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好像就是那什么將軍?！被实垡灿行╊^疼，蜥蜴人一旦接管城市，很多事情都將變得不太方便執行。

“...”

灰袍下的生物指節在身側無意識地摩挲衣料，喉結上下滾動吞咽著未出口的喘息。

每個字都像在齒間反復掂量過才放行，節奏比平常慢半拍，仿佛在給顫抖的呼吸留出調整的空隙：

“神廟的進程到哪里了？”

“還得一個月的工程，那些奴隸太懶惰了?！卑⒗麚P想來也是賢者根本不在乎那些蜥蜴惡魔，

“我得去親自監督他們，這幾個月你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小小的麻煩?！被遗廴俗旖遣蛔杂X地上揚時漏出的氣音，帶著微微顫抖的尾音，從緊繃的喉嚨里滑出半聲如釋重負的嘆息。

...

“你必須保證沒有一個攜帶瘟疫者出逃，無需仁慈，弗朗索瓦，必要之惡是不可免的，不要因偽善而釀出大禍?！?

維茨細細向‘破妄者’交代了之后的細節事項，等到冷蜥騎兵軍團趕到，他就得去拜訪一下薩吉巴的塔里克大公和間海帝國皇帝。

那刺客的靈魂剛死就墜了魔域，沙許法師都招不回魂，這樣的異常足以讓維茨上心，他肯定是被卷入了當地的勢力沖突，還有黑暗諸神教團的蹤影。

預計會在11月6日，也就是明日出發，會一會塔里克大公。

經過這幾天調理，新月港的疫情已經在可控的范圍。

由于新月沃土公爵帶頭服從安排，當地的地頭蛇也沒什么敢挑事的，一切都在穩中向好的發展，該追究異常的源頭了。

當天夜里冷蜥騎兵就化零為整地出現在了新月港，還為維茨專門預留了一只騎獸。

在交接完全部工作后，次日維茨就馬不停蹄的率軍東去。

薩吉巴和吉茲蘭分別位于扎瑪里德東西兩側，三國現被統一為間海帝國，占據了狹長的間海沿岸平原，再往南，便是沙漠四國，也是與南極惡魔作戰的前線。

三國面積不大，各自也就相當于前世一個省份大小，比不了南方任意一國。

但富庶程度遠超大半國土無法有效利用的南方四國。

塔里克大公的領地就在薩吉巴和扎瑪里德交界，只用了3日，維茨就過了關，沿途關隘早就被蜥人接管了，行程倒也順利。

這般大張旗鼓的軍事行動不可能不引起有心人注意，當抵達塔里克大公爵的直轄首府時，迎接維茨的不是刀兵，而是鮮花和歡慶。

正午烈日炙烤下的土黃色城墻蜿蜒至天際，十二道拱門在熱浪中扭曲變形，大抵是氣候不同的緣故，這里明顯比新月沃土更熱。

城門外一字排開的權貴領著居民夾道相迎。

這時候他總不能發了狂似的把在場民眾和士兵、貴族都殺完，忽然暴起殺死某個目標也有些不合情理，聯盟法律不準許。

他可以無視人類的規矩，卻不能無視聯盟法，那是古圣用來保證文明團結的規定，在漫長的戰爭里，團結尤為重要。

他專注于感知異樣，卻失望發覺公爵沒有異樣，而他的掠食感知距離只有十步到二十步之間，想排查全城將耗費一定時間，依靠范圍更廣的嗅覺和聽覺又不夠細致。

沒管那公爵在說什么措辭，維茨借著公開露面的機會表示此行乃是巡游檢查，像這樣的檢查是慣例，多少可以避免打草驚蛇。

他推脫了當地權貴的聚會邀請，實際上沒有蜥蜴人會參與熱血種的社交聚會，最起碼梭羅士不會。

維茨領兵在城市中巡游了一番。

街道上馱著椰棗的駱駝隊踏起細碎塵煙，銅鈴叮當聲混著商販嘶啞的叫賣，在迷宮般的巷弄里層層回蕩。

赤腳的孩童在小道中奔跑，也有婦女擔著漿洗的衣物路過，市集深處傳來烤羊肉的焦香，鐵釬上滴落的油脂在炭火里噼啪炸響，讓維茨略有些懷念。

城市的祥和被疾馳的一隊隊冷蜥驚擾，商販們迅速收起彩釉陶器，粗布簾子撲簌簌落下時，露出后面驚惶未定的眼睛。

駝鈴叮當聲從巷尾飄來，拐角處牽著白駱駝迎面走來的老人僵在原地，貨箱在駝峰間不安地晃動。

維茨先一步避讓了行人，身后的那隊冷蜥騎手有模有樣，讓絕望的行人避開了被踐踏的命運。

在默認情況下他們是聯盟公民，確實也不會有蜥人莫名襲擊他們，只是他們習慣了避開士兵的張揚跋扈，及順服權威。

維茨沒有放過任何一處水源，很多瘟疫都會借水源傳播。

井繩絞動的吱呀聲逐漸讓他麻木，被驚起的鴿子羽翼撲棱棱地劃破凝滯的空氣，幾片灰翎毛打著旋兒落在維茨的頭盔上。

他抬頭望見對面那排房屋露臺邊沿的藍陶花盆，半枯的羅勒草在風里輕輕顫抖，像極了那些躲在窗欞后攥緊窗簾的手指。

比起潛在的混沌信徒，這些居民更害怕外來的士兵。

檢查無果，維茨放棄了進一步將城市攪的雞飛狗跳的念頭。

把士兵駐扎到了城內的軍營，維茨打算逗留兩天，看看能不能找到異樣。

與過往的時候都不同，聯盟腹地不可能有大規模惡魔潛伏，維茨頂天了需要面對人類的爾虞我詐，以及少數混沌信徒。

身為赫赫有名的冠軍，他沒理由避讓任何異常，該躲的是它們。

如果那些鼠輩有膽子，讓維茨一口氣把異常都探出來，那問題就太容易解決了——除非能瞬間將他擊斃，不然露頭的邪祟最終的命運就是，被戰區內的大軍碾碎。

要是情況危急到了，墮落者有能力組織出，抗衡戰區內冷血種的力量？

維茨只需一份急訊就能從冷血國度請求增援。

最近的海洋圣域也有人魚盟友。

只要獲得戰區內大多數聯盟公民的支持，他可以為所欲為。

聯盟法保護的不是冷血種，冷血種是維持這個松散政權的暴力機器。

而維茨就是聯盟意志在太陽凝固之地的活化身，古圣秩序最堅定的捍衛者。

當天夜里，大公的特使匆匆趕來，他身上盡是冷汗，在踏入廳堂的剎那就垂首行禮。

維茨敏銳的發現了被特使額前散落的金發遮住的抽搐眼角，熱血種顫抖的聲線像繃到極致的弓弦：

“尊敬的大維茨洛珀茨特利...塔里克大公...大公在宴飲時被毒殺了....”特使撲騰一下跪在地上，略帶哭腔的懇請道：

“求您救下扎菲爾小公爵吧！刺客一定不會放過他！所有卡米薩人都不可信任了！他們是叛徒！卑劣的弒君者！”

維茨這才注意到這熱血種與塔里克大公有幾分相似，可能是私生子一類的家族成員。

“他在哪里？”

“我帶您去藏身地?！碧厥惯煅手鹕恚辜钡卣堉S茨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