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14章 紫霧裁決錄(一):罪宗血債

一、昊天崩裂

昊天宗的山門在臘月的寒風里發出最后一聲哀鳴,斷裂的牌坊砸在雪地上,激起的雪沫混著血珠,濺在唐嘯凍裂的手背上。他被兩個玄鐵士兵按在演武場的青石板上,指腹能摸到石板縫隙里凝結的冰,冰下是尚未干涸的血。

三天前的黎明,斷山原的軍隊踏碎了山門的積雪。為首的許褚裸著臂膀,古銅色的肌肉上盤著猙獰的魂獸紋身,九個魂環在他周身緩緩輪轉,最后一個十萬年的魂環壓得空氣都在震顫——那是九十九級封號斗羅的威壓,像座無形的山,死死壓在每個昊天宗弟子的心頭。

“宗門出邪魂師,按律清剿。”許褚甕聲甕氣地開口,聲音透過玄鐵頭盔傳出來,帶著冰碴子般的寒意。他身后的珩淵披著冰藍色的披風,站在牌坊下,目光掃過廣場上的長老們,像在看一群待處理的垃圾。

二長老第一個舉起昊天錘,錘頭上的“昊”字在晨光里閃著光。“我昊天宗世代忠良,絕不容爾等污蔑!”他的魂力驟然爆發,六個魂環亮起,金色的錘影帶著破風之聲砸向許褚。可那柄能開山裂石的昊天錘,在許褚面前卻像紙糊的——許褚只是抬手一拳,金色的魂力在拳面凝成猛虎虛影,硬生生撞碎了錘身,拳勁余波將二長老震飛出去,撞在牌坊上,骨骼碎裂的脆響在寂靜的清晨格外刺耳。

“污蔑?”許褚甩了甩拳頭,指節上沾著的木屑和血珠簌簌落下,“唐三墮入邪道,屠戮武魂城,證據確鑿。你們身為同宗,縱未參與,包庇之罪難辭其咎。”

唐嘯眼睜睜看著慘劇在眼前上演。五長老試圖用昊天宗的秘法凝聚領域,卻被許褚一步踏出,領域瞬間崩碎,老人被那只帶著勁風的拳頭貫穿胸膛,鮮血順著指縫涌出,染紅了胸前的宗門令牌;三長老拉著幾個年輕弟子想從側門突圍,許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們身后,大手一揮,玄鐵般的指節砸在弟子們的魂核位置,慘叫聲此起彼伏,很快就沒了聲息。

“住手!”唐嘯拼命掙扎,玄鐵士兵的鐵鉗般的手卻越收越緊,將他的肩膀捏得幾乎脫臼。他看著七長老跪在雪地里,顫巍巍地掏出宗卷,說“唐三早已被逐出宗門,與我等無關”,可許褚只是一腳踩碎了宗卷,拳頭落下時,老人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完整的哀嚎。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七個須發皆白的長老盡數倒在血泊里。許褚的拳頭染成了暗紅色,他走到唐嘯面前,抬腳踩在他的后頸,將他的臉按進冰冷的雪地里。“留你一命,讓你看著這罪宗因為唐三是怎么覆滅的。”

雪地里的血在迅速凍結,唐嘯的睫毛上結了層薄冰,視線模糊中,他看到許褚的靴子碾過五長老的手指,那只手里還攥著半塊昊天宗的令牌。他突然想起十年前,五長老握著一個孩子的手,教他辨認令牌上的紋路,說“這是昊天宗的根,不能丟”。

如今,根斷了。

三天后,玄鐵軍隊撤走時,昊天宗已成一片廢墟。唐嘯從雪地里爬起來,斷墻的陰影將他籠罩,像個巨大的墳墓。他在二長老的尸身旁找到半截斷裂的昊天錘,錘柄上的防滑布條被血浸透,是阿銀當年親手纏的,此刻正纏著幾根暗紫色的草絲——那是藍銀草的痕跡,屬于唐三的、被邪力污染的藍銀草。

“唐三,”唐嘯將斷錘扛在肩上,錘頭上的缺口對著星斗森林的方向,“他們因你而死,這筆賬,我得找你算。”

