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娘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 妖女權傾朝野,攝政王跪著遞刀
- 月與水明
- 4093字
- 2025-05-31 20:06:52
這就是她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
這就是她相伴多年的夫君!
長公主有些站不穩,身體微微一晃,室內的幾個人卻都沒有要扶她的意思。
薄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伸手。
是不是親生母親又如何,已經發生了太多事情了。
傅曜不配做她的父親,而她,終究很難再將長公主視作自己的母親了。
“來人?!?
長公主平復了一下,幾乎是有些無力地坐在榻上。
老嬤嬤躬身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長公主府的長史宋紹。
宋紹一般處理外院的事情,很少進入內院。
此刻他低頭站在外間,這也預示著,長公主要有大動作了。
“把傅大人請進書房,明日一早去告假,就說病了,短時間不能去衙門了。”
宋紹躬身應是,兩個小廝就進來要將他帶走。
“樂陽,樂陽,你不能這么對我,我們多年夫妻,我是真心敬愛你啊,我只是一時糊涂??!”
傅曜想要掙扎,卻又不敢做得過火,只能口中拼命討情求饒。
長公主沒有看他一眼,宋紹等人也不敢讓他多停,連拖帶拽地將他帶出去了。
“母親……”謝昭婉臉上滿是淚水,她再傻也知道發生了什么!
心里一片絕望,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長公主蹙眉瞥了她一眼,此刻對她已經毫無憐愛。
“本宮不是你的母親?!八酒鹕?,居高臨下地看著謝昭婉:“來人——”
謝昭婉癱跪在地上,臉色呆呆愣愣。
這個打擊太大了,她實在無法接受!
明明她是母親的孩子啊!是尊貴的樂陽長公主獨女,怎么會是那個奴婢的孩子!
“母親……我,我是您的孩子啊!當時您抱著我,說會好好彌補我,不讓我再受半分委屈,母親,娘,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是您的女兒啊,我不是那個什么奴婢的孩子!”
她膝行至長公主膝下,聲嘶力竭,臉上糊滿了淚水。
長公主卻被她說得心中更生暴怒,喝道:“把她帶下去,扔到柴房!”
始終沉默的薄月上前一步,長公主立刻看向了她。
“殿下,我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可這種事,不宜鬧大?!?
長公主沉默了片刻,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薄月。
她清楚月兒的脾氣,心里愧悔再多,也永遠無法讓月兒原諒她了。
想到這里,她對傅曜的恨意更甚。
“月兒……”
長公主開口,發現自己聲音都在發抖。
這十多年,她都做了些什么啊,她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入了火坑,讓她受了多少罪!
“把她帶下去。”
長公主深深呼出口氣,老嬤嬤不敢再遲疑,將還在拼命掙扎踢打的謝昭婉帶了出去。
內室里只剩下了母女二人。
長公主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摸一摸她的頭發。
薄月卻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沒有看長公主,不知為何,她有些不愿面對她。
十五歲以前的孺慕與依賴,她一直在渴求母親的關愛和認可。
北昭三年,她成長了很多,在虛與委蛇之間漸漸對感情麻木,枕邊人被她算計,親人算計她,信任的伙伴因她而死。
她覺得自己不再需要感情了,所以無所謂嫁給誰或者不嫁誰。
可上天為什么要給她開這么大一個玩笑!
“對不起,月兒?!遍L公主一開口,眼淚就落了下來:“這么多年,委屈你了,是我錯了,娘對不住你……”
薄月抬眼,眼眶有些發紅。
如果是三年前,不,如果是她剛從北昭回來的時候聽到這些,她一定會又驚又喜,撲在母親懷里,傾訴這些年的委屈與思念。
可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
“殿下,”薄月抿了抿嘴,“當初你去見謝昭婉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嗎?”
