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又酸又甜的糖葫蘆，只要五文錢一串。”

“賣肉包子嘞，香噴噴的肉包。”

齊巫靈向著記憶里的花街走去，一路上感慨萬千。

熟悉的是景，不熟悉的是人，白發老人換成了陌生面孔的青年，當年的青年而今變得成熟穩重。

“是巫靈姐么？”

經過路邊面攤的時候，齊巫靈被一少婦叫住了。

齊巫靈疑惑的看向她，對這個人毫無映像

少婦用圍裙擦了擦手，汕笑了一下：

“巫靈姐不記得我了嘛？我是小桃啊。”

經眼前的少婦提醒，齊巫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終于從腦海深處挖出了那久遠的記憶。

在她記憶里，小桃還是留著鼻涕到處跑的小女孩，沒想到現在已經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也是，孩童的長相一年一翻新，別說已經八年過去了。

“是你啊，小桃，這幾年還好么，你娘親呢？”

“她啊，在家幫我帶孩子呢，小子太調皮了。”

見齊巫靈還記得自己，小桃有些驚喜。

“巫靈姐和記憶里的一模一樣，還是這么年輕漂亮，就是瘦了許多，當年姐嫁給仙君，我們可是好一通羨慕呢，仙君一起回來了么？。”

聽到小桃有孩子了，齊巫靈還是驚訝了一下，當年的小孩已經有自己的小孩了呢，不過想想凡人多早婚，又釋然了。

“沒有，我一個人回來的，對了小桃，你看見我哥了么？”

“大生哥，嗯……。”

提到齊巫靈的哥哥，小桃有點猶豫。

“沒事，你說。”

收到齊巫靈的鼓勵，小桃這才開口：“今早看見大生哥他往如意閣去了。”

“知道了，謝謝小桃，下次再來看你。”

“好的，巫靈姐，再見。”

說完小桃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巫靈姐，大生哥也只是一時糊涂，你也別太生氣了。”

小桃這么一說，令齊巫靈心里咯噔一下。

她哥好像名聲不太好啊，不會變得她都認不出了吧。

和小桃揮別后，齊巫靈往如意坊走去。

如意坊是他們這最大的青樓，服務的也非平常人家，里面的客人非富即貴。

不富也不行，里面隨隨便便一個小玩意都是普通人一輩子都買不起的。

誰也不知道這么一個小鎮上哪來這么多達官貴人，反正如意坊每天都座無虛席。

離如意坊越近香粉味越濃，比春日花海還要濃上幾分。

入青樓女子之身終歸不那么方便，齊巫靈尋了個拐角處將自己化為男子，才抖了抖衣袍走進如意坊。

坊內鶯鶯燕燕，一派歌舞升平，大廳中間起了一座木臺子，其上歌女載歌載舞，好不快活。

齊巫靈拒絕了姑娘們的陪同，她環顧四周。

真的看到哥哥喝的酩酊大醉的樣子后，她感覺十分陌生。

這真的是自己的哥哥么，而不是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記憶里的哥哥正直善良，不畏強權，不慕富貴，怎么會是現在這墮落的樣子。

哥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齊巫靈對于哥哥能來如意坊喝花酒也是感到困惑的。

他哪來的錢？

齊大生那桌除了他就沒有別人，沒人愿意坐在隨時會發酒瘋的醉鬼旁邊。

齊巫靈不動聲色的坐了過去。

“兄臺，我坐這沒關系吧？”

齊大生醉醺醺的抬頭看了齊巫靈一眼，顯然沒認出她幻化的男身。

“嗤，想坐就坐唄，問什么問，假正經。”

說罷，齊大生拿起桌上的酒壺直接倒進嘴里。

齊巫靈坐不住了，她伸手把酒壺搶了過來。

“兄臺喝酒一向如此不顧身體么，是否有什么難處？”

“要你管。”

好端端喝著的酒壺，被陌生人搶走，齊大生很是惱怒，抬手向齊巫靈打去。

齊巫靈伸手抓住了齊大生的手腕，致使他使不上勁。

見狀，齊大生站了起來，另一只手也揮了過去。

“哎！哎！生爺，我們這可不興打架啊，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喲！”

不遠處的老鴇見形勢不對，立馬奔了過來，安撫齊大生。

“他搶我的酒。”

齊大生指著齊巫靈手里的酒壺，滿腹委屈。

“不就是一壺酒么，我賠您”，老鴇指派候在近旁的姑娘去后廚。

“花娘，去，拿一瓶上好的桂花釀給生爺。”

花娘領命而去，歸來時除了帶來了桂花釀，還附在老鴇耳邊密語了一番。

密語的內容顯然讓老鴇非常驚異，她狐疑的抬頭看了樓上某一房間的窗戶一眼。

窗戶里伸出來一根蔥白的手指在窗欞上敲擊了幾下。

老鴇這才確認了剛才花娘帶來的消息確實是那位大人的命令。

她自然不敢違抗。

勸慰好齊大生后，老鴇來到了木臺子上，拍手示意歌舞暫停。

她面對賓客朗聲喊道：“感謝今晚各位的大駕光臨，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如意坊的花魁牡丹有意在今晚出格。”

臺下立馬響起一片喧嘩聲。

“牡丹今晚居然要出閣，該死，我沒帶夠錢啊！”

“哈哈，牡丹一定是我的。”

“不可能，我才勢在必得，你算什么東西。”

有互相嘲諷的，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總之亂的不可開交。

老鴇和姑娘們的勸阻實在沒用。

沒辦法，誰叫牡丹的名頭太大，據說見過他容貌的就沒有不神魂顛倒的，擁有他的出閣夜，不僅美人在懷，也是榮譽的象征。

老鴇無法，直到出動所有龜公和護衛，秩序才穩定了下來。

現場唯一游離在狀況外的就只有齊大生和齊巫靈。

齊大生是對所謂的牡丹完全不感興趣，而齊巫靈則一門心思在齊大生身上。

“你總看著我干嘛，你別想再搶走我的酒了。”

齊大生將酒壺牢牢的攥緊在懷里。

“我不搶你的酒，我就想知道你為什么要來如意坊喝花酒。”

齊巫靈緊緊的盯著齊大生，把他都看心虛了。

“你為什么想知道我的事，你認識我？”

“不認識，但我就看你投緣，想幫助你。”

“你腦子進水了吧！”

這邊齊巫靈在鍥而不舍的關心齊大生，那邊老鴇已經宣布完選人的規則。

是扔花球，砸到誰，誰就能和牡丹共度一晚。

眾人躍躍欲試。

戴著面具，一身紅衣的男子從三樓的房間走出，慵懶隨性，吸引了全部人的眼光。

嘈雜聲頃刻安靜，即使見不到容貌，大家也為那紅衣男子傾倒，他氣質魅惑，不難想象那面具之下該是怎樣一副美得不分性別的面容。

他端著滿是牡丹花粘合的花球，倚在欄桿上，漂亮的像一幅畫。

紅衣男子輕翻手掌，花球從三樓落下。

“是我的。”

“你滾開，是我的。”

一樓大廳亂做一團，大家眼里只有那紅衣男子和牡丹花球。

都想搶到花球，得到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