二、邪蹤追獵

追蹤的路比想象中更漫長。唐嘯沿著玄鐵軍隊撤退的反方向走,靴底在凍土上磨出洞,露出的腳趾凍得發紫,他就用魂力裹住腳掌,斷錘在地上拖出的痕跡,像條淌血的蛇。

第七天,他在庚辛城的鐵匠鋪找到線索。鋪主是個獨眼的老魂師,看到斷錘上的“昊”字印記,突然紅了眼:“見過一個穿黑袍的年輕人,身邊跟著群邪魂師,說要打造能承載‘羅剎之力’的容器...他手腕上纏著黑草,草葉會吸血...”

“他往哪去了?”唐嘯攥緊老魂師的斷臂,指節泛白。

“星斗森林...紫霧谷...”老魂師咳著血,從爐灰里掏出塊焦黑的金屬片,“這是從他要的容器上刮下來的,上面有...有邪魂師的標記...”

金屬片上刻著個扭曲的骷髏頭,眼眶里嵌著兩根交叉的藍銀草。唐嘯的心臟像被許褚的拳頭砸中,疼得幾乎窒息。他想起三個月前,唐三墮入邪道的消息傳來時,長老們連夜封鎖山門,在議事廳里爭論了三天三夜,最后決定與唐三徹底劃清界限——可在珩淵眼里,這血緣早已成了洗不清的罪證。

往星斗森林走的路上,雪開始化了,泥濘里藏著更多血腥。第十五日,他在一處被焚毀的村落里,看到了被玄鐵馬蹄踏碎的尸骸,胸口的血洞邊緣泛著紫黑,是藍銀草倒刺留下的痕跡。一個瀕死的孩童指著西北方向,氣若游絲:“黑...黑袍人...殺了好多人...說...要在紫霧谷...變強大...”

孩童手里攥著半朵干枯的藍銀草,葉片邊緣泛著暗紫色,與昊天宗廢墟里的草絲如出一轍。

唐嘯將草朵塞進懷里,與那半截斷錘貼在一起。他的魂力在連日奔波中損耗嚴重,后背的舊傷又開始作痛——那是五年前替唐三擋下武魂殿追擊時留下的,此刻被瘴氣一熏,竟生出暗紫色的斑塊。

第三十日清晨,紫霧谷的輪廓終于在前方顯現。谷口的巖石上刻著扭曲的符文,泛著暗紫色的光,空氣中的邪力波動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羅剎神的威壓。

唐嘯摸了摸懷里的斷錘,錘柄上的血漬已經發黑。他知道,里面等著他的,不僅是被邪力吞噬的侄子,還有昊天宗覆滅的全部真相。

踏入紫霧谷的瞬間,刺骨的寒意順著腳底竄上來。與外界的濕冷不同,谷內的瘴氣帶著冰碴般的觸感,吸入肺腑時,竟像有無數細針在扎。他運轉魂力護體,金色的光暈與紫色霧氣碰撞,發出滋滋的響聲,光暈邊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吼——”

左側的密林里傳來魂獸的慘嚎。唐嘯循聲望去,只見一頭千年魔熊正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皮毛,熊眼翻白,嘴角淌著涎水——顯然是被瘴氣侵蝕了心智。更詭異的是,它的四肢上纏著數根暗紫色的藍銀草,草葉正像螞蟥般吮吸著它的魂力,將原本棕黑色的皮毛染成紫黑。

沒等唐嘯反應,魔熊突然朝著他的方向撲來,腥臭的口氣混著紫霧噴了滿臉。他揮錘格擋,斷錘砸在熊頭上的剎那,藍銀草突然暴漲,像鐵索般纏住了錘柄。暗紫色的邪力順著錘身蔓延,唐嘯只覺得一股陰冷的力量鉆進經脈,讓他眼前一黑。

“大伯的反應還是這么慢。”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唐嘯猛地抬頭,看到瘴氣深處站著個黑袍人,周身纏繞的藍銀草在紫霧中泛著暗紫色的光,草葉間還掛著玄鐵鎧甲的碎片——是許褚手下士兵的鎧甲。

唐三終于轉過身,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仿佛早就知道他會來。他的目光落在唐嘯手中的斷錘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沒想到你能活著穿過斷山原的封鎖線。看來,這柄斷錘對你來說,比命還重要。”

“他們是因你而死。”唐嘯的聲音發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就因為你成了邪魂師,許褚才血洗昊天宗!你看看這些草,這些邪力,你還有什么話說?”