長公主一時無言以對。
“你,你不愿叫我一聲娘親嗎?月兒,你是我的女兒啊,如果,如果不是傅曜那個混蛋,我們根本不會誤會這么多年,你也根本不會遭受這些,都怪娘,娘為什么沒有早些發現!”長公主情緒激動,緊緊抱住了薄月:“都怪我,都怪我,月兒,都怪我,以后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娘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薄月任由她抱著,雙臂垂下,銀簪刺到了小臂,她覺出了一陣刺痛。
卻沒有動彈半分。
長公主身體漸漸僵硬,她放開了薄月,丹唇微微顫抖。
昔日長公主氣勢威嚴,行事果決,從未有過半分脆弱,面前這個滿臉淚痕的女子,讓薄月覺得陌生又荒誕。
心痛嗎?
一定是痛的。
可她真的無法再對長公主有從前那樣濃烈的感情了。
就像是她以為自己的生母是薄氏的時候,她對那人對沒有什么感情。
就像知道傅曜是自己的生父,但他如此行徑,薄月也再沒有對他有什么希望。
可是長公主……
薄月覺得頭都要疼了,這一天,先是蕭承煜,又是長公主,發生了太多事,她實在有些累了。
她后退了一步,退出了長公主的懷抱。
“殿下?!彼琅f這樣稱呼:“天色已晚,我累了,您看是讓我回宮,還是暫居長公主府?”
她這一句話,讓長公主立刻清醒過來。
是啊,宮里那邊,月兒還是即將要和親的公主!
是要嫁給那個殺神蕭承煜,那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武夫!
不,她要阻止月兒和親!
可看著月兒冷淡的樣子,她卻無法再開口。
這些年,她虧錢月兒太多了。
長公主用帕子拭了拭眼淚,勉強平復心緒,道:“是我沒考慮周全,你先在……先回你的院子歇著,其他的事,我來處理?!?
她本想讓月兒留在正院,可這一夜下來,月兒未必會愿意留在這里,只好臨時改了口。
薄月襝衽行禮,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長公主忽然叫住了她。
“月兒?!?
薄月回頭,長公主正看向她,目光里透著說不出的悲傷。
“娘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薄月垂眸,沒有回話,轉身離開。
老嬤嬤不知何時守在了門邊,見她出來,連忙引路:“殿下,老奴服侍您回去,您的院子已經吩咐人打掃了,暫時收拾出來正屋,還請您將就一下。”
薄月一路無言,她本想要問一問老嬤嬤,到底發生了什么,可終究沒能開的了口。
回到那個院子,果然只有正屋亮著燈。
幾個丫鬟在門口侍立,薄月掃了一眼,有幾個她還有些面熟,似乎都是母親身邊得力的。
她沒做停留,徑直進了屋。
一進去她就愣住了。
里面陳設擺件,桌椅帷幔,處處都跟她離開前一模一樣。
似乎她只是離開了幾天,那些痛苦的經歷只是路上一場大夢,如今歷經風塵而來,燭火微微晃動,迎接著她的歸來。
老嬤嬤低聲道:“老奴先回去了,錦云錦瑟幾個這幾天就服侍殿下,若有什么不妥您盡管吩咐老奴或者她們?!?
薄月點了點頭:“多謝嬤嬤?!?
幾個丫鬟上前行禮:“殿下?!?
薄月坐在窗邊的一張貴妃榻上,坐下才發現這并非之前那一個。
從前她常用的那個是尋常木料,只是精巧而已,這個卻看起來像是紫光檀,能聞到隱約的沉靜的香味。
她摸了摸這滑膩的木頭,嘴角浮出一抹哂笑。
“都下去吧,不叫你們不必進來?!北≡碌?。
幾個丫鬟略有猶豫,最后還是帶頭的錦云道:“是,那奴婢等都在殿外服侍了?!?
