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茨聽見了士兵的慘叫,似乎是一位精靈戰士發出的,他在死前向自己的兒女懺悔,這絲痛苦與絕望被女妖捕捉了。
隨著那污穢之物的走近,更多痛苦的尖叫、隱秘的私語、驚恐無力的求助浮現在維茨的印象里。
但這些亡者的情緒只是讓蜥人斗志愈發昂揚。
“出來!色孽的渣滓!閹人維克希拉納!你就只有這點伎倆嗎?還是說你和你那不知廉恥的主人只懂得如何虐待弱者?”
蜥人的咆哮沒有激怒惡魔,反倒是引起一陣銀鈴似的笑聲,它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忽地,眼中的惡魔身影消失了,維茨一下子提高了警惕,他感受到了右側的破空聲,果斷猛撲上去。
這一切在惡魔眼中不過是烏龜在左顧右盼。
熟悉地刀刃入體的感覺,那是一柄刃上帶有細微倒刺的細劍,正如每個惡魔所展現出來的怪異破防技巧,鱗片上比鐵更堅硬的釉質層仿佛不存在一般。
更厚實的鱗皮不過須臾間被洞穿,惡魔這一劍半刺半拖割地癱瘓了維茨的右臂。
關節處肯定碎了,若不是冷血種生理結構的特殊,他恐怕已經丟下了武器,更別提繼續發力了。
蜥人早已習慣了受創的痛苦,女妖沒能從中得到想要的反饋,嘖嘖鄙夷,這樣的敵人最是無趣,固然有一顆值得征服的靈魂,卻沒有征服過程里該有的反饋。
不同于惡魔,維茨沒那么多心思亂想,一心只掛念著如何解決惡魔。
沒了右臂,他還有左手和尖銳的牙齒,但在他的血盆大口咬過去之前,惡魔的身影就驟然間消失了。
捕獵感知隱約勾勒出它在轉瞬間拔出劍刃、后退到維茨直接感知邊緣的行為。
它似乎能精準預判維茨的感應范圍。
沒了冷血種的狩獵直覺,僅憑被麝香干擾的嗅覺或會被蒙蔽的視覺、聽覺,大概在惡魔看來也就是抓瞎。
維茨剛剛完成轉向,就從右后方和左前聽到了新的聲響,他猜測左邊的是詐唬,腦子正常的劍士都不會從盾處進擊,所以果斷撞向了側后。
當意識到左前的動靜才是真實時,維茨只來及用有力的尾巴猛拍過去,并盡可能以盾護住左半邊身子。
他的右臂已然重塑,只要能找到主動權,他就能憑借武器優勢搶占上風——細劍在街頭火拼或偷襲單挑時尚可,真對上大盾鋸劍還嫩了點。
維茨想要再度激活‘迅猛奔襲’,可它仍在冷卻,起碼還需幾十秒。
惡魔的身法異常詭譎,感知中那東西仿佛跳舞一般從蜥人的尾巴下滑過,劍刃直直擊向月盾,又在行將碰撞時靈活拐向維茨左后的空檔,幾乎是沿著月盾的盾沿刺入,貫穿了維茨的腋下。
維茨果斷配合起惡魔的攻勢,靠向受擊方向,讓劍刃嵌入的更深,要不是數據流變動,他都差點無視了那貫穿心肺的致命傷。
【檢測到未記錄數據..】
【已分析完畢】
【潛力點數:1】
【當前潛能開發度:55】
在惡魔劍刃完全貫穿之時,他把月盾用力地砸向惡魔,不料惡魔嘻嘻一笑,當即棄劍,身體傾斜躲過了盾面的拍擊。
棄劍的那手臂延展著,配合半屈膝半傾斜的身子,仿佛舞蹈中自然地禮儀性表露,而不是正在進行你死我活的戰斗。
在維茨的尾巴于軀干轉向時再度掃回的過程里,它一個后跳,幾次踮步離開了維茨的感知范圍,退出空地,宛若謝幕,消失在密林間。
而那貫穿了軀干的劍刃如輕煙般破碎、消失,維茨這才意識到它是假的、不存在的。
某種魔法制造了它,且蠱惑了蜥人的思維,讓它如真的劍刃一般鋒銳。
被戲耍的憋屈被理智地火焰壓過,如果惡魔到現在都沒拔出真正的武器,只能說明——色孽惡魔慣有的傲慢,比起殺死獵物,它們更想折磨獵物。
而維茨短期內是殺不死的,這種烈度的戰斗持續個幾百天都沒事,反倒是會磨練出一個恐怖的殺戮機械。
想到這里,維茨放松下來,調整架勢,盡可能聽、看周邊,盡可能捕捉惡魔的方位。
就這幾個呼吸的時間,傷口處的新鱗已經長出。
那自大的惡魔當然注意到了維茨身上的異樣,它調侃般問道:
“奧克薩納克是怎么敗于你手的?它被你納垢一般的頑強打動了,主動跳回了伊希爾領域?
那場戰斗絕對庸俗無聊到透頂,讓我猜猜——你們兩個腦漿被肌肉填滿的白癡輪流擊打對方的身體,直到分出高下?哈哈哈~”
維茨模糊辨認出聲音,一頭就猛扎過去,引起惡魔又一次不滿地咂舌。
綴滿紫寶石地銀色權杖從草叢中反向探出,硬生生接下了維茨連沖帶劈的一棒,震的蜥人虎口發麻。
他當即判斷出二者力量差距不大...而對方分明是更擅長技巧和速度的色孽惡魔。
維克希拉納.愛之子戲謔地狹長眸子從草叢里看來。
維茨不動聲色,又一次激活‘原生狂怒’,本來平衡的角力被打破,惡魔大意下差點被一棒子砸斷了脖子。
即便它及時后撤躲過,也難以挽回戰棒擦邊砸裂了的角飾。
頭飾上,威武地、向兩側延伸的巨角頓時斷了一只,這根本構不成傷害,也就比打空了好一點,卻成功激怒了維克希拉納。
“爬蟲!你無知的推開了我的恩寵,那就用靈魂來償付我的損失吧!”
“有能耐就來取!”
維茨只覺遇見了個神經病,他又沒欠對方什么,可對方話里話外都是一種讓人作嘔地優越感。
暴走的惡魔揮舞著長杖、大開大合地迎面沖來,無暇再亂想,維茨不甘示弱地發起反沖鋒。
眼見即將相撞,他狡詐地激活了‘迅猛奔襲’,讓速度驟然快了一截。
這完全出乎了惡魔的預判,本該以長度優勢打偏盾牌讓蜥人空門大開的動作無功而返,卸力和借力動作也都成了泡影。
那本可以避開攻擊的挪步此時顯得過于保守,距離瞬間被拉近到對惡魔而言極度危險的程度,更利于維茨的短兵發揮。
若不能拉開身位,再怎么巧妙的技藝在橫沖直撞的蜥人面前都是花里胡巧。
力量上絕對占優地蜥人一盾頂開了長杖,戰棒來勢洶洶地砸向惡魔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