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見袁枚
- 家父和珅?我要掏空大清朝!
- 慕百峰
- 2063字
- 2025-06-01 23:51:04
江寧,鐘山書院。
自從雍正年間開始,這間書院就被定為省會書院(不知道蘇州紫陽書院什么的服不服氣)。
書院門口的匾額是雍正年間兩江總督查弼納所題,院內還有個雍正提寫的“敦崇實學”匾。
既然是江寧的頂級書院,待遇自然相當不錯。在這種學校里上學,每天都給1升米,然后還有蔬菜、燈燭燈項銀3分;每10個學生配水火夫2人。
宿舍條件也不錯,2人一間,每人配床1張、桌1張、椅1張、竹書架1張。
要是在校期間學習好,每個月還有獎學金,特等獎賞銀5錢,一等獎賞銀4錢,二等獎賞銀3錢。
至于教學內容,當然還是科舉那些,經史子集什么的。但這種高等級書院往往在策論方面會更強,而且一般也比較擅長“押題”。
豐紳殷德在學校里先參觀了參觀,自言自語道:“這么好的地方,以后建成江南的一所近代高校也是不錯的嘛。”
晚清時期很多新式學堂其實都是利用府學、書院舊址改建的,主要是這樣比較快。
“什么是近代高校?”一個老者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豐紳殷德轉過身:“姚山長。”
面前的是現任鐘山書院山長姚鼐。
姚鼐是清朝時期非常有影響的桐城派的核心人物之一。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科舉之外的閑科。”豐紳殷德說。
“世事洞明皆學問。”姚鼐道。
這句話多少有點官方了。
姚鼐又道:“十額駙,隨園主人馬上也到了,隨我先來品茗鑒茶。”
“請!”豐紳殷德跟了上去,然后隨口道,“學院,哦不,我是說書院的環境真不錯。”
“自從來到書院,我再也不想回朝堂了。”姚鼐道。
“山長有大智慧。”
在這種地方自然比當官自在得多,還非常受人尊敬,江寧府的知府也得給書院山長面子。
而且不用操心那些朝堂斗爭,活得時間都能長一些。
喝了兩杯茶,袁枚和幾名弟子進了門。
“隨園先生!”豐紳殷德恭謹道。
“聽聞十額駙是當今天下最有詩才的年輕人,特來一會。”袁枚道。
“慚愧慚愧。”
“十額駙年少有為,又有真才實學,難得啊。”
“學生還要進步。”
“我已經好多年沒有看到那么有靈氣的詩了,”袁枚忍不住吟詠起來,
“海到盡頭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這些詩簡直讓人拍案叫絕!”
豐紳殷德道:“多謝隨園先生的稱贊。”
袁枚道:“我在給弟子們講到近幾十年的詩壇時,常常慨嘆‘以量言則如螳肚,而以質言則如蜂腰’,作詩的人很多,作的詩更多,可好詩實在太少太少。”
這句話也算是對乾嘉之際詩壇的絕妙概述了。
原因大家猜得到,還是文字獄導致的。
文字獄早在康熙年間就有,乾隆二十年以后最為恐怖,尤其是乾隆四十三年至乾隆四十八年,距離此刻過去才沒幾年,整個文化氛圍仍舊有肅殺之感,根本沒啥拿得出手的詩作。
也就黃金馬桶上的乾隆作詩作得樂此不疲。
你們都不寫,就光我寫,那我不就是天下第一了!
如今豐紳殷德終于寫了幾句好詩,傳播效果杠杠的。
可能在袁枚等人看來,這也是個信號,一個放松的信號。
鐘山書院山長姚鼐道:“更可貴的是,十額駙的詩頗有自己的見解,并沒有一味仿古。”
“仿古”也是這些年文人喜歡的,不敢自己創作,只能仿古了。
“這同樣是我非常欣賞的地方,”袁枚道,“我一生追求‘兩眼自將秋水洗,一生不受古人欺’以及‘但肯尋詩便有詩,靈犀一點是吾師’,不見得能做到幾分,卻也至少沒有像世人一樣只知埋頭故紙堆。”
“隨園先生的‘性靈之說’就是如此吧。”豐紳殷德道。
袁枚說:“十額駙之詩,讓我恍惚中想到多年前的納蘭性德,也是年紀輕輕,橫空出世,驚動天下。”
豐紳殷德道:“學生沾了便宜,不必拘泥于科舉之縛,才能潛心于詩詞之道。”
“不寫八股,方得性靈。”袁枚道。
豐紳殷德需要在這些江南文壇領袖面前樹立一下自己的在文壇的地位,必須再露兩手。
“今日觀江寧多所學校,又想起路上行經幾處村落,心中有感,又偶得一首詩,望隨園先生和姚山長指摘。”
兩人很好奇他能寫出什么,道:“請十額駙執筆。”
豐紳殷德提起一只湖筆,在鋪開的一張大宣紙上寫下: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
這首詩源自清朝后期的高鼎,此人名氣不大,但這首寫得是真好,還上過語文課本。
語文課本有多挑剔眾所周知,能被選上,足見其水平之高。
袁枚是作詩高手,稍稍品味就連連稱好:“用詞淺白如口語,煉字卻極其精巧!這就是平中見奇的功底!”
“而且頗有‘詩中有畫,畫中有詩’之感!”姚鼐道。
袁枚道:“親眼所見,才知十額駙果然有大才!而你如此年輕,將來的詩壇領袖必是閣下。”
“隨園先生過獎。”豐紳殷德道。
“十額駙這手字,放眼整個鐘山書院之學子也無人能及。”姚鼐道。
他們夸得豐紳殷德又有點飄了,趁機道:“隨園先生,本人正準備辦個報房,取名‘新報’,可否請先生題字?”
“十額駙的字已然不輸我。”袁枚道。
“隨園先生務必不要推辭,”豐紳殷德道,“新報是一種新式刊物,可以定期刊發江南士子的詩作文章,大家能互相討論,互相學習。”
“還有這種妙用?”袁枚有些心動了,“在一潭死水的文壇,有如此漂亮的一點漣漪,我不能不助力一把,獻丑了。”
袁枚隨即也拿起毛筆,揮毫寫下“新報”兩字。
這就妥了,有袁枚的名號,以后新報征稿也不愁。
又和他們聊了一會兒詩詞創作,豐紳殷德才起身告辭。
第一次見面不用太久,關鍵留個好印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