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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分別

等雨停了,林漱雪回到家中已是亥時,在林府后院與其他三人分別后,偷偷的溜回了房間,等林漱雪關(guān)上房門,文若淵才轉(zhuǎn)身離開。

兩個月前,國師文柏軒病重走了,其夫人多年前因難產(chǎn)離世,只留下獨(dú)子文若淵,林昭正與文柏軒多年好友,便將文若淵接到了林府,成了林漱雪的哥哥。

林漱雪手里捏著剛剛文若淵離開前塞給她的護(hù)身符,是送她的生辰禮,林漱雪也沒有兄弟姐妹,對于這段關(guān)系,她倒是樂見其成。

但自從國師去世之后文若淵一直郁郁寡歡,沉悶得很,也讓林漱雪擔(dān)憂不已。

林漱雪想著將護(hù)身符放到妝匣里,等出門的時候再戴上,又從身上摸出一個香囊,是顧懷瑾給的生辰禮。

林漱雪湊近聞了聞,藥香味撲鼻而來,身體一下子放松下來,這個香囊有靜氣安眠之效,顧懷瑾還特意在里面放入少許蘇合香中和藥味,再聞一下似乎就要飄然入夢了。

林漱雪摸了摸香囊,展平了壓在枕頭底下,翠雨坐在床沿,腦袋在釣魚。

林漱雪淋了雨,身上黏膩膩的,她便推了推翠雨:“翠雨,醒醒,我要沐浴?!?

“小姐,你終于回來啦。”翠雨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那小姐稍等一下?!?

沐浴完,林漱雪坐在妝臺前,翠雨為她整理著長發(fā):“小姐,早些時候老爺來過了?!?

林漱雪猛的回過頭,翠雨來不及把梳子拿開,扯得林漱雪倒吸一口涼氣,但林漱雪捂著頭:“你咋不早說,你還能睡著,我爹來干什么?!?

“誰讓小姐這么晚才回來,”翠雨撇撇嘴,林漱雪要站起來,翠雨急忙將她按住,轉(zhuǎn)身去拿東西,“老爺帶了把琴過來,說是給小姐的生辰禮,還讓小姐明日去書房?!?

林漱雪接過琴,輕輕一撫,琴音泠泠,似深秋夜風(fēng)穿林而過,松針簌簌,泛音如冰刃劃破靜夜,炎炎夏日也有如墜冰窟之感,是古琴寒泉。

林漱雪沒想到小時候的玩笑話,林昭正會真的給她找來,作為相府千金,從小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琴是她最喜歡拿手的,林漱雪看著寒泉,愛不釋手。

第二天,林漱雪早早起床,洗漱完便往書房去,林昭正剛好下朝回來。

林漱雪向林昭正行禮問安,本以為爹爹是要質(zhì)問昨晚外出去哪了,結(jié)果爹爹說:“阿雪,你先坐下,琴可還喜歡?!?

林漱雪看林昭正品了一口茶,是雪頂含翠,茶香四溢,心情甚是愉悅,回道:“爹爹,女兒很喜歡,只是沒想到爹爹竟真尋來了?!?

林昭正起身摸了摸林漱雪的頭,牽起她往外走:“這不止是爹送給你的,還有你師傅的份。”

我?guī)煾担?

林漱雪抬眼望去,回廊末端一道素白身影,半張白玉面具覆面,露出的一雙眼尾微垂,似含悲憫,眸光卻冷如劍芒,唇色極淡,廣袖長袍,衣擺銀線繡著云紋,右手藏在身后,左手垂握佩劍,劍鞘是紫光黑檀木,劍柄上一顆紫黑色的寶石。

“這劍……是紫電!”林漱雪握著林昭正的手緊了緊,“他是我?guī)煾祮???

紫電的擁有者白彥,面具覆面,琴劍雙修,不知是何門派,喜云游四海,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小住一段時間,對不公之事也會拔刀相助,在江湖上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

江湖上不免有他的挑戰(zhàn)者,他也來者不拒,從未有人贏過他,但還是第一次聽說他會收徒。

林漱雪扯了扯林昭正的衣角,小聲道:“爹,你給了他多少錢?”

林昭正一時無語,拍了拍林漱雪的腦袋:“想什么呢?!?

“還是說你抓到他把柄了。”

林昭正哭笑不得:“是他來找為父的,我閨女的琴藝這淮京城誰不知道啊?!?

“沒錯,令愛確實(shí)頗具天賦,昨日生辰宴上一曲《梅花三弄》精彩絕倫,”白彥已到眼前,一雙清冷的眸子看不出別的情緒,只是淡淡的誘惑著,“你可愿拜我為師,你的琴藝加上我,這世間再找不出第二人?!?

