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混哪邊的？”領頭的爛仔瞧見江峰是個精壯漢子，有些拿不準。

“我就一賣菜的。”江峰撿起被踩壞的風車站起身，精通級別的洪拳帶給他的改變讓領頭的爛仔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

“你踩壞了我的風車。”

“丟！”領頭的爛仔覺得自己被嚇退丟了面子，又聽江峰只是個賣菜的，頓時氣勢又回來了：

“一個爛賣菜的，你裝什么大頭魚？”說完，領頭的爛仔呼地一巴掌朝江峰臉上打來。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江峰這回不慣著他了。

一記正蹬腿踹出，領頭的爛仔便像個破麻袋一般和身后幾人撞做了一團。

這年頭的爛仔不拼命飯都吃不上一口，見江峰一腳打翻了自家頭頭，剩下幾人也不退縮，嚎叫著就沖了上來。

不過作為最底層的“藍燈籠”，全憑本能出手又怎么會是江峰的對手。

三兩下的幾人就躺了一地，初次打架的江峰沒敢留手，直接讓這幾人躺地上爬不起來。

領頭的爛仔知道踢了鐵板，也顧不上傷勢，當即爬起身就跑，邊跑還邊撂狠話：

“你有種就在這等著。”

“好，我等著。”毫發無損地江峰搬出小馬扎，真就在這等著了。

鄧叔靠這攤位過活，江峰自己一走了之容易，鄧叔卻承受不起對方的報復。

既然出了頭，就一路抗到底。

看江峰大馬金刀地坐在原地，鄧叔急了：

“阿峰，你快走吧。這些爛仔是義安幫的人，他們這些新來的下手最是狠辣。”

“放心吧鄧叔，這些小啰啰還奈何不了我。”江峰安撫了幾句，又問起：

“通濟街不是和字號的地盤嗎，怎么讓這些潮州爛仔跑過來收份子錢了。”

“唉，聽說義安幫最近招了幾個北方來避難的武師，和字號和他們打擂臺輸了，只能將通濟街讓給他們了。”

見江峰不走，原本收起了攤位的鄧叔也不走了。

沒讓兩人久等，原先領頭的爛仔又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

“就是他！”

這回領頭的是一個穿長衫的體面人，見到滿地打滾的手下，沒急著開口反而拱了拱手：

“在下義安謝文豐，這位義士面生的很，不知道師從何處？喚作何名？”

“江峰，無門無派，就一賣菜的。”江峰不慣著這笑面虎：

“你的人壞了規矩，收兩次份子錢，還踩壞了我的風車。”

謝文豐是石灣轄區義安幫的草鞋，專門負責對外聯絡，是一個軍師類型的角色。

瞧見江峰面對自己一群人也不露怯，謝文豐有些摸不清他的路數。

猶豫片刻后，謝文豐有了決斷：

“收兩次份子錢，就是壞了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說完，謝文豐朝身后的護衛點了點頭。

人高馬大的護衛領會了意思，當即抓住先前領頭的爛仔按在泥地里，抽出刀干凈利落的切斷了他的小指。

“踩壞了風車，賠！”仿佛聽不到手下的哀嚎聲，謝文豐笑著從懷里取出錢包，也沒多計較隨意抽了幾張法幣遞給江峰。

收了錢，江峰面色稍霽。

“既然之前的事了，那我們來談談你打傷我手下的事？”

知道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江峰點了點頭：

“你想怎么談？”

見江峰沒一開始的咄咄逼人，謝文豐笑了笑，裝作豁達地說：

“一嘛，我們義安正缺高手，我很欣賞江兄弟的武藝。”

“二呢？”

被江峰搶白，謝文豐笑容一僵，沉默了片刻后收斂了笑容：

“我們義安幫也不是小門小戶，剛拿下通濟街就遇到這檔子事，如果沒有表示，道上還以為我們是軟柿子。”

“那就劃個道來吧。”江峰聳了聳肩。

聽到江峰毫不客氣的話，謝文豐收起偽裝，板著一張死人臉陰狠的盯著江峰：

“三天之后，潮州商會要在通濟街開一個銀號。到時候我們簽個生死狀，上臺為大伙助助興如何？”

“成啊。”

.....

定了章程，江峰也沒了繼續擺攤的興致。

安撫好鄧叔后，挑起擔子就打算回去練武。

剛到街口，江峰就遇到了一個熟人。

“咱們有陣子沒見了吧？”還是那身瓜皮帽配棉襖，丁連山揣著手和江峰迎面撞上：

“這是去哪呀，日頭這不還早著嗎？”

“得罪了收份子錢的義安幫，街坊鄰居都不敢來我這買菜，干脆回去得了。”江峰學了武，對丁連山也沒了初見時的忌憚。

畢竟拳怕少壯，真動起手來以丁連山這把年紀未必經得起自己幾拳。

“哦，這樣啊。那成，走吧。”說完，丁連山便跟在了江峰擔子后頭。

“阿叔你還有事？”雖然不怕丁連山，可對方跟在自己身后，江峰還是有點慎得慌，這可是藏了幾十年的老鬼。

“上回張二爺吃了你的魚，一直念念不忘。這不，今個兒又讓我去看看你叔那還有啥魚。”

都這么說，江峰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通濟街，奔著老許平時停船賣魚的地去了。

路上江峰有心試試丁連山還有幾分能耐，于是運起十二分勁的功夫試圖甩掉對方。

不成想江峰衣服都汗濕了，丁連山依舊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頭。

瞧見江峰回頭，丁連山慢聲慢氣地夸了句：

“半個月不見，你這功夫長進倒是驚人。”

半個月前江峰還是個步伐疲軟的普通人，現在行走間大開大合，竟顯出一身不俗的藝業。

丁連山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

這頭江峰剛走，那頭謝文豐帶著人回了義安幫的駐地。

“這是什么了？”

義安幫在石灣轄區的坐館叫陳永祥，此時他正和幾名新招募的武師喝茶。

見到被抬著的幾名手下，陳永祥有些詫異，義安幫最近這段時間風頭無二，竟有人敢在這時候挑事。

“被一個賣菜的打了。”謝文豐將通濟橋下的事講了一道。

聽說這些人是被一個賣菜的打倒，幾名坐一旁喝茶的武師也來了興致。

其中一人起身扒開傷者的衣服一看：“力透皮肉、傷口糜爛，是個硬茬。”

完了又咋了咋舌：

“佛山不愧是南派武林中心，一個賣菜的竟有這般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