“說什么?”唐三攤開手,暗紫色的藍銀草在他掌心纏繞成球,“說我該感謝他們?感謝他們當年把我趕出宗門,讓我有機會見識這真正的力量?還是感謝許褚幫我清理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廢物?”

他側過臉,紫極魔瞳在瘴氣中泛著暗紫色的光,語氣里帶著種近乎殘忍的平靜:“大伯,你該明白,弱肉強食本就是魂師界的規矩。他們死,不是因為我是邪魂師,是因為他們弱,弱到連自己的命運都握不住。”

唐嘯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滴落在巖石上,瞬間被紫霧蝕成黑色。他看著唐三眼底那片毫無溫度的暗紫色,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舉著小木錘的孩子,眼里閃爍著的、像星星一樣的光。

“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記得什么?”唐三的藍銀草突然暴漲,草葉帶著破空之聲擦過唐嘯的臉頰,在他耳邊的巖石上刺出個細密的洞,“記得你教我練錘時說‘昊天宗的人要守規矩’?還是記得五長老把唯一的魂骨讓給我爹時說‘這才是傳承’?”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的瘋狂:“可規矩護不住我娘!傳承救不了小舞!只有力量!只有成為最強的邪魂師,才能不被人像碾螞蟻一樣踩死!”

順著他的手勢,唐嘯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

谷心有座血池,池水呈暗紫色,表面漂浮著無數魂獸的骸骨,數十個魂師被藍銀草吊在池邊,魂力正被源源不斷地吸入池中,其中幾人穿著昊天宗的舊服,是宗門覆滅時僥幸逃脫的弟子。而血池中央的高臺上,刻著一個巨大的六芒星陣,陣眼處插著根黑色的石柱,柱身上纏繞的藍銀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粗壯。

“這是...神的傳承陣?”唐嘯失聲驚呼,古籍中記載的禁忌陣法此刻就在眼前,以生靈魂魄為引,以至親精血為祭,能在短時間內提升邪魂師的力量。

“還算有點見識。”唐三的藍銀草突然勒緊,吊在池邊的一個昊天宗弟子發出慘叫,魂力像被刺破的水袋般涌出,“等吸收了這些魂力,我就能徹底掌控羅剎神念,到時候別說許褚,就算是珩淵來了,也得給我跪下。”

“你把他們...當成了祭品?”

“祭品?”唐三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他們配嗎?”他突然湊近唐嘯,聲音輕得像耳語,卻帶著淬毒的甜,“不過,我確實該感謝他們。要不是他們逃到這里,我還找不到這么合適的‘材料’來完成陣法。”

紫霧在兩人之間翻涌,帶著魂獸殘魂的哀嚎,每一聲都像在為昊天宗的覆滅哭喪。唐嘯握緊斷錘,錘頭上的缺口對著唐三,金色的魂力開始凝聚,像在積蓄著最后的力量。

他知道,今天在這里,要么讓唐三記起自己是誰,要么,就和這罪宗一起,徹底埋葬在這片紫霧里。

主站蜘蛛池模板: 汪清县| 沈丘县| 巴彦淖尔市| 泽普县| 汉源县| 如皋市| 方正县| 扎囊县| 宁晋县| 五华县| 新安县| 星子县| 隆安县| 大田县| 饶阳县| 乳山市| 轮台县| 新竹县| 三亚市| 漳浦县| 浦县| 江川县| 雷州市| 子洲县| 崇义县| 小金县| 涿州市| 和龙市| 吉水县| 沂水县| 长岛县| 乌兰察布市| 铜鼓县| 建瓯市| 施秉县| 吴忠市| 韶关市| 邵阳市| 巴彦淖尔市| 拉萨市| 武宣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