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陰云之后
- 借腹生子?遭眾人嫌她死你們哭啥
- 魚履冰
- 2090字
蕭揾雪從凈室出來之后心情郁郁,沒什么目的地閑逛著。
她的手爐給了孟綰,此刻撐傘的手隱約傳來幾分涼意。
雨里生風,將雨點子悉數灌在了她手上,此刻雨水正順著她的手背往衣服里鉆,讓人莫名焦躁。
就在她停下腳步擦水的間隙,迎面走來一個絳青色身影。
蕭揾雪下意識往前兩步,特意讓出道來,不料那身影竟是朝著她這方來的。
她將低垂的傘舉高,看到了前方傘下之人。
竟是那一夜跟著她來作證的內監。
蕭揾雪唇上勾起一抹淺笑。
小內監沖著他躬身作揖,臉上的笑畢恭畢敬卻不顯諂媚。
“參見長公主殿下。”
蕭揾雪抬手示意他起身。
對方依舊堆著笑臉,她沒來由地問了句:“此處已不是內宮,你為何出現在這兒?”
此處近東直門,已經快到宣直門處,近宮前殿。
小內監的官帽已經有了變化,想必近來受了升遷,聽她這么問,朝后看了一眼。
“小的是來太醫院送案冊給皇后娘娘的。”說完又朝著她拜下:“當夜長公主殿下提及宮里的太醫院有城中各藥店的采買登記,娘娘便命奴婢過來取?!?
蕭揾雪聞言點了點頭:“可取到了?”
小內監聞言將冊子往前一送,聽她的意思,仿佛是要過目。
蕭揾雪順勢拿過,翻開登記冊子的同時,問了一句:“你如今在皇后宮中當差嗎?”
小內監低頭稱是,可面上絲毫不顯升遷的飛揚之色,反更稱出幾分老實。
蕭揾雪翻到一處韓太醫做的標注時停下了視線。
“我記得你姓衛?”
“公主好記性,小的正是姓衛?!彼Z氣里顯出幾分驚異。
她注意力瞬間被冊子上的登記時間所吸引,一時竟忘記了此刻那人還淋著雨。
太醫院采買的登記冊子記錄不甚詳盡,畢竟有的藥店會偷奸耍滑,和官員私相授受,以此來達成目的。
可韓籌特意標注下的那一筆,卻記得清晰明了。
蕭揾雪記得,蜃毒的引子沒有替代,只能用冰蟾。
韓籌做的那一筆標注,是致和堂買進的牽機。
她指著那一欄,沒來由地問了一句:“韓太醫可說這一欄為何要單獨標注出來?”
小內監伸長脖子小心看了一眼,不防臉上的水珠卻忽然滾落在冊子上,洇濕了一片。
蕭揾雪這才察覺,那人一直站在雨中,這才將傘往那人身上靠了靠。
“你為何不提醒我?”
小內監聞言只是彎唇一笑:“公主看得認真,奴才不敢打擾,只是幾滴無根之水罷了,無妨?!?
蕭揾雪注意到他肩上的蓑衣,暗道此子不驕不躁,倒是可塑之才。
末了,將冊子一合,看向他:“姓衛,叫什么?”
對方連忙拱手:“衛渝?!?
蕭揾雪點了點頭:“好,你快去交差罷。”
衛渝似乎愣怔了片刻,癡癡問了句:“那公主……”他手指了指剛才的冊子。
蕭揾雪了然:“無妨,我改日命韓太醫來公主府回話就是。”
說著,便是朝著宮道踽踽獨行。
衛渝趕到鳳藻宮的時候,恰逢淑妃身邊的婢女瞳兒也在。
雖然淑妃被皇帝責備不夠穩重,卻始終是失了皇嗣的妃嬪,蕭映對她,始終是有愧。
沈韶寧察言觀色,三不五時就命人送補品到承恩殿。
索性她孩子都沒有了,沒了和自己爭的籌碼,她當然是樂意給她。
在她看來,不過是施舍自己不要的東西罷了。
所以沈韶寧送東西都送得稱心如意。
瞳兒從青檀手中接過補品的時候面上淡淡的,或是因為被罰了份例的原因,沈韶寧淡淡瞥了一眼,示意她將人帶到偏殿說話。
琮兒此刻正在昭陽殿睡著,有淳安守著,她落得清閑。
衛渝站在殿門外守候,肩上的蓑衣落了滿地的水,有宮女經過她身邊,投來嫌棄的目光。
其實沈韶寧是不大愿意把他招來自己眼前顯擺的,因為他曾經幫孟綰說過話,可他畢竟是個行事穩妥的好苗子,她宮里正需要這樣的人,所以,忍著三分惡心也要把人留住。
掇了一口熱茶,沈韶寧才抬眼示意李琨泰。
后者一得示意,連忙將手中拂塵往右手臂彎里一搭,朝著殿外走去。
李琨泰白了那人一眼,沒什么好語氣道:“來了也不回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娘娘等著看東西呢!”
說著抬手便把那人手中的冊子搶了過來,背過身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吩咐:“還不快跟上!”
衛渝這才卸下肩上的蓑衣,恭敬地走進了殿中。
不得不說,在外頭淋了半日的雨,陡然進了這么一個暖融融的地兒,此刻的他都幾分不適應,以至于還沒走近,便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
“小兔崽子,你……”
沈韶寧嫌惡地睨了他一眼,隨后捻起帕子,在鼻頭處掩了掩,李琨泰氣得一個指頭戳在衛渝腦袋上,后者連忙跪在堅硬的地磚上,驚得以面貼地。
“娘娘恕罪!”
沈韶寧沒作聲,她示意李琨泰把冊子呈上來。
歷代皇后所居的坤寧殿在先帝時因巫蠱禍事被大火燒盡了,如今沈韶寧所居的宮殿是高祖皇貴妃的居所,雖然沒有坤寧殿那樣巍峨氣派,卻還是富麗堂皇,不失氣度。
加之皇貴妃一生育有三子一女,是好兆頭,所以沈韶寧便也沒那么計較。
整個大殿之內燃燒著兩座暖爐,將鳳藻宮上上下下每個角落烘得溫暖異常。
便連鳥雀都時常在檐下逗留。
沈韶寧翻開冊子一看,登時怒了。
“這就是你做的差事!”
沈韶寧將東西扔到李琨泰腳下,怒喝到。
李琨泰不明所以,卻還是沖著殿上之人拱手拜下,隨即取出拂塵,用力抽在那人背上。
“小兔崽子,你做了什么?”
“那筆記都被水漬暈染了,讓本宮怎么看得清!”
她再次厲喝出聲,偏頭看向了別處。
衛渝聞言緩緩抬頭,將地上的冊子鋪開一看,果然看到了豆大的墨點水漬。
他心中暗道不好。
恰逢此時,一道強有力的拂塵再次抽打在他背上。
他咬牙忍著,可心中卻在動搖,是否要將實情告知。
偏偏這個關頭,殿外忽然傳來一道嬌滴滴的疑問。
“母后,他犯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