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們都忙著做事,張九真看時間差不多了,于是就去百戶官廳,去見陳坤。
之前陳坤邀請張九真去百戶官廳相見,張九真雖然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對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態度,但張九真依然絲毫不怕他。
如果自己連百戶相邀都不敢去,還瞻前顧后,那這樣的膽子在這個亂世,還談什么生存。
百戶官廳的位置在安民堡的正中心位置,前后左右都是直通四面堡門的大街,地理位置不用說,絕對是整個安民堡最好的。
這樣的位置,如果安民堡被攻擊,百戶可以最大便利的指揮作戰。
而如果萬一失敗,安民堡守不住了,那這樣的位置也最有利于逃,哦,不對,是有利于百戶帶著大家實現戰略性撤退。
陳坤以百戶的官身出任安民堡的管隊官,實打實的安民堡坐地虎,土皇帝,在這一畝三分地,他有著說一不二的絕對話語權。
而這一切,不過僅僅只是來源于當年他老祖宗的一個無心之舉。
據說,,,僅僅是據說,據說當年成祖皇帝朱棣還沒起兵,在那里裝瘋子,每天和豬待在一起,睡豬圈,吃豬食,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慘。
而陳坤的先祖,正是那負責養豬的。
豬食吃多了,自然身體受不了,那時候的朱棣要么是隔三差五的腹瀉,要么就是肚子漲的打滾,拉不出來。
有一次朱棣肚子漲的難受,叫苦連天,那粑粑怎么拉也拉不出來,難受的都想撞墻。
陳坤先祖看朱棣實在是難受,可憐,于是就伸出手,,,伸出手去給朱棣把拉不出的粑粑摳出來。
這樣的舉動雖然不雅,但卻解了朱棣的燃眉之急,對于一般人而言,那當然會換來感激。
但如果對方是梟雄,那這樣的行為其實是很危險的,一個不好,非但換不來感激,還有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
因為梟雄會認為我這么不堪回首的過往,被你看的一清二楚,傳出去會不會是個笑話?
我堂堂皇帝,竟然被你摳,,,這豈不是對我豎立皇帝權威的大大不利?
那我為了保險,為了以防萬一,我殺了你是不是很正常?
所以當時他老祖宗沒想那么多,只想著幫朱棣一把,其實背地里卻擔了抄家滅門的風險,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過好在朱棣得了天下,沒計較這事,隨口封了一個百戶的官身給陳坤那先祖,讓他們家享了幾百年的福。
不得不說,底層人是福是禍,絕不單單只取決于他自己,而是往往取決于權貴們的隨口一句話。
張九真看著百戶官廳,目光從羨慕,慢慢的變得堅決。
張九真心說:“我還只是個軍戶,百戶對我來說就是一座高山,既然這樣,那我就從翻這第一座高山開始。”
張九真相信過不了多久,自己一定可以成為這百戶官廳的主人。
百戶官廳門前,有兩個看門的家丁懶散著在聊天,他們見張九真站在百戶官廳前面不走,都一臉厭惡。
其中一個家丁斜眼看了一眼張九真,見張九真一身軍戶的打扮,心中一陣鄙視。
又一個窮酸破落戶。
那家丁心里想著,于是對張九真像趕乞丐一樣的驅趕道:“看什么呢,沒事別瞎轉悠,趕緊走,別弄臟了百戶大人的地方。”
張九真沒有和他計較,只是朗聲回道:“我叫張九真,麻煩你去通報陳百戶一聲,就說軍戶張九真求見。”
那家丁沒有好氣的說道:“你說通報就通報,你算老幾啊?”
說話的這個家丁叫陳五,他是陳坤府里的家生子,他爹是陳坤家里的家奴,他生下來就自然而然也是陳家的財產,也是陳坤的家奴。
靠著這層關系,陳武在安民堡也是鼻孔朝天,沒少欺負人,就算是馬志,馬偉這樣的人,也不敢不給他面子。
說來也是可笑,這年頭大戶人家的奴隸,竟然比一般人家的良民還要過的好,很多小老百姓想當大戶家奴而不得。
就像那紅樓夢,老爺太太打賞下人都是幾兩幾十兩的給,這錢都夠小老百姓生活好幾年了,這種情況放在明朝也是一樣的。
嘴里拒絕張九真,但陳武還是習慣性的伸出右手,做出數錢的手指摩擦的動作,暗示張九真給錢。
只有給了錢,他才會給你辦事。
不給錢,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進。
張九真微微一笑,也不廢話,掏出一個五兩的銀錠,直接放到他手上。
哼,要錢,老子給你,就看你敢不敢接。
陳五見到明晃晃的一錠銀子落到了自己手里,頓時傻眼了,滿臉的不敢置信。
要知道這可是五兩啊,平時給幾個銅板就能辦的事,現在竟然出手就是五兩銀子,這讓陳五反倒不敢收了。
別說這百戶官廳,就算是哪個王爺哪個丞相的門前,給五兩銀子也足夠了。
“這這這,,,”
剛才還一臉囂張的陳五,這時候竟然說話都變的結結巴巴,絲毫沒有任何囂張態度,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看的張九真心里直發笑。
張九真裝作一副不懂的模樣,問道:“怎么,是不夠嗎?不夠我這還有。”
“夠夠夠,,,”
陳五不停的說夠,但卻根本不敢接,能拿出五兩銀子的人,那能是一般人嗎?
這樣的人,自己能得罪嗎?
陳五悄悄打量張九真一眼,見他雖然穿的普通,但渾身上下氣質不俗,一看就是有來頭。
陳五思前想后,最后他還是不敢收,擔心惹到不該惹的人,給自己招禍,于是他老老實實的把銀子還給了張九真。
然后陳五對張九真賠罪道:“對不住了這位小爺,我這就給你通稟去。”
張九真也懶得跟他多推辭,把銀子放進袖子里,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說道:“嗯,去吧。”
陳五一副急切模樣的去通報,另一個家丁則規規矩矩的站在那里,一副緊張,心情忐忑的的樣子,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