林漱雪看不透眼前這個人,此人也并非平庸之輩,不管怎么說現(xiàn)下拜師是最好的選擇:“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林漱雪干脆利落的向白彥行了個大禮,白彥突然放聲大笑,扶起林漱雪,右手伸出來遞給林漱雪一把劍。

此劍,通體如寒潭凝冰,似以寒鐵打造,劍身上隱現(xiàn)霜花紋路,劍首嵌寒髓珠,泛出幽幽青暈。

“這柄青霜劍算是拜師禮了?!?

林漱雪接過仔細(xì)瞧了瞧,確實(shí)是把好劍,不過藏在身后的拜師禮,這人是早就謀算好了吧,怎么感覺像掉進(jìn)狼窩了。

林漱雪小小一只皺著眉盯著白彥,林昭正在旁邊一臉欣慰:“那請白先生在府上住下吧,清雅閣已經(jīng)命人打點(diǎn)好了?!?

隨后白彥便先行告辭了,下人帶著他往清雅閣去了。

“對了,閭夫子已經(jīng)回來了,明日便可以授課了,”林昭正看著白彥走遠(yuǎn),摸了摸胡子,“其他幾位學(xué)伴我已經(jīng)派人知會了,刑部尚書段大人的兒子也會來,莫要遲了?!?

“是,爹爹?!绷终颜€有公務(wù)要忙,林漱雪便行禮告退了。

時間還早,看樣子還未到午時,林漱雪沒回自己的小院,轉(zhuǎn)頭去了文若淵的院子,正好去和他講講這個奇怪的師傅。

文若淵喜靜,也不讓人貼身伺候,除了院子里灑掃的小廝,就看不到其他人影了。

平常這么好的日頭,文若淵都會搬個凳子坐在庭院中間,看古籍或者倒騰一些陣法,難道今日躲懶了?

林漱雪心里想著,找來小廝問:“若淵哥哥呢?”

“小姐,公子今早還未出房間,早點(diǎn)也讓人別送了。”

林漱雪隱隱有些擔(dān)心,徑直走向文若淵的房間,敲了敲門,沒人應(yīng),便直接闖了門進(jìn)去。

文若淵躺在床上面色潮紅。

林漱雪一摸,快能煎雞蛋了,趕快讓翠雨去熬碗姜湯來,又讓人打熱水,又讓人去請大夫。

忙忙碌碌了一上午,文若淵還是迷迷糊糊的,林漱雪吃了午飯,又來守著他。

可是吃飽了實(shí)在犯困,不知不覺竟在床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漱雪感覺身旁有了動靜,才堪堪轉(zhuǎn)醒,手和腿都麻了,僵硬的轉(zhuǎn)過腦袋,看著準(zhǔn)備下床的文若淵。

“哎喲,哥,你快躺好吧,待會又受涼了。”林漱雪慢慢的起身,伸了個懶腰,揉揉手,揉揉腳,齜牙咧嘴的,“你可終于醒了?!?

林漱雪把文若淵按回去躺著:“發(fā)燒了也不叫大夫,你想當(dāng)神仙嗎?”

“今早起來有些發(fā)軟,以為睡一覺就好了,不想太麻煩……”文若淵看著叫翠雨再端碗姜湯來的林漱雪,移開眼。

林漱雪沒好氣道:“麻煩?你從來都不是麻煩?!?

文若淵沒有說話,只是撇著頭。

林漱雪走近文若淵,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聽清楚了嗎?你從來都不是!”

文若淵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文若淵,你干嘛!你笑什么!我在給你講笑話嗎?”

“對不起啊,漱雪,你現(xiàn)在這幅樣子一本正經(jīng)的說話,我實(shí)在沒忍住?!蔽娜魷Y趕忙指了指旁邊的銅鏡,正襟危坐。

林漱雪走過去一瞧,剛剛趴在床沿手枕著睡覺,半邊臉上全是衣服的紋路,活像一只小花貓,原來一直不看她,是在憋笑啊。

林漱雪有點(diǎn)惱羞成怒:“那還不是因?yàn)槟?,你還笑話我,你就自己好好養(yǎng)著吧。”

不等文若淵說話,林漱雪就氣呼呼的跑走了,剛好遇到端藥進(jìn)來的翠雨。

翠雨:“?小姐?”

次日一早,林漱雪早早起床,把準(zhǔn)備去聽學(xué)的文若淵按在院子里,讓他再修養(yǎng)一天,才去了書院。

閭夫子在淮京城中威望極高,甚是嚴(yán)苛,有眾多求學(xué)子弟,林昭正在府中專門修葺了一座書院供閭夫子教學(xué),這才請來了夫子。

林漱雪進(jìn)到書院時,顧懷瑾和岳停云都已經(jīng)到了,林漱雪在岳停云旁邊尋了個位置坐下。

不一會兒,蕭云瀾也來了:“你們都到了,若淵呢?!?

