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雅克渾身寒毛直立地看著新建神殿中亞珊像流下的血淚,聲音害怕地變形,“亞珊?。 ?
“主??!”
士兵們下意識按向武器,身子卻是害怕地發軟,就連圣戰士們都這般不安惶恐,更何談教會中的信眾?
“肅靜!”維克托主教暴喝著壓下神殿內的竊竊私語,讓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默念著主的箴言,上前將面容刻意制作的模糊的神像流下的淚擦掉。
異常沒有因此消失,反而更加猖獗地出現在鄉下各處。
死靈明目張膽的在白日現身,活物的體力以不自然的速度流逝。
無論是哪派的修士,此時都放下了成見,維克托主教將事務交給擔任副手的修士,與三月神的各大長老會晤,再有涵養的修士面對此等怪況都難免焦急。
新墳微微顫動,仿佛墓主人要翻個身。
剛死的動物又爬起來,死寂的瞳看向最近的活物。
可能是有大能者在將此地拖入某個已死的世界,又或許是邪神的力量徹底擊潰了正神。
“快去稟報維茨洛珀茨特利將軍!”雅克的吶喊聲與村中各處的叫聲是一致的,所有士兵和新改信的民眾都記起了自己的保護者和戰爭領主。
...
“趕到最近的節點!這是一級緊急傳訊!通報‘海洋之城’伊卡瑪茲議會!舉行蘇醒儀式!”伊茨坎在斗法落敗的暈厥中蘇醒后就急忙調配起翼龍信使。
它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纖細的身體在室內走來走去,頭冠上的羽毛掉了幾根都不知道。
將軍不在,它就是第一指揮官,但這哪是它能解決的事情?
必須告知伊卡瑪茲的科特爾領主!古老的第一世代魔蟾無所不能,它一定能夠解決此處的問題,但敵人有給它們足夠的時間反應嗎?
憂心忡忡的祭司腦袋焉不拉幾的低垂,又一個傳信員匆匆跑來,把更糟糕的消息匯報到伊茨坎耳邊。
“大海在躁動!宗奇震怒于熱血種的墮落!要清洗這個世界!”
“這不是古圣的意志!”伊茨坎尖叫著壓下傳訊員神經質的言論,“把它抓起來!禁止所有褻瀆的言論!”
強壯的蜥人一下就將神神叨叨的靈蜥按倒在地上,拖著拽離,心驚膽跳的熱血種傳令兵目睹同僚的殘酷,話都說不利索了。
“報...報告長官....天空偵察員....發現.....有海嘯在靠近東方港....”
“什么?”伊茨坎不禁懷疑起自己對古圣意志的解讀,怎么可能有自然災害襲擊聯盟的城市?間海是水族的領域!
不,這肯定是非自然的災難。
......
山岳般的影子先在朝浮夕沉的島嶼上拉長,巍峨的人影上仿佛在凝實成軀體,那過去的天災要歸來了。
海天交界處驟然裂開一道慘白的縫隙,巨浪如遠古巨獸的脊背拱出水面。
浪峰扭曲成不自然的弧度,浪峰撕裂云層時,在扭曲中裂開無數白沫,裹挾著深海腥氣的風將水霧拍在龐提奧斯棱角分明的臉上。
狼狽地水族王子暗自懊惱敵人儀式進展的速度,一定是有額外的力量在幫助敵人。
上方天空呈現出病態的黑色,云層如同被煮沸的瀝青不斷翻涌,浪峰撕扯著鉛灰色的云層,將破碎的浪沫甩向三十米高空,濃霧從島嶼上紛涌出,瞬間凝結了滿天水霧。
海精靈的法師團未能壓制從海淵深處上涌的死靈魔力,風吹出鬼嘯般的音調,仿若那生者之敵在狂笑。
海水不再蔚藍,而是泛著壓抑的墨綠,漩渦中心偶爾閃過磷光,照亮水下扭曲的暗流。
一群群半魚人——直立活魚般的怪物,這些忠誠的戰士世代為海洋圣域的君主、海神瑪瑟蘭的眷者效力,它們此刻也是一如既往地殺向了水下不斷涌現的死靈。
遠方的海面突然凹陷成直徑千米的碗狀,露出本該在兩百米深處的黑色礁石,難以計數的死靈死在了這魔法下,卻還是有諸多亡靈在涌向海族的聯合大軍。
龐提奧斯錯覺般看見了島嶼翻涌迷霧中的人類城市,他知道那只是被死靈魔法制造出的異次元鬼蜮。
但這死靈領域與現實的界限已經愈發模糊了。
...
一群身著古式盔甲、手持發光邪劍的骷髏是維茨遇見的第一個考驗,他不時能看見現實中城市的亂像,估摸著是這秘境正在覆蓋現實,或現實被拉向了伊希爾領域。
無論哪條都不是好消息。
在一閃一滅的傳送通道再度出現于一側時,維茨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人類公爵,把之丟了過去,消失的公爵似乎證實了連接已經被打通。
恐怕有怪物到了城里,只希望士兵們做好了準備。
“維茨洛珀茨特利將軍!”
他聽見有人呼喊自己,再回頭什么都看不見,反倒是右邊多出幾個如臨大敵的士兵,在他們欣喜地要過來幫助將軍時又被猝不及防閃現的通道帶了回去。
在維茨慢悠悠地走到那隊大概是什么高等亡靈的尸妖戰士前面時,已經有不少人與他擦肩而過。
一閃即逝的目睹已然足夠穩定市民的斗志,隨后維茨的余光掃到的,是越來越多臨時組織起來抵抗死靈入侵的民兵,而不是亂逃亂闖的烏合之眾。
這大概也與街區上逐漸反應過來,組織、武裝民眾的靈蜥有關。
再看那些尸妖,它們可憐的身軀腐爛的只剩下骨骸和少量的碎肉,不像是能打的。
維茨一個照面就揮動長劍斬死了最前的尸妖,它大概是可以超自然的復原軀體,但在拉茲寇托之劍下,哪怕是惡魔也得乖乖回伊希爾領域,更何況是這些憑借亡靈魔法行動的死靈?
或許它們對于尋常士兵來說是打不死的夢魘,但眼下實在不巧——維茨的劍專殺打不死的。
遠沒有混沌勇士帶來的壓迫感更強,維茨橫掃、刺出、劈砍,這些戰士哪怕是持劍來擋也只能在一個照面被連劍帶身斷開。
破碎的骨骼散落了一地,裂開的盔甲在地上還不斷想要復原,卻只得無力地被蜥人踩碎在塵埃中。
沉默的死靈甲士接連倒地,維茨大開大合地沖殺到一群支援來的、持著劍,戰斧,長矛與盾牌的骷髏戰士那邊,這些更低等的亡靈又哪能攔下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