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君，我看不見了。」

清晨的電話里，愛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趕到她家時，發現她正坐在床邊，呆呆地望著自己的左手——那里曾經能輕易凝聚出熒藍色的光痕，如今卻只是普通少女的手指。

布丁焦躁地在她腳邊轉圈，時不時用腦袋去蹭她的膝蓋，仿佛在確認什么。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輕聲問。

「……醒來就這樣了。」她抬起頭，異色雙瞳依然美麗，但左眼里那些流轉的星塵徹底消失了，就像被擦除的銀河，「連后頸的符文也……」

她撥開藍色短發，露出曾經散發著微光的神秘符文——現在只剩下淡白色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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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普通人的世界

陪愛去學校的路上，她走得比平時慢很多。

「小心臺階。」我下意識提醒，卻看見她猛地僵住——以往根本不需要提醒，她的左眼能清晰看見所有障礙物散發的光暈。

「……謝謝。」她低著頭，聲音發澀。

教室里嘈雜的人聲似乎突然放大了。愛攥緊了書包帶，我這才意識到：過去她能用能力自動過濾噪音，現在卻不得不忍受所有聲音的轟炸。

前座的男生照例轉頭想調侃，卻在看到愛蒼白的臉色時愣住：「喂，你沒事吧？」

「沒事。」愛條件反射般遮住左眼，又慢慢放下手，「……只是有點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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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被奪走的色彩

午休時，我們躲進空無一人的美術室。愛盯著自己的素描本，鉛筆尖在紙上懸了很久，最終「啪」地折斷。

「畫不出來。」她聲音發抖，「以前能看見的熒光色……現在全是灰的。」

我翻開她過去的畫作——那些用特殊顏料標記的「靈魂光暈」，如今在她眼里只是普通的色塊。

「要不要試試這個？」我從包里拿出情人節時她送我的「靈魂瓶」，里面的金藍色光粒依然在緩緩流動。

愛的指尖剛觸到玻璃壁，瓶子就「咔嚓」裂開一道縫。光粒爭先恐后涌出，卻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熄滅成灰。

「連保存過的也……」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全部……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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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逆向安慰

放學路上經過公園，愛突然停下腳步。

「葉君，看那邊。」她指向長椅上的老奶奶，「她的膝蓋在發光……啊。」

話說到一半自己愣住了。那是她過去能看見的「病痛光斑」，現在只是普通老人揉膝蓋的動作。

她突然轉身抓住我的衣領：「為什么你不難過？！」

我愣住了。

「我再也看不見重要的東西了！」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我胸口，「為什么你還一副沒事的樣子？！為什么——」

「因為我在看更重要的東西。」我輕輕擦掉她的眼淚，「你看，現在我能這樣碰你的左眼，不用擔心被能量灼傷了。」

她睜大眼睛。

「可以一起淋雨，不用怕你著涼引發能力暴走。」我指著她書包上黯淡的徽章，「而且這個終于只是普通飾品了——」

「……笨蛋。」她把臉埋進我肩膀，「那明明是情侶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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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新的光

夜幕降臨時，我們坐在神社的石階上。愛仰頭望著星空，突然說：

「其實星星比想象中亮。」

「嗯？」

「以前總是被靈魂光暈干擾，反而看不清真正的星光。」她伸出手，月光從指縫間漏下來，「現在才發現……普通人的世界也很耀眼。」

我悄悄勾住她的小指：「那要不要重新開始觀測？就從——」

「從葉君開始。」她突然湊近，睫毛幾乎掃到我臉頰，「雖然看不見靈魂光了……但心跳加速的樣子，用普通眼睛也能看清楚。」

夜風吹散她的藍發，我望著她映著星空的瞳孔，突然意識到——那雙眼睛里依然有星辰，只是換了一種存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