林漱雪正和顧懷瑾說著什么,岳停云也看過來,林漱雪回答道:“哥哥昨日淋了雨燒得厲害,今日就先叫他休息了?!?

“本少爺還以為是怕了我呢。”一男子帶著位女子,搖著扇從蕭云瀾身后走出來。

嚇了蕭云瀾一跳:“你誰啊你,冷不丁跟個鬼似的?!?

“想必你就是刑部尚書段大人之子段鴻彬咯,”林漱雪討厭他吊兒郎當(dāng)?shù)哪?,看了看旁邊的女子,“那這位是?!?

“小女子織錦閣閣主之女卞月月。”

皇商之女,女子求學(xué)不易,林漱雪也沒說什么,默認(rèn)了她的不請自來。

“正是在下,”段鴻彬靠近林漱雪,“病秧子當(dāng)你哥哥保護(hù)不了你,不如你叫我聲哥哥,我保護(hù)你啊?!?

段鴻彬還想靠近,一只手橫亙在他和林漱雪中間,是岳停云,只見岳停云手臂往前一揮,段鴻彬倒退幾步,要不是卞月月及時扶住他,恐怕要摔到地上。

“就這?”岳停云轉(zhuǎn)轉(zhuǎn)手腕。

林漱雪笑嘻嘻的挽住岳停云的手臂,得意洋洋的看著段鴻彬:“就這?”

段鴻彬氣急敗壞:“你!”

卞月月拉住他:“夫子來了?!?

段鴻彬哼的坐下,惡狠狠的盯著岳停云和林漱雪看了一眼,要不是得罪夫子,只怕再也不能來聽學(xué),沒法跟父親交代,我定不會放過她們。

后來,段鴻彬又來找了幾次茬,不過他哪是林漱雪他們的對手,每次都帶著卞月月悻悻而歸,顧懷瑾有時實(shí)在忍不了了,就給他茶水里下一劑瀉藥,幾天都來不了聽學(xué)。

但不管怎樣,段鴻彬都會回來聽學(xué),玩累了,大家也井水不犯河水,但就是感覺段鴻彬越來越陰郁了,不過林漱雪可沒時間管他,林漱雪日復(fù)一日上午聽學(xué),下午去找白彥習(xí)武。

白彥的嚴(yán)苛相對于閭夫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常常讓林漱雪練習(xí)到深夜。

起初林漱雪還抱怨:“師傅,還有很多時間,我們明天再練吧,我真的要散架了?!?

白彥不語,只是一味加練。

林漱雪也不敢再偷懶,按照白彥的要求勤學(xué)苦練,顧懷瑾還時常帶一些藥膏給林漱雪擦破皮的傷口,顧懷瑾調(diào)制的藥膏很有效,不然還不知道林漱雪這雙手會成什么樣。

這樣刻苦的結(jié)果就是,林漱雪的琴和劍都突飛猛進(jìn)。

就這樣過了八年,皇帝身邊突然出了位新國師隋濟(jì)黎,朝廷的格局發(fā)生了變化,林昭正時常自顧不暇,不久邊疆也傳來噩耗,赤羽族的士兵常常來到邊境的村落燒殺搶掠,所意皆明。

二十年前,如今的陛下就是靠著降服赤羽族的軍功登上皇位的,大戰(zhàn)不久,國庫本不充盈,主和的林昭正卻接連被斥,派出鎮(zhèn)國公夫婦出征邊境。

自然岳停云也要跟著鎮(zhèn)國公一同前往,臨行前,眾人都去送行了。

岳停云只說:“待肅清余孽,便來找你們匯合,流星還沒看呢?!?

岳停云走后不久,邊疆卻傳來戰(zhàn)事告急,鎮(zhèn)國公夫婦下落不明,蕭云瀾放心不下跟著運(yùn)送糧草的隊(duì)伍去了邊疆。

而后不久,新國師隋濟(jì)黎向陛下進(jìn)言,前國師之子文若淵天賦異稟,要帶他修行為由,硬生生從林昭正手上接走了文若淵。

學(xué)堂就剩下四人,冷清了不少,聽完學(xué),林漱雪像往常一樣去清雅閣找?guī)煾?,卻發(fā)現(xiàn)連師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四個大字“好好練習(xí)”。

好在顧懷瑾還陪在她身邊,白彥走后,林漱雪也沒有放松,依著八年的習(xí)慣,日日到深夜。

只是夫子講課的時候老是愣愣的看著窗外,連夫子叫她也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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