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證物證
- 借腹生子?遭眾人嫌她死你們哭啥
- 魚履冰
- 2166字
- 2025-06-03 09:06:00
孟綰一句句說著,聲音越發鏗鏘穩健。
殿內諸人紛紛側目,看到了雨幕之中跪立的滄然身姿。
“狐裘冬衣,的確是從北地加急送來的,微臣和手底下的女史連夜趕工了三個日夜才制成,只為在入冬前送來承恩殿?!?
“領口破損,是事后小女史發覺告訴我的,我那天來取狐裘之后,的確親自縫補過,不過后來有事耽擱,我便將送冬衣的差事給了程掌衣。”
“那枚銀針并不能說明便是奴婢暗中留下的,況且,蜃毒原料何等珍惜貴重,微臣區區從六品女官,哪里能有如此珍貴的毒藥,分明是有人陷害!”
“另外,昨夜,有人夜闖我的寢室,翻亂了我屋中一切,不知是否想趁機嫁禍。況且昨夜有胡典膳、王典儀、李典計親眼目睹了微臣寢殿被翻得亂糟糟的景象,她們都是人證?!?
孟綰并不急于剖白,而是一一解釋鄭媽媽和淑妃的懷疑側重點,她字字珠璣,句句落地有聲,聽在眾人耳中,異常響亮。
淑妃眼見她死到臨頭還巧言善辯,伸手指著她就開始咒罵。
“不愧是尚服局六品女官,一張小嘴張張合合就能將黑的描成白的,你真當本宮沒有法子治你不成!”
事到如今,淑妃還堅持孟綰毒害她的說法。
可她也不是隨意任人揉捏的蒲草。
既然要給她定罪,那么就要拿出相應的證據。
否則只憑幾個侍女和染了毒的銀針,就想讓她認罪,簡直癡人說夢!
站在一旁許久的苗尚宮眼見孟綰抵死不屈,遂上前一步,朝著皇帝行禮,道:“陛下,若要定罪,需得人證物證齊全,娘娘宮里既然拿不出強有力的證明,那此事就存疑,孟典衣既然也有人證能證明的確有人闖進她的寢悟,那陛下不如宣人過來問話,再定罪也不遲。”
沈韶寧一聽,也立刻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苗尚宮此言有理,總不能無端冤枉了好人?!?
等待了許久的蕭映眼見事情有了轉圜的余地,便也松了口,示意侍衛去傳人。
大約一炷香后,三名女官已然來了。
剛一進殿,沈韶寧便沖著三人問道:“你三人可于昨夜見到有什么可疑人進到孟典衣寢殿?”
三人之中只有胡典食頗為穩得住,沖著皇后行了個禮,遂開口:“確有此事,不過微臣等并未親眼瞧見,是孟典衣說,有人闖進她的屋中翻找東西,我們被驚醒,才進屋一看?!?
淑妃聽出了她們也不愿摻和這趟渾水,遂抓住重點問:“所以你們并沒有親眼所見,而是道聽途說?”
幾人點點頭。
她立刻緊咬漏洞不放:“如此,也可以證明,是孟典衣為了逃脫罪責,自說自話也未可知?!?
苗尚宮沒再說話。
就在這時,于一開始便嚇傻了的瞳兒此刻忽然緩緩回神,對著空氣喃喃了句:“娘娘是因為穿了沾染麝香的衣服才小產的?!?
這句話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蕭映凝眸看向那人,質問道:“你說什么?”
一旁的郭菘蕓神色漠然地重復瞳兒的話:“臣妾小產,一則是被蜃毒傷身;二則,是穿了沾染麝香的衣服……”
蕭映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之前為何不說!”
他話語里是難以掩飾的憤怒和斥責。
淑妃的手從他手臂間滑落,直直垂在錦被上。
慘白的小臉上寫滿了失望。
“臣妾以為,陛下一來便會定那賤奴的罪,可誰知,證據都直指那人了,陛下還企圖包庇罪犯,所以,臣妾才隱瞞了一部分實情?!?
聽到這兒,沈韶寧才漸漸聽出了淑妃話里滿滿的責怪之意。
也漸漸咂摸出了今日殿中的詭異氣氛。
原來,自己的妹妹,并不是孤立無援,這宮中,多的是有愿意包庇她之人。
“瞳兒?!?
耳邊響起淑妃軟綿綿的聲音,跪立在地上的婢女扶著膝頭起身,照著先前謀劃好的,走到孟綰身前。
她俯身,撿起了適才被淑妃扔過來的狐裘。
濃烈的氣味熏得孟綰頭暈腦脹,直到看到那婢女眼中閃過的寒光,孟綰才驚覺,自己竟然陷入了自證陷阱之中。
殿中局勢也不由自主發生了逆轉。
瞳兒抱著狐裘走到殿中,跪在蕭映身前,將東西雙手呈上。
“陛下覺不覺得,這狐裘的氣味,比一般的裘皮都濃重些?”
經過她的提醒,蕭映也嗅到了那異于尋常裘皮的氣味。
沈韶寧唇角緊繃,生怕有人覺察出這其中,還有她的手筆。
“韓太醫,你將這裘皮一并檢查一番?!?
囑咐這番話的時候,沈韶寧不動聲色地朝對方遞去一個眼色,后者了然,抱著衣服退向了一旁。
“銀針的事,孟典衣尚可洗脫嫌疑,信口胡說有人闖進你的寢室,嫁禍給你??蛇@狐裘,從送入芍宮的那一日,可都是由你接管的,這上面濃郁的氣息,孟典衣就算沒有動手之嫌,也有失察之責?!?
只一句,苗尚宮挺立的脊背登時便彎了。
她們忙著推翻銀針的嫁禍,卻逃不掉,失察這一條罪名!
晏惟臨行前,曾三次踏足將軍府,親自求到她跟前,說綰綰在宮中處事艱難,求尚宮大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對孟綰多加照拂。
若僅僅只是請求,那苗尚宮本不愿接管,可誰讓孟綰有一雙冠絕宮廷的巧手,能讓細弱的絲線在絹布上翩然生彩呢!
她惜才愛才,正是有這一因素在,才會在今日,敢在侍衛拿人之時,跟著孟綰前來承恩殿。
一旦尚府局攪入后宮爭斗,要想在后宮這一套深水中獨善其身,已經難上加難。
不消多時,韓籌便前來回話,稟明蕭映,那裘皮之中被熏制了十足的麝香。
麝香之于有孕之人,可謂十足十的落胎利器,一旦染上,便是上好的保胎藥,都無濟于事。
孟綰聞言,不可思議地抬眸看向沈韶寧,豈料對方卻只是背對著她,手中緊緊捏著一個黃色的舞什。
待她徹底看清,才后知后覺,那竟是自己生產琮兒當夜,緊緊握著的護身符。
她如今手拿此物,是想做什么?
是想借此物威脅她認罪?
還是怕東窗事發,屆時她可以手拿此物,仗著自己誕下太子的功勞,求蕭映放她一馬?
孟綰都無從得知。
“孟綰,眼下,你還有什么要狡辯的!”
“你是不是想說,這麝香,也不是你做的?”
郭菘蕓展開濡濕的雙眸,直勾勾盯著跪在不遠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