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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的女兒討厭我
齊巫靈風塵仆仆的趕回天嵐宗,滿身狼藉。
白衣上血跡斑斑,發(fā)尾被干涸血液凝固成一縷一縷的。
好久沒見到她的小玥兒了,這次她終于找到了無根露,小玥兒定會十分歡喜。
思女心切的她,步履匆匆,忽視了一路上天嵐宗弟子對她的評頭論足。
離洞府越來越近了,遠遠的,她想念已久的女兒姚思玥映入眼簾。
只是看起來情況不太妙。
那小人兒攀爬在洞府前的無憂樹上,努力墊腳,伸長手去夠樹頂那唯一一顆無憂果。
果子摘到了,但是她小小的身體卻凌空了。
見狀,齊巫靈心跳的飛快。
千鈞一發(fā)間,一道穿著明黃衣裙的身影飄過,在半空中接住了姚思玥,一大一小緊擁在一起。
救人者是斯盈,她道侶姚清川的師妹。
“玥兒,你沒事吧?”
話語間,齊巫靈趕到兩人身邊。
她沒想到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兒看到她后,反而躲在了斯盈身后,只露出一雙大眼睛防備的看著她。
“玥兒,是娘啊!快讓娘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不要,我不認識你,你這么臟,肯定是壞人。”
姚思玥搖了搖頭,不但沒有上前,還退后了一步,連小腦袋也不肯露了。
“巫靈姐,你還是先清理一下自己吧,你這幅模樣,比妖修還邪性,怕是把玥兒嚇到了。”
斯盈轉(zhuǎn)身拍著姚思玥后背,微瞇的桃花眼斜瞅著齊巫靈。
齊巫靈這才想起自己經(jīng)過連番大戰(zhàn)奪得無根露后,怕出意外,一路上都不敢停下多休息。
現(xiàn)在的樣子怕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那麻煩斯盈仙子幫我照護一下玥兒,我去整理一下。”
說罷,看著埋在斯盈懷里不肯抬頭的女兒,齊巫靈只能無奈的獨自走進洞府。
簡單清洗過后,齊巫靈換上了一身和先前款式一樣只顏色不同的黑衣。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和記憶里的面容一樣,但又好像一個陌生人。
清淡若水的面龐上曾經(jīng)靈動如游魚的眼睛,變得麻木無力,偶爾一轉(zhuǎn),凌厲代替了過去的懵懂。
再想想斯盈,明艷靚麗,如朝陽似煙火。
一對比,難怪女兒不想和自己親近。
這般想著,齊巫靈褪去身上的黑衣,從衣箱一堆黑白色衣裳底下翻出了當初隨著姚清川剛進宗時穿著的青色衣裙換上。
那時剛好合身的衣服現(xiàn)在穿來卻有些大了,齊巫靈將腰帶系緊了些,勉強穿上。
她聞了聞自己,確定沒有血腥味后,準備去把女兒接回。
只是,洞府外傳來女兒的抱怨聲,令她腳步一頓。
“盈盈姐,娘每次回來都臟兮兮的,讓我好沒面子啊,真不想承認她是我娘。”
“玥兒不可胡說,她可是你爹親自帶回宗的。”
斯盈的話語狀似反駁,但也沒多少制止的意思。
“我才沒有胡說,爹爹又不喜歡娘,每次閉關出來都不怎么和娘說話。”
“還好有盈盈姐護著我,宗門里的哥哥姐姐們才沒有瞧不起玥兒。”
“上次我聽到掌門爺爺和爹爹說娘有妖族血脈,要趕走她。”
“等娘被趕走了,盈盈姐做我娘好不好,我不想要一個妖怪娘親。”
孩童稚嫩的話語像一把劍,反反復復刺在齊巫靈的心上。
門外的對話還在繼續(xù)。
“別亂說玥兒,你爹爹不會同意的。”
“爹爹會同意的,他向來寵我,到時候我就叫爹爹和盈盈姐在一起。”
“你這孩子,真拿你沒辦法。”
兩道聲音,一個清脆一個稚嫩,她們歡聲笑語。
似乎就這樣輕易的決定了齊巫靈被拋棄的命運。
她從來不知道女兒是如此看她的。
放在機關上的手顫抖了好一會兒才按了下去。
門開啟的動靜使門外兩人噤聲。
齊巫靈低垂著眼站在洞口,與陽光照射笑容滿面的那兩人似在兩個世界。
“娘,我想和盈盈姐一起去玩。”
這回,姚思玥倒沒有躲著她,只是迫不及待的想遠離她。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女兒和她漸行漸遠。
或許是她為了找治療女兒先天之疾的藥,日夜奔波,減少了相伴的時間。
或許是她沒有多余的資源換取女兒喜愛之物
或許是她生性木納,不能讓女兒開心。
她想駁回,可是看到女兒緊摟著斯盈的手又說不出拒絕的話。
“去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齊巫靈捏緊了自己的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得到肯定的答復,姚思玥歡呼一聲,扯著斯盈的手向遠方跑去。
“盈盈姐,這顆無憂果送給你,聽爹爹說你馬上要結(jié)嬰了,真厲害呀!”
原來她的女兒不顧危險摘取無憂果是為了斯盈。
那么,她還記得自己這個娘親需要無憂果緩解頭痛之癥么。
遠去的身影那么親昵,
溫暖的陽光照在齊巫靈身上,她卻感覺那么冷。
齊巫靈轉(zhuǎn)身走進洞府,在桌邊坐了下來。
夜深,人靜。
黑漆漆的洞府里傳音符特有光芒一閃而過。
“玥兒會在斯盈那呆幾天,我亦有事,勿擾。”
寥寥幾語,沒有關心,只有通知,是姚清川的聲音,一如他本人,高高在上,清冷自持。
齊巫靈心里沒有一點漣漪,畢竟他向來如此不是么。
有時候她會想,姚清川到底喜不喜歡她。
喜歡的話為何對她這般冷淡,不喜歡當年為什么又要把她帶回天嵐宗結(jié)為道侶。
是因為她懷孕了,風華霽月的玄松上仙不愿落人口舌么。
原來八年的時間不能令滄海變桑田,但可以澆滅一顆熱烈的心。
枯坐一夜,臉上的絲絲涼意驚醒了沉思的齊巫靈。
她抬手一摸,淚珠順著指尖滑到手心,滲進了皮膚。
原來自己哭了。
和人爭斗重傷她不曾哭,被人貶低嘲笑她也沒流淚。
至情至愛之人的疏遠和冷漠,卻打碎了她為自己筑起的壁壘,使悲傷將她淹沒。
洞府外,天已大亮。
一聲鹿鳴劃破長空,那是天嵐宗掌門云濟塵的坐騎霜月鹿的聲音。
看樣子,離宗多日的云掌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