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莫大的信任,維茨沒有辜負期望的理由,在上級心中取得更高地位是有好處的。
他從要塞內的冷蜥騎手百人隊中借了一頭坐騎——該戰群的戰群領袖讓出了座駕,被維茨任命為城堡的臨時長官。
從剛運來的武器庫里挑了柄戰矛備用,把掌旗官薩爾塔克的旗幟穿到戰矛上,他就帶著99位騎手一路向北了。
在提槍上馬之前,那愚蠢的生物試圖拒絕維茨,不過在用拳頭跟它講過道理后就老實多了。
在發現利爪無法剖開蜥人堅固的鱗皮時,它終于放棄了給新主人開腸破肚的打算。
馴服烈馬可能也是如此流程,在維茨騎上冷蜥后它還試圖掙扎,最終在對峙中屈服于蜥人眼中的野蠻。
這種生物真是桀驁難訓,但凡有點審時度勢的智慧,也不至于始終想著吃掉騎手——維茨從它狡猾的眼中發現了它的打算。
較量持續到出城數公里后才漸漸平息。
他在行進中不時觀察坐騎,發現這怪物目光呆滯,有點悶悶不樂的感覺,好歹是沒有反叛的念頭了。
維茨終于有精力來研究新武器。
親自使用起來才注意到蜥人戰矛的特殊,矛柄由某種合金制成,輕盈堅韌,呈古銅色,整體精密絕倫,全然不像是冷血種的粗糙工業能制造的。
但它確實出自靈蜥工匠的手筆,頂端是開刃的黑石矛尖,重心在前三分之一處。
仔細研究就發現了矛柄上的巧妙機關,它是可以自由伸縮延展的。
目前的狀態是三米長,看上面的刻度,這根矛可以伸長到十米——維茨覺得有點夸張了,怎樣的黑科技,才能讓矛在保持結構穩定的同時這般折騰?
他暫時沒有延長矛身的需求,那意味著重心更加靠前,騎乘時的刺擊威力固然會增大,但操控難度也會同比增加,變得不那么靈活。
除非是抓了條龍當騎獸,不然他想不到有什么理由隨身帶個超長騎槍。
冷蜥在青翠的枝葉下如鬼魅般掠過,或許它們的沖擊力不如戰馬,但它們行動起來更加隱匿迅疾,并且對環境沒那么嚴格的要求。
維茨從它們不間斷的咔噠聲和嘎嘎聲里隱約升起不妙的預感。
看來冷蜥是狼群似的生物,它們腦子里唯有野性,如果不能讓它們完全順服,或麻醉它們的野性,它們很可能運用野獸的狡猾反噬主人...以團隊合作的形式。
顯然,維茨不確定自己是否馴服了頭獸。
在他準備與騎獸發起新一輪的對峙前,冷蜥之間的溝通以一聲仿鳥類的鳴叫結尾,他的騎獸目光不再呆滯,浮現出殘忍的興奮。
兩翼的冷蜥蠢蠢欲動,企圖迂回到東西兩側。
維茨熟悉它們的姿態和聲音中的內涵,這是冷血種發現獵物的表現,便也以短促的口號通知騎手們,準許它們進行包抄行動。
六十余騎消失在維茨的視野邊緣。
頭獸看向維茨,主仆相對視里達成了短暫的諒解,無論它有多么不喜歡維茨,作為掠食者,它們有相同的殺戮欲望。
維茨比它考慮的更多一點——敵人是否有援軍?
被盯上的敵人肯定是冷蜥群有把握吃下的,殲敵難度不必多加考慮,問題只在于防止漏網之魚通風報信。
隨著距離進一步拉近,維茨也嗅到了血腥味,聽到了生物的交談。
是群墮落者,數量近兩百,之前發生過戰斗,敵人比他們更強,而他們卻像是在追擊。
也就是說他們遭遇的敵人要么是出于某種顧慮主動撤退,要么是被他們的援軍擊潰。
就算有援軍,這批精靈也大概是脫離了大部隊,不足為慮。
速戰速決!
維茨握緊戰矛,心中念想著留個活口審訊,但看冷蜥們冰冷地獸瞳是不可能了。
枝繁葉茂的林地為這場突襲提供了絕佳的掩飾,一片片草叢被無聲穿過,一顆顆高大的橡樹被拋到腦后。
維茨所能看到的蜥人騎手越來越少,感知里他們還沒掉隊,只是跟在頭獸后方形成了散陣。
這要是沖上嚴陣以待的精靈將是自投羅網,奈何敵人壓根沒注意到危險的靠近。
頭獸踮起腳似的,帶著維茨躲到這伙精靈前進路上的一片翠綠后,為了避免驚擾敵人,維茨也沒發出進一步指示,僅是讓士兵自主發揮。
他調整好坐姿,隨時準備配合冷蜥沖鋒,在一帶的冷蜥騎手就位后,兩翼清脆的鳥鳴便是‘掠食者之神’古圣煌奇的低語了。
一切都已就緒,狩獵隨時可以開始。
頭獸再次看向維茨,殘虐的獸瞳和冷漠的眸子相互會意。
頭獸發出尖銳的咔噠聲,猛然沖出掩體,半是疾跑半是跳躍地沖向那群墮落者。
維茨緊緊伏在坐騎身上,經歷趕路時的顛簸,他這時候也知道了該怎么調整姿勢卸力借力,避免從上跌下的命運。
他的余光掃到兩翼殺出的冷蜥騎手,在前列的精靈驚慌失措地吹響警戒哨,拔出武器迎敵之前,后排的精靈就不明不白地被草叢一側竄出的冷蜥撲倒在地了。
或是被長矛貫穿聲帶,或是被野獸的利爪剖開胸膛,又或者被一口咬住脆弱的脖頸,他們再也沒有站起,連一聲吶喊都不曾發出。
維茨架好戰矛,在近在咫尺的精靈拔劍之前就猛然刺出,洞穿了他的右胸,來不及甩開尸體,掩護那精靈的兩個戰士就將矛刺來了。
維茨舉盾擋下左側的矛刃,并把矛揮向右側,將尸體砸向那架矛企圖攔下冷蜥的戰士,連劈帶砸地將他砍翻在地,但手感上反饋這一擊應該沒能殺死精靈,半身甲削減了沖擊。
打開道路的目的是成功實現了。
他的坐騎一往無前地繼續著沖鋒,急促地一個拐彎避開了迎面射來的箭矢,借大樹和草木避開了散亂的箭雨。
冷蜥在從掩體中又一次變位、竄出時撲倒了退讓不及的劍士,用利爪在他驚恐的眼神里,撕開了他脖子處的鏈甲披肩,捏碎了他的脖頸,這一切僅僅發生在兩個呼吸間,殺戮完成的同時俯身避開了箭矢精準的點名。
痛苦終歸是有人承受的,騎手可不能通過高度避開這一擊了,而且由于劇烈的晃動導致他本該擋下箭矢的盾擋偏了。
維茨拔掉胸膛的破甲箭,拋向一邊,傷口很快就愈合,蜥人給冷蜥迎頭來了一巴掌,驅使它繼續深入。
他沒有回頭解決矛手的興致,后方的友軍會替他完成補刀,一條條冷蜥帶著蜥人從四面八方進行著突襲與屠戮,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在敵人反應過來聚攏陣型前殺穿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