膚淺,還是無法定性。”
“不著急,慢慢來。不要再像上次那般急于求成,只會適得其反。”
趙驍峰點點頭,兩人又繼續聊了一陣。
天色已晚,便留下吃了頓飯。
“我給你找了個伙計,幫你打理一些事情。”
宋慈不勝酒力,把本該掖著留作驚喜的話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