薄月擺了擺手。
屋里終于安靜下來,薄月很累,她躺了下去,眼睛有些酸澀,頭又有些眩暈,她很想休息,可腦子里卻偏偏停不下來,一直回旋著今日發生的事情。
她的命運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注定,源于長公主對薄玉盈的狠手,源于傅曜的陰險和綿延了多年的怨恨。
還有那一個預言。
在薄月十五歲以前,是從未聽過這個預言的。
師父說,長公主的女兒,也就是她的出生,伴隨著南楚皇室的傾頹,是極為不詳的禍星。
當初知道這件事的,不超過十人,有人建議皇上賜死這個孩子,長公主找上門去,燒了那人的府邸。
國師提出破解之法,讓那孩子十五歲以前不要接近長公主,讓長公主自己養一個替身。
雖然薄月拜了國師為師父,其實并不是很信奉這些,在聽說了這件事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覺得荒謬,覺得是誰的陰謀。
可又覺得不太可能,牽涉其中的幾個人,如長公主,皇上,國師,他們沒有理由編織這樣一件事情,也不會有人有這么大本事,將南楚最有權勢地位最高的人同時玩弄于股掌之中。
薄月盯著屋頂掛著的帷幔出神,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預言是真的,那這么多年,那個破解之法豈不是就失敗了。
想到這里又覺得好笑,反正她馬上就要去北昭了,此行不比上次輕松,搞不好她的小命會斷送在那里。
薄月翻了個身,無所謂了。
她舉起自己的手,看著細瘦的手指,右手上還有幾道疤痕,那是在北昭留下的。
再想到北昭,想到那個男人,她不會太害怕了。
她要去找到水滟,哪怕她已經不在了,自己也要找到她,不能讓她成為孤魂野鬼。
她要安頓好在北昭的那些伙伴。
那些人多數是南楚人,少數是被她收攏的玄京小民,大多是平民百姓,他們生活在玄京的大街小巷,有的開了酒樓客棧,有的在某些官宦人家當差。
原本她告訴他們的,是會在事成之后帶他們回南楚,他們都會是有功之臣。
可自己倉皇逃竄,除了一句各自蟄伏,保命為上,再沒有別的交代。
是她帶他們走上這一條路的,一定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南楚,她是不想回來了。
她曾恨這里的人甚于北昭人,如今幾番劇變,似乎那些刻骨銘心都消退了不少。
她收回手,擋住了眼睛。
正想起身,忽然瞄到一個奇怪的東西。
下一秒,她臉色一變。
蕭承煜蹲在屋頂半天,可薄月一直躺在貴妃榻上,讓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與薄月相見之后,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薄月在北昭的行蹤,應該是南楚的絕密,怎么會輕易流傳出去。
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她身邊的人意欲對她不利。
一想到這個可能,蕭承煜就有些坐不住。
明明知道這個女人狡猾頑強,還很可惡,可畢竟他們即將要成親,還要合作。
蕭承煜說服了自己,手下攔在外頭,一時半會兒李善淵也不敢來見他,便又溜進了宮。
沒想到大半夜的,重華殿里卻沒了薄月的身影。
當他得知薄月去了長公主府的時候,當即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緊趕慢趕進了長公主府,這里戒備森嚴不亞于皇宮,他費了一番功夫才摸進了內院。
畢竟薄月是他的妻子,所以蕭承煜進她的院子也很沒有心理負擔。
沒想到摸錯了地方,薄月在長公主府的正院,他在房頂聽了那一出鬧劇。
一時間心緒復雜。
薄月,居然真是謝樂陽的女兒。
居然是被謝樂陽親自派遣到他身邊的。
連蕭承煜也不得不佩服這位長公主的狠心,難怪她能扶持那個草包登上帝位,難怪能輔政多年。
他看著薄月,覺得夜色中薄月的身體很單薄。
他在薄月之前進了房間,本想躲起來看一會兒——盡管知道不太可能,但還是怕薄月心緒激蕩下做出什么沖動的事。
沒想到薄月居然就盯著房頂發起呆來!
這讓蕭承煜有些無奈,他的輕功并沒有到出神入化,片葉不沾的地步,雖然一襲夜行衣,但這種情況下一旦行動還是會被薄月發現的。
就這樣在房梁上躺了半天,若非薄月一直睜著眼,他都要以為她睡著了!
而后薄月忽然眼神一轉,正好與他對視。
薄月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看著跳下來的蕭承煜,半天才說出一句。
“從前怎么沒看出來蕭大將軍這么喜歡做梁上君子呢?”
蕭承煜活動了一下脖頸,道:“你還有心思打趣我?”
薄月臉色一沉。
她緩緩向前幾步,似乎是在打量蕭承煜。
后者帶著笑意看著她,似乎毫無防備。
猝不及防間,她猛地伸手刺向蕭承煜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