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誦經念法,觀中仙師
書名: 神話職業:從捕蛇人開始作者名: 不系往來舟本章字數: 2936字更新時間: 2025-06-22 23:20:24
沈如晦眸光微斂,又多看了林秋幾眼,似要從這少年臉上看出端倪,但對方眉目清清淡淡,于是未再追問,轉身朝馬棚內走去,隨口道:
“馬各自騎便是,途中顛簸,你自照看好,莫出了岔子?!?
林秋點頭,跟著來到馬圈前,正要牽出一匹馬。
哪知那馬瞪眼嘶鼻,一見他靠近,竟揚蹄刨地,不住搖頭,顯出幾分桀驁不馴。
他眉頭微挑,卻未惱,手勢一轉,掌心輕撫馬頸,氣息沉穩,自然而生出一種馴順之意。
不多時,那匹原本躁動的馬竟緩緩安靜下來,低頭輕哼一聲,竟似認主般由他牽出。
一旁的沈如晦望在眼中,腳步微頓,雖未言語,但眼中明顯閃過一抹訝色。
她心中略有疑惑,將那一絲異色藏入眼底,翻身上馬,轉頭道:“走吧?!?
林秋未做解釋,暗暗觸發【獸匠】,只翻身上馬,與她并轡而行,緩緩下山。
晨霧繚繞,松風清幽,山道雖不寬,卻剛好容兩騎并行。
沈如晦未回頭,余光卻也不時掃向身旁這位少年,心中若有所思。
林秋側目看她,見她坐姿筆直,騎術從容,鬢邊未束的幾縷青絲隨風微揚,整個人仿若山中松枝,自帶三分孤傲清涼。
靜騎片刻,他忽輕聲開口:“沈師姐,若弟子將來能入內門……還會有什么變化?”
他語氣平平,并無刻意討教之意,像是隨口一問,實則心中早有思量。
沈如晦側頭看了他一眼,未急著回答,韁繩一抖,待馬步緩了幾分,這才淡淡道:
“入內門者,方可列名道簿,受箓為正。”
“授箓之后,可披正道袍,道籍入籍貫,往來山下亦不必再納丁糧?!?
“更重要的是,可得正宗法門傳授,隨緣分、隨根骨,有望登堂入室,修得真道?!?
林秋默默點頭,心中將這幾句一一記下,其中那句“受箓為正”,在他心頭隱隱泛起一絲瀾:
“果然,若入內門,我就能解鎖【道士】職業。”
沈如晦瞥了他一眼,補了一句:“你如今走的是氣修之路,若真得門中承認,將來修的,也不會只是這門觀息訣那么簡單?!?
林秋眼中閃過一絲光,卻不露聲色,只道:“弟子記下了,但斗膽請問師姐,‘氣修’一說,不知指的是什么”
沈如晦望著前方山道,韁繩輕抖,馬蹄踏過一處青石,緩緩開口:“你可知這世上修行之人,其實并不止一種路數?”
“有些人苦煉筋骨,打熬氣血,這一路叫武修,以力通關,搏命求強。你在山下常見獵戶、鏢師,便是這一路的皮毛。”
“也有僧人,誦經念法,以戒律修身,以禪定養神,那是意修。”
“而道門之法,自古稱為氣修。不依外力,不靠兵刃,守一調息,引天地之氣入體,再往后,便是破境問道?!?
“這觀息訣,不過是氣修最淺的入門?!?
她語氣平靜,話語雖簡,卻字字分明,像是將一條原本模糊的路徑,徐徐鋪展開來。
林秋聽得入神,心中隱隱有些觸動。
沈如晦續說道:“你悟性極高,又一夜入門,根骨也是極好,將來潛心修煉,未免不能有一番成就?!?
她語氣不緊不慢,又稱清微觀每十日一課的拳法講演,所傳僅為基法拳腳,用來強身健體,穩固氣血根基。
不算高明武學,只是修行路上的一環。凡入觀之人,皆從此起步。
若表現優異,根骨心性俱佳,才有可能再進一步,轉修道法,列名內門。
林秋聽對方說得平淡,話中卻隱含幾分門中規矩的冷峻,心中微沉,卻也更添幾分明悟。
他沒再多問,沈如晦也不再多言,山道漸行漸緩,霧氣散盡,前方已隱隱透出陽光的清亮。
林秋坐于馬背,雖是頭一回騎馬,卻并未感到不適。
昨夜初引氣入體,如泉水繞脈,如風拂骨,使得他精神凝定、腰脊沉穩。
此刻隨馬前行,竟覺身姿自然,坐騎之上如臂使指,毫無生澀之感。
“修行之后,果然不同于常人之軀?!彼闹邪档馈?
行至山腰,林間霧氣漸散,前方山路愈發明朗。
沈如晦忽然開口,聲音不輕不重:“武陵鎮,在哪個方向?”
