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復返先天
- 江湖,你們的神話回來了!
- 歌竟東方白
- 2047字
- 2025-06-22 22:33:10
半個月之后。
下午,東寧府衙昏暗的班房中,秦長安手持毛筆和文錄,緩步走在其中。
“小秦,一起來耍兩把?”
有懶散聚在墻邊、玩著骰子的人向他招呼道。
這半個月時間,“秦拭之”有著李全的來往介紹,衙門里面已有不少人知道,刑字科來了個有些沉默寡言的年輕人,幾次見過之后,已算是熟了臉。
秦長安眸光掃過,這聚在一起的,都是些衙門里的衙役、捕快等等,在此偷閑。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從牢房里出來、穿著短打皂衣的差撥、獄卒。
一事不煩二地,班房再往里走,就是東寧府衙所管的牢獄,前判后押,一步到位。
牢獄分作上下兩層,上層都是些尋常案犯,而地底下的那一層,則要森嚴的多,不是手里好幾條人命的兇人,就是案情牽扯巨大。
至于再往下,那就是三眼五顯司所鎮守的地界了……
秦長安在這些衙役邊上看了兩眼,略微停留后,繼續向前走去,走進了正在審問犯人的司理廳內。
“還不老實交代!怎么,想吃些苦頭?”
“來人,先給他打二十殺威棒!”
“大人,大人,不要,不要!我說!我說!”
“大人,饒過我家男人吧……”
墻壁上手臂粗的數十根蠟燭燃燒下,照著的犯人是十幾個被綁在架子上、衣衫破爛的男人,堂上負責審訊的推官高高坐著,驅使著下屬喝罵審問。
司理廳兩側角落,擠著幾個哭哭啼啼、不斷哀求的婦人。
還有幾個上了年紀的人,看穿著打扮,起來像是哪個鄉里的村老。
“沈捕頭。”秦長安走到一個按刀而立的捕頭身邊。
“喔,是拭之啊!”沈捕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浮現出笑容。
沈捕頭年紀不算很大,三十多歲,但從捕快算起也在府衙呆了十多年,是個老資歷,只是還沒有像李全那樣配上一塊鐵令。
今天李全出去出了緝捕公差,“秦拭之”便是跟著沈捕頭做事。
秦長安望了一下審訊現場,問道:“沈捕頭,這是什么案子?”
沈捕頭從刀柄上松開手,活動了一下肩膀,隨意答道:“不是什么大事,陳宅鄉兩個村子爭水,爭出了火氣,傷了不少人鬧大了,抓了幾個帶頭的回來,好在沒出人命。”
鄉間不同村子的人爭水爭田爭肥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死人或者折騰的太厲害,衙門平常都懶得管。
秦長安點了點頭,在筆錄上寫上幾筆。
這樣的案子簡單清楚,半個時辰后,推官一拍驚堂木,一錘定音。
“陳宅鄉大青村王大山、張樹根等,陳家村陳二牛、陳阿毛等,聚眾滋事、擾亂鄉梓,判處徒囚半載,以儆效尤!”
聞言,旁邊那些苦苦哀求的婦人哭哭啼啼更甚。
徒為五刑之一,半年時間不算長,可進了牢獄,總歸是免不了吃苦頭的。
推官心善,看不得這些,拂袖起身,向著廳口走來。
“張大人辛苦!”沈捕頭迅速讓開道路,站到一邊。
天變之前的前朝,捕頭原是沒有品級的雜役。
天變之后,修行盛行,天上高人自是高高在上,地上那些練了幾手的也不免常有犯禁之舉,捕頭地位由此上升,列為九品。
只是,終究是遠不如堂堂七品的一府推官。
“嗯。”張推官不咸不淡的回了一聲,狀若隨意的吩咐道,“陳宅鄉幾位有望老人得知此案,到我府衙了解案情,本官乃判決之人,理應回避,沈捕頭,你幫我招待一番吧。”
“是,張大人!”沈捕頭聲音洪亮,滿口應下。
張推官高視闊步的走出了司理廳后,他才從不屑的鼻孔里哼哧了一聲,低聲罵道:“甚么理應回避?把臟事都扔在我們手里,可拿錢的時候,那是連銅錢都不肯少一文!”
他扭過頭,遠遠看向那幾個等候著的鄉老,朝著秦長安擺了擺手:“行了,拭之,我去應付應付,今晚等老李回來,寶膳居一塊兒吃飯!”
說罷,他徑直大搖大擺走了過去,那幾個鄉老馬上陪著笑容迎上來圍住了他。
這次被抓進衙門的十幾個壯勞力都是因為本村爭水的事,村里的村老們自然要出面幫忙活動說情,否則,可不見得是判個半年就能了事的了。
而到了牢獄里,這坐半年牢也不是好捱的,這“人事”總歸得村祠出,至少讓因為村堂公事坐牢的牢力們,多喝上一碗稠粥……
秦長安收回目光,離開了司理廳。
…………
回到存書樓。
秦長安放下筆錄,坐到桌案前,準備將方才案卷的抄寫入冊。
研好墨,他先是沏上一壺新茶,淺斟細飲。
茶水如一根火線,熱流傳下四肢百骸,同筋骨一道律動。
常人習武,拳腳功夫有所謂打法練法的區分。打法是搏殺之技、護身手段,動作兇悍,有時不僅傷人,甚至容易傷己。
而練法才是固本培元、鍛煉氣血的修行術。
天變之前,用作練武根本的拳法、掌法、樁功等等無數,都是以練法配合吐納,將食糧、藥材中的藥力煉化成氣血,強健身體。有些效用精妙的,也就成了各門各派的秘藏典籍。
而于曾被譽為“武林神話”的秦長安而言,已無需這些“虛招”。
行、立、坐、臥,一舉一動,都是在修行。
“氣血充盈,似滿而將溢……離先天之境,只差分毫了。”秦長安淡淡的做出判斷。
他依稀回憶起當年第一次從后天突破至先天的記憶,走到這一關前時,頗為鄭重其事,服食專門的藥散后,調息靜氣了一個時辰,方才打起拳法,一鼓作氣沖破這一關卡。
到了如今,一切已是自然而然。
他攤開書冊,拿起毛筆,開始謄抄起案卷。
這一抄寫,便抄到了傍晚時分。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落在桌案上。
忽然,秦長安的筆鋒一頓。
夕陽下,全身滿而將溢的氣血驟然活躍,如同小龍般躍出肌骨血肉、行入筋脈竅穴。
下一刻。
在眉心真靈元神的內視下,一縷先天武道內勁,于他的丹田中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