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替命爐開

永徽十七年谷雨，太醫(yī)院密室的替命爐前，蕭承煜望著七個藥爐上漸漸褪去的朱砂印，忽然發(fā)現(xiàn)標著“蕭明煥”的爐中，竟多出片從未見過的綠蕊——那是燼雪梅的新生之蕊。

“大哥的毒解了，”太子蕭明澈握著藥爐喜極而泣，“母妃在天有靈，一定很高興。”

蘇挽月望著“蘇挽月”的藥爐，里面的紅蕊正與“蕭承煜”爐中的白蕊緩緩靠近，忽然想起萬梅鼎中看到的畫面：十七年前，淑妃與太后在梅影軒分蕊，一人執(zhí)紅，一人執(zhí)白，對天起誓“生同衾，死同穴”。

“該去看看七梅印了，”淑妃捧著刻著“明華殿之寶”的金印，“當年外祖母說，七印合則萬梅生，分則朱砂劫。”

七枚金印在明華殿的供桌上排成北斗狀，蕭承煜與蘇挽月分別將蟠龍佩、梅花簪放在印陣中央，忽然聽見石破天驚的清鳴——地磚下升起座梅蕊形的玉臺，上面躺著的，正是當年被認為燒毀的淑妃冊寶。

“這是先帝留給雙生的信物，”太后撫摸著冊寶上的雙生梅紋，“他臨終前說，若承煜能找到雙生妹，就將這江山，交給你們共守。”

話未說完，玉臺突然發(fā)出強光。蘇挽月看見光中浮現(xiàn)出歷代帝王的虛影，每個虛影手中都握著不同的梅印，而在最中央，是個與她面容相同的女子，正將紅蕊白蕊同時放入萬梅鼎。

“那是開國皇后，”淑妃忽然落淚，“我們蘇家的先祖，正是用雙生梅蕊，助太祖皇帝打下了江山。”

殿外傳來急報，江南的朱砂疫情竟在金冊顯靈后自愈，患者眉間的梅痕化作胎記，不再有毒性。蕭承煜望著手中的罪己詔，忽然決定昭告天下當年的換女真相，追封太后為“明華太后”，淑妃為“永壽淑妃”，而蘇挽月——

“該是朕的皇后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在七梅印的光輝中，為她戴上那支終于完整的金箔梅花簪，簪頭的紅寶石，此刻正與玉臺上的冊寶遙相呼應。

蘇挽月望著鏡中自己后頸的淚痣，忽然發(fā)現(xiàn)它竟與蕭承煜眉間的朱砂點連成一線，形成完整的燼雪梅紋。原來所謂雙生歸位，不僅是身份的確認，更是血脈的交融。

“月娘，”蕭明煥忽然帶著蘇明修進來，手中捧著從宮外尋回的蘇家宗譜，“宗譜里說，雙生梅蕊現(xiàn)世時，天下將無寒冬。”他指向宗譜末頁的插畫，正是蕭承煜與蘇挽月并肩站在萬梅鼎前，腳下是融化的積雪，梅枝上開滿紅白雙色梅。

替命爐中傳來“咔嗒”輕響，七個藥爐同時打開，里面分別躺著七枚梅形玉墜，每枚玉墜上都刻著不同的字：“承、煜、月、娘、明、煥、澈”。蘇挽月忽然明白，這是外祖母為他們三兄妹及其子女留下的護心符。

“該讓天下人知道，”蕭承煜舉起蟠龍佩與梅花簪，“這紫禁城的主人，從來不是一人，而是雙生共輝。”

谷雨的雨絲飄進明華殿，打在燼雪梅枝上，化作點點露珠。蘇挽月望著蕭承煜眼中的自己，終于相信，那些在冷宮里熬過的寒冬，那些在權謀中流過的血淚，都是為了此刻——讓雙生梅蕊，在金鑾殿上，綻放出最璀璨的光。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