林秋指了指前方一線低垂山影:“出了山口,再往南偏東十里便是?!?
沈如晦微頓,眼中露出一絲訝色,輕聲道:“……蛇眠嶺那一帶?”
林秋聽她似是對那地頗為在意,心中不禁一動。
她這次親自下山,稱是有要事,而那要事,莫非可能與蛇眠嶺有關?
他收斂心神,表面未露異色,馬蹄踏破山道落葉,仍緩緩向前。
過不多時,兩騎已然繞過丘阜,踏入武陵鎮外圍的官道。
林秋遠遠望去,沿途所過,處處可見路邊蹲臥的流民,衣衫襤褸、面色枯黃。
偶有衙役巡邏經過,腳步急促,眼神兇厲,鞭梢一甩,便將那些靠路太近的趕得四散奔逃。
鎮墻上貼著新宣的榜文,有征糧告示,也有緝盜通文。
他策馬緩行,看到一張告示紙上畫著幾道模糊人影,下筆匆匆,似是急出不得已。
他收回視線,馬蹄繼續踏在泥土與碎石之間,因與沈如晦并騎而來,一入人群,便引來不少人側目。
素袍負劍的沈如晦,清冷淡然,像是從塵外走來的人物。他雖衣飾簡單,卻行止有度,眉眼沉穩,早已褪去幾分山野之氣。
快到鎮口時,沈如晦忽然收韁放緩,目光越過遠處鎮墻,望向更南處的一片連綿丘林。
那一帶,林秋認得,正是蛇眠嶺所在。
她神色未變,卻眉宇微凝,目光深遠如臨風觀山,似有所思。
林秋察覺異樣,側首看她一眼,開口未語,只覺氣氛比方才多出幾分沉靜與凝重。
沈如晦很快收回視線,神色如常,輕輕一撥韁繩:“走吧?!?
人群中忽有一人定住身形,睜大了眼,猛地站直。
是王樵夫,他臉色尚有些泛黃,步子不穩,眼神一震,驚道:“林秋?”
快步上前幾步,他一邊走一邊低聲道:“你怎么……從鎮外回來?”
又狐疑地打量林秋與沈如晦身上衣飾,面色愈發緊張:“你瘋了不成?你我這等賤籍,哪能隨便出鎮?快下來,別被官差盯上。”
他話未說完,果然有兩名鎮門官差注意到這邊動靜,皺眉走來,喝道:“你們兩個,從哪來?可有文牒?!”
語氣冷厲,視線在沈如晦與林秋身上掃來掃去,已有不善之意。
林秋剛欲開口,沈如晦卻不動聲色,輕輕撥馬向前,從袖中取出一道印符文牒,淡淡開口:
“清微觀門下弟子,山中奉役,持官道往來文簡。”
官差見到那道印與官印,不禁一驚,連忙躬身賠笑:“原來是觀中仙師,方才失敬了。”
沈如晦輕輕點頭,韁繩一挽,緩步前行。
林秋牽馬隨行,途經王樵夫時,對方已是張口結舌。他臉上驚愕未退,半晌才低聲道:
“我不過在家歇了幾日蛇毒,這才出門透口氣……你小子怎的才幾天功夫,就成了仙師了?”
林秋聽王樵夫喚自己“仙師”,不禁輕笑一聲,搖頭道:“哪能當得這稱呼,只是進了清微觀修行而已?!?
沈如晦似隨意地開口問道:“這位大伯,你與林秋,識得久了?”
王樵夫一怔,連忙站直了些,道:“也不算久,是前些日在山里碰上的。那時候見他背著柴刀,模樣干凈白凈的,我還當是哪家書房里出來的,砍柴怕是門外漢,我就順口教了幾句……”
“哪想到,轉頭我在林子里被蛇咬了,是他趕來救的我。那下刀的架勢,利落得很,哪像個新手。那時候我才知道,是我眼拙,看走了眼?!?
說到這兒,他看了林秋一眼,又問:“對了,前些天我托婆娘送去幾只老母雞,不知你收著沒?”
林秋笑了笑,道:“收著了,我娘說,那雞養得肥?!?
王樵夫憨憨一笑,撓了撓頭:“那就好?!?
沈如晦聽著,只淡淡地“嗯”了一聲,眼神在二人之間略停了停,未再言語,卻將這一切聽在耳中,默默記下。
王樵夫雖跟在林秋身后,但走了幾步,便覺兩人氣度迥異,愈發生出一種“格格不入”的窘迫感。
林秋雖未變言辭待他,仍舊是那副平和模樣,可與那清冷素袍的女道者一同行走,卻像是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界線。
他腳底一重,心頭一虛,忽覺自己跟著再走幾步都不太自在。
“咳,我還得回去幫我婆娘劈柴,就不叨擾了?!?
他撓了撓后腦,沖林秋擠出一抹笑,行了個不太成形的禮,便匆匆退開,沒再多話。
林秋回頭望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也未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