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沉。

江峰帶著一身冷汗從金樓出來，也沒閑逛的心思，揣著金子就往回趕。

到了河邊，剛好碰上老許在做羹。

“來得正好，嘗嘗這味適口不。”

老許四十出頭，長年在河上行船的緣故，一張臉曬得比那鍋底還黑幾分。

江峰放下魚簍接過勺子嘗了嘗，沒啥味。

這年頭沒后世那么多調料，漁家也搞不出什么花樣，都是湊合著吃。

“還成。”江峰給回勺子，從內衣口袋掏出賣魚錢：

“給。”

“金子？”老許放下手里扇火的扇子，接過金子打量了幾番：

“張二爺又贏錢了？”

“是，還說下回釣上卷口魚第一時間給他送去。”

老許沉默了片刻：

“二爺大氣！”

隨即老許又將金子遞回給江峰。

“這是干啥？”江峰不解。

“你前幾天不是念叨著想學武嗎，這金子你拿去。”老許把金子塞到江峰手里，轉身抄起扇子蹲著看火去了。

江峰有些觸動：

“不是，老許你閨女還沒嫁人呢，這金子你還是留著給她做嫁妝吧。”

“哎呀！”抱著幾顆生菜剛從地里回來的許蘭聽到江峰的話，急的一跺腳：

“哥，我爹讓你收著你就收著吧，以后我嫁不出去我就賴你得了。”

看了看一臉急迫的許蘭，又看了看忙著起鍋的老許，江峰心底趟過一股暖意，當即不再拒絕：

“行，等你哥學武有成，就讓你做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天天幾個傭人圍著你轉。”

江峰敢夸這樣的海口自然是有依仗的。

隨他一同穿越的還有一塊熟練度面板。

只要技能入了門，就能通過勤練不懈提升技能熟練度。

當前江峰只有一項從老許那學的【釣魚】。

【釣魚】

熟練度：35/100

當前等級：熟練

等級上限：精通

由于老許的【釣魚】只是精通級別，所以江峰也只能練到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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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魚羹后天色已晚，睡不慣船的江峰回了茅屋。

水邊多蚊蟲，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不等雞鳴三遍，江峰便帶著金子往升平街的林家武館去了。

佛山作為南派武術的中心，拳種流派繁多，其中流傳最廣的是蔡李佛拳、詠春拳，以及洪拳。

江峰選擇的林家武館主要教授洪拳，學費不高，在街坊鄰居那里的口碑也不錯。

到武館時太陽還沒升起，一群十來歲的少年聚在武館門口等館主開門。

瞧見十七八歲的江峰來湊熱鬧，這群少年停了話頭，面露好奇的打量著他。

又等了一會，館主開了門。

早就輕車熟路的少年們打著招呼一擁而入，留下江峰一個在門外。

館主注意到江峰，停在門口打量了一會：

“學拳的？”

“對。”江峰走上前，從內衣口袋取出金子雙手遞上。

卻不想館主沒接過金子，反倒問起：

“你今年多大了？”

“還有三個月滿十八。”

館主頓了頓，沒接金子：

“我瞧你打扮不像是富裕人家，這金子與你也來之不易，還是拿回去吧。”

江峰不解：“我聽說觀主您有教無類，怎么到了我這又不收了呢？”

“原來還是讀過書的。”館主有些驚訝，便抬手指了指剛剛進入武館的那群少年：

“你看他們，從十歲就開始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如此六年才能稍有成就。”

“可你馬上18歲，今日收了你的金子，來日你若無所得，恐會心生怨憤。”

這館主倒是個敞亮人，不過江峰自有所恃，當即拱了拱手：

“不勞館主費心，若無所成絕無怨憤！”

聽了這話，館主也不再多說：

“那成，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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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拳以樁功、橋手為基，常人通常要先練半年基礎，再慢慢接觸套路。

至于高深的打法和呼吸法，那還得看個人緣法。

作為自費學員，江峰不需要走敬茶磕頭的流程。

交了錢、在學徒冊上按了手印，就算是武館的一份子了。

江峰在武館呆了小半個月，每日天剛亮就到武館報到，太陽下山才回自個茅屋。

期間還上了一次館主的大課，課上館主演示了基礎的打法和呼吸法，讓江峰面板里的【洪拳】等級上限提升到了精通。

而后江峰得知更深的秘技非親傳弟子不得傳授后，便以要去做工為由離開了武館。

不過這也不算是借口。

習武之人胃口大，脫產了小半個月，即使有老許支持，江峰家里也沒了余糧。

可接下來做什么，江峰犯了難。

這年頭時局動蕩，武人的收入來源主要源自開館授徒、保鏢護院、街頭賣藝。

江峰雖然已經將洪拳練至精通，但他年紀輕輕沒甚名望，開館授徒這條路自然走不通。

而保鏢護院雖然穩定，可也少了一份自由。

另外江峰知道自己年紀大“養不熟”，估計難學到各家各派壓箱底的真功夫，所以打算走采百家之長融會貫通的路子。

這樣一來，困于一地的保鏢護院也就不合適了。

至于街頭賣藝，江峰更是想都沒想過。

......

沒等江峰糾結多久，一個契機便出現了。

這天，江峰和以前一樣在通濟橋下擺攤。

不是什么好時節，來來往往的人流不多，小半天也才賣出幾顆生菜。

閑得無聊，江峰便和臨攤賣竹制品的鄧叔學習如何做風車。

到了正午，兩人正打算一起收攤去隔壁街巷吃一碗竹升面。

這時，幾個叼著牙簽做“藍燈籠”打扮的爛仔逛到鄧叔攤位前。

領頭的爛仔還沒開口，先一腳把江峰花了半天功夫做的竹風車踩了個稀巴爛：

“喂，老鄧，份子錢該給了。”

“啊？前天不是才交過嗎？”

鄧叔五十來歲，頭發已經半白。要是平時他可能就咬咬牙多交一份份子錢求個平安。

可他老伴這幾天患了病，手里頭實在緊張。

“嗯？”領頭的爛仔見鄧叔敢質疑他，立馬紅了臉，抬手就是一巴掌打過去。

不過這一巴掌沒落到地，江峰抓住了他的手。

換作以前，江峰可能會掏點錢幫鄧叔一把。

可人有了武藝，就是有了依仗，那想法、做法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