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慈手軟
- 妖女權傾朝野,攝政王跪著遞刀
- 月與水明
- 2192字
- 2025-06-05 20:20:18
縱然薄月本人并不看重這場儀式,卻也不能左右它的正式。
蕭承煜過來之后,又是一番敬告天地。
“還是第一次見你穿得如此隆重。”
蕭承煜站在她身邊,低聲道。
薄月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裝束,不覺哂然。
“走個過場而已。”
她道。
今日國師也幾乎全程出現,這算是十分鄭重了。
畢竟在南楚,國師甚至是比皇帝更要有象征意義的,這也導致了他非大事不得出護國寺。
盡管他本人或許會偷偷溜出來,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此時國師也沒有再著那慣常的素衣,而是穿著十分珍重的玄色長袍,上面紅色暗紋隱隱閃動,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威嚴。
薄月幾乎是有些抵觸地不愿于國師對視。
那日宮城處匆匆一別,國師曾派人傳話,想讓她在離開前回護國寺一趟。
她沒有同意。
國師也沒有再堅持。
如今看著薄月與那蕭承煜并肩而立,郎才女貌,似乎是佳偶天成。
他臉色沉郁,說出的賜福之語仿佛是從另一個人口中吐露出來的。
他本人一點也感覺不到個中真心。
然而身為南楚國師,他卻不得不以一個見證者的身份,滿懷欣慰地看著薄月出嫁。
終于祝禱完畢,國師原本該就此功成身退,接下來或是由皇帝或是由長公主勉勵幾句。
但他沒有離開,而是下了丹陛。
下面的大臣們隱隱騷動了一下,然而片刻便恢復了平靜。
薄月也不由皺了皺眉,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眼蕭承煜。
不料蕭承煜正也看向她,眼神里似乎還很有些不滿。
國師走到近前,看著薄月,一時片刻卻沒說出話。
“多謝國師,昭月必克勤恪守,為兩國安定竭盡全力。”
薄月只好率先行禮,聲音不大不小。
她這一動,按理說蕭承煜也要象征性地行個禮,也說上兩句恭謙的話。
但蕭承煜只是不友善地盯著國師,又看了眼薄月,眼神越發陰郁。
“月兒。”國師并不理會虎視眈眈的蕭承煜,只是平靜地對薄月說:“為師教導你多年,你心地仁善,寬和從容,卻太過優柔,太重感情。”
國師聲音并不大,周圍的人與她們站得還有些距離,因此并沒有太多人聽清國師的話。
蕭承煜卻卻聽得清清楚楚,不由臉色一變。
“此行山高水遠,師父只愿你能平安順心,你當記得當日我對你說的話,此言永不作廢。”國師接著道。
薄月眉尾稍稍一動,卻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又行了一禮:“多謝師父告誡。”
國師無聲嘆息一聲,看也沒看蕭承煜一眼,轉身退到一旁。
接下來,皇帝才上前,和顏悅色地交待了兩人幾句,薄月始終恭敬聽著,擺出一副領訓的姿態。
蕭承煜與她比肩站立,自然知道她早就心不在焉。
與方才聽那個國師絮叨的時候截然不同。
蕭承煜攥緊拳頭,他不是什么毛頭小子,自然能看出那個道貌岸然的國師與薄月之間,不會這么簡單。
冗長的儀式終于結束,蕭承煜策馬,薄月坐輦,浩浩蕩蕩地出了鄴京城。
二皇子親自護送,他回一直送薄月到城外三十里。
而長公主,除了方才祭祀的時候出現,便沒有再出席。
走過城門的時候,薄月忽然有些晃神。
三年前,她離開南楚的時候,是跟隨一個商隊秘密離開,那商隊將她帶到北昭,安頓了一個以假亂真的身份后,也留在了玄京。
卻在她身份暴露后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逃回南楚的那夜,是她此生最為狼狽的時刻。那次,她也是從這個城門進的鄴京城。
再度出京,薄月看了眼這高高的城門,這是她無數次午夜夢回時,都會夢到的地方。
滂沱的大雨,森冷的寒夜,她總是夢到自己被追殺,拼命跑到城門下,怎么叫門都叫不應。
而城樓上忽然冒出無數弓箭手,長公主站在其中,面容冰冷,伸手一揮,無數箭矢刺來,她在滿身大汗中驚醒。
這次離開,結果會是如何呢?
總之不會再有機會逃回這里了。
薄月回過頭,輦車行進十分平穩,她就在這樣轱轆聲中漸行漸遠。
比之上一次,這次的行囊重了不少,隨行的人也變多了。
比如原本應該走在前面領路的二皇子。
聽說他親自請命要為她送行,皇上不知為何,竟然也同意了。
此刻他的馬就不緊不慢地跟在薄月的馬車旁邊。
陪嫁宮女都坐在后面的馬車里,原本素心要跟著她侍奉,但薄月拒絕了。
“表妹。”二皇子忽然道:“走了一路了,不如在前面歇歇?”
二皇子敲了敲她的車窗,又補充:“前面是一處長亭,已經叫人去清路了。”
薄月倚坐在松軟的迎枕里,有些昏昏欲睡。
聽到他說話,薄月道:“不必了,還是盡快趕路吧。”
二皇子正要開口,李善淵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笑道:“怎么,二皇子殿下這么快就累了?”
“與你無關。”二皇子對李善淵根本就沒好臉色:“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不知禮數的東西!”
謝昭禮乃是皇子,李善淵這個世子在他面前自然不夠個。
更何況,這還是敵國的世子。
李善淵聞聽此言,依舊笑咪咪的:“哪里哪里,比不得你們南楚,兄妹情深,二皇子千金之體,居然還親自送公主殿下出嫁,真是令人稱羨。”
他一開口,還是這么陰陽怪氣的。
二皇子氣噎,正想開口說更難聽的話反擊,卻又想到薄月馬上就要孤身去到北昭,到時候身邊都是這些北昭人。
自己逞一時之快不要緊,可月兒呢?
臨行前父皇曾說,薄月性格執拗,也很聰明,但很重感情,這次去和親說不定還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讓他一定要多多囑托薄月。
于是只是冷哼了一聲:“上清是本殿下唯一的表妹,又是我父皇看著長大的,如同本殿下的親妹妹,自然感情深厚。”
“只是聽聞蕭將軍自幼由你們北昭太后撫養,算起來跟你也算是兄弟,想必感情也不錯了,怎么世子還會羨慕別人?”
李善淵臉色沉了沉,隨即恢復笑意,剛要開口,忽然想到什么,轉而道。
“蕭將軍乃蓋世將才,本世子自然敬服。”
“只是太過優柔了些,當初拿什么細作,依我說,就該打死了事,誰知他只是把那小女賊扔進軍營,還給了那女子一條活路。”
“殿下您說,這是不是鐵血柔情,心慈手軟啊?”
二皇子臉色陡然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