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聽罷，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瞥了段譽一眼，淡淡道：“多謝夸獎。”

“不過，那赤練仙子既有‘仙子’之名，想來我這般尋常女子，是無法與她相比了。”

而后，不再多言，轉身款款離去，只留下一縷幽香縈繞在欄桿之間。

褚萬里聽她談吐、氣度俱是不煩，見兩人比武也不驚訝，低聲對段譽道：“公子爺，這位李姑娘，恐怕來歷不簡單啊。”

段譽心道：“她何止不簡單？若你知道她便是真正的赤練仙子李莫愁，只怕此刻早已驚掉下巴了。”

“放心，我心中有數。”

聞言，褚萬里也并未再多說。

……

段譽推門而入，見李莫愁端坐桌前，神色冷峻，眉目間隱有慍色。

他雖然見多了家中的美貌丫環，但百一挑一的，自然比萬里挑一的差遠了。

她笑嘻嘻地湊上前去，伸手欲牽她的衣袖。

李莫愁眸中寒光一閃，衣袖一拂，將他的手甩開，冷冷道：“段公子這是何意？我李莫愁就這么上不得臺面，竟連讓你親口對家人言明的資格都沒有？”

【當前目標：李莫愁】

【當前惡念（傲慢）：這該死的段譽，等我傷好了，一定讓他好看！（初級）】

段譽見她動怒，就是一喜。

還是惡女好啊，不然哪來這么多惡念讓她刷？

他伸手又去抓李莫愁的衣袖，對方想躲，但此刻內力比段譽差得多，如何能躲得過去？

段譽隔著淺淺一層衣袖，摸著她柔軟的小手，溫言道：“莫愁說哪里話？你武功高強，風姿絕世，自然上得臺面。”

“好比家父段正淳，雖有些段氏家傳的武藝，但若大意之下，恐怕也未必是你對手。”

李莫愁抽了抽手指，沒抽動。

嘴角微揚，又是一抹譏誚的冷笑。

“原來是鎮南王世子當面，怪不得瞧不起我們這些江湖草莽，連提都不愿提一句。”

“段公子身份尊貴，何必與我這般人糾纏？請回吧，我自信調息半個月也能好。”

“非是看不起莫愁你，只是往日你畢竟殺伐果斷了一些，現在便讓家人知道你的名號不太好，不然要是帶人過來禁足，我們該如何是好？”

“以后不妨多行一些善事，我再出些財物，讓人在大理境內幫你揚名，到時再向家父言明也不遲。”

段譽轉了轉身子，坐在李莫愁一側去：“你自己調息的話，能好是能好，但肯定沒我幫忙好得快嘛。”

“你也不想這些天遇到田伯光這樣的人吧？”

李莫愁聽他解釋，心念微安。

【李莫愁當前傲慢惡念已消除，獲得初級獎勵，一月精純內力。】

她看了看段譽抓著自己手的右手，再看看他放在自己肩頭的左手，冷笑道：“你今日之舉，比田伯光那等淫賊又好到哪里去了？

段譽心中打出緩緩打出一個：“？”

“又是這種看垃圾的眼神？我看你是歐陽了！”

“我說錯了嗎？好歹他是個真小人，你卻假惺惺裝什么正人君子！”

段譽聞言，不惱反笑，溫聲道：“莫愁何出此言？”

“那田伯光是實打實的采花淫賊，而你我二人，卻是情投意合。”

“你說我裝正人君子，莫非是惱天色已晚，卻不見我扶你上床休息？”

“呸！誰跟你情投意合？誰需要跟你上床休息？”

段譽淡淡道：“我沒說‘跟你’上床休息哦，只是說‘扶你’，莫愁怎么想如此之多？”

李莫愁雖然到了御姐的年紀，但還真沒經歷過什么夫妻之間的對話。

見段譽如此說，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不再言語。

段譽見她雖言辭鋒利，卻并未真正抗拒，便輕輕一揮手。

隨著一記五羅輕煙掌打出，燭火應聲而滅，屋內頓時陷入一片幽暗。

他緩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天色已晚，莫愁你傷勢未愈，還是早些歇息吧。”

李莫愁身子微僵，象征性地掙扎了一下，說“自己會走”，但見掙脫不開，便也任由他引著自己向床榻走去了。

待她坐下，段譽坐在床邊，低聲問道：“可要我再用內力為你療傷？”

李莫愁沉默不語，只是側過身去，背對著他。

段譽微微一笑，輕聲道：“你不說話，我便當你是答應了。”

言罷，他微微掀起李莫愁的衣衫，將雙手掌心貼上她的后背，內力緩緩渡入。

黑暗中，段譽觸覺和聽覺都相當敏銳，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指尖觸及之處，肌膚溫熱細膩，還在似有若無地繃緊著，往前挺，仿佛是覺得段譽手心太熱，不自覺要離他遠一些。

若此時燭火未熄，段譽定能瞧見她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早已染上紅暈，連耳尖都燒得發燙。

內力運轉一周天后，段譽收功，卻并未起身。

屋內寂靜無聲，只余兩人交錯的呼吸。

許久，李莫愁才咬著牙，盡量讓自己語氣平淡地問道：“好了嗎？”

“幫你療傷大概是好了，但我的傷還沒人療呢？”

“你哪有什么傷？”

“我體內陽氣勃發，任脈燥熱，氣血賁張如江河奔涌，”段譽將下巴放在李莫愁左側肩頭，在她耳邊低語道，“若不尋陰陽調和之法，只怕真氣逆亂，難以自持。”

李莫愁散落的青絲，恰似蛇信般在段譽頸間游走。

段譽所吹出的熱氣，也惹得李莫愁陣陣暈眩。

李莫愁連忙定了心神，努努肩膀，示意他挪開。

“你……你謊話連篇，哪有這樣的傷……”

“沒有嗎？你感受一下。”

古墓傳人李莫愁，早已似那赤練蛇褪去冰冷外皮，顯露出內里柔媚本相，只不過因著自己性子，不好多言。

但隨著段譽動作，月亮不多時便從烏云中顯影，散發出明亮的月光。

等到又是一記五羅輕煙掌打出，羅衣、羅裙、羅裳、羅衫、羅襪已是如煙飄散，不知所蹤。

窗外是竹影婆娑，月光透過窗欞，將二人身影投在墻上，恰似一幅活的水墨丹青。

那影子初始還待在墻上不怎么動，但沒過多久，便時而如雙鶴交頸，時而似游龍戲鳳，時而又似赤練蛇在用身子盤住男子，端的是一派道家陰陽和合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