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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榕樹(一)

顯允終究還是被吊了胃口。

當她正準備好好問一番時,魏儀不慌不忙地遞給了她一個地址:

“這里不方便,還是到那兒說吧。”

見顯允瞪大雙眼好像要說什么,她又提前開口:

“你不是還要找人算賬嗎?去吧。”

顯允聞言只得苦笑。

“你和這次事件脫不了干系,我會等你的。”

但送別時,魏儀撂下了這句。顯允聽見了,興奮地和她擺了擺手,魏儀遲疑了幾分,選擇了點頭。

告別了魏儀,顯允回到了劇本中。還剩一個小時,回想之前的經歷,她忽然感到生無可戀的,但當從DM那里得知其他人全被帶去做單線任務時反而釋然的笑了。果不其然,在這個爛本子里倒霉的不止她一個,但像她這樣倒霉到撞鬼的,估計真沒有人了。

于是笑容就這么消失在臉上,把DM搞得以為她被嚇出了什么毛病,一直在不停解釋和道歉。

顯允十分同情地望望他。天吶,真正該道歉的人又在哪呢?她還得找他算賬呢。該不會被嚇死了吧?那可真是老天開眼。

顯允恨恨地想著。閉上眼睛平復心情時,腦海中又和放電影一樣回味著這魔幻的種種。

只是玩了個劇本殺,先是被背叛,然后是撞鬼,最后是被名叫“魏儀”的馬猴燒酒所救,還順便認識了個叫“阿鈍”的劍靈。

顯允真的想不出來該怎么形容魏儀的身份,大腦經歷了坐過山車一般地摧殘后,沒救地只想起來這么個爛梗詞。

然而更沒救的是,顯允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鬼索命。照理說,這場案件雖然被定性成故意殺人案,但無論怎么看,李小燕都是正當防衛,她本就無辜,顯允替她主張無罪開釋純粹是捍衛公平正義。

李小燕當時被拽著頭發拖到門外,身上已經流血,整個人近乎暈死了。她聽見醉酒前夫撂下一句要去拿刀捅她把她刺醒才驚醒,忍痛起身躲了幾刀后,趁他因酒后劇烈運動發暈時,直接握上刀身奪刀,這才有機會反擊。

那男人的傷口不是致命傷,渾身上下深深淺淺,被李小燕刺了許多刀。一開始李小燕報警自首后,那男人被送進醫院治療,情況還有點好轉,是后來突然惡化才死掉的。

案子轉移到顯允手上時,定性已經從故意傷害罪轉向故意殺人罪了,當時輿論兩極分化得嚴重,理性看待的居少,基本上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泄憤,不過這也是由于當時證據不足,先例又難以推翻。也因此,司法機關和律所的壓力都很大。

這個案子一開始是律所里一個很熱血的小年輕接的,后來定性一變,他嚇得趕緊求助領導,領導指派了戰績斐然的王顯允,畢竟她剛來律所就完成了一個大案子——一個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成功的,幫農民工討薪的案子。由于證據,合同等等各方面的問題,維權之路的艱辛普通律師根本承受不來,但顯允不普通,生生地啃下了硬骨頭。

由此,顯允收集證據的能力大家便有目共睹,而這種特殊的案子還需要有超強的辯論能力,顯允自然也不差。況且,她也很樂意為法律進步做貢獻。于是,她拎上一籃水果,順理成章地成了李小燕的辯護人。

所以,她自始至終都覺得自己做的是正確的事,也想不通這惡鬼究竟是如何找上她的。但要弄清也不難,結束后去找魏儀就行了,畢竟這似乎真的只有她才能解答。而這件事對顯允來說又是不得不搞清的事,她也就不得不去找魏儀。

但拋去不得不的因素,她也確實被魏儀勾起了興趣——

她長這么大還從來沒和這種鬼啊妖啊的直接扯上關系。雖然小時候老聽媽媽念叨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家里曾經不順時也請來過道士,高考時爸媽也去寺廟請了手串什么的,但顯允還是第一次產生了這種即將觸碰人類未知的興奮感。

那個以魂體形式存在的少年阿鈍,既然叫了魏儀“將軍”,說明他們間的淵源不只是劍靈與劍主,跨越千百年也未可知。

既又如此,那魏儀的身份便更復雜了,說話夾著古韻,使劍,還被人叫“將軍”,若只當她是一個活了很久的女將軍,那套制服又是怎么回事?校服?工作服?

或許不是單純的馬猴燒酒呢?魏儀可能真的背靠一個神秘龐大的組織。

畢竟魏儀給了她那個地址,顯允很難不去想象。

那地址左看右看都有種大隱隱于市的氣息,平平無奇的街道名門牌號后,綴著的兩個字實在是引人思索——

「榕樹」

“榕樹……榕樹……好像在哪聽過。書店嗎?還是賣咖啡的?怎么感覺聽那誰提過……”

那誰……大概是哪個同事吧。顯允打了個哈欠,懶得細想了。

顯允坐在房間里,一邊等著其他人做完單線任務回來,一邊搗鼓著手機,驚喜的發現手機只是屏幕漏液后,又在草稿紙上反復寫著“榕樹”和“魏儀”幾個字,將兩個詞語圈了一圈又一圈,直圈得紙起了皺。

后來的事,無論是隊友陸陸續續進來時驚魂未定的狀態,又或是男友似掛有淚痕的臉上看見她時會露出的躲閃的神色,抑又是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不間斷的,無聊的貼臉驚嚇,顯允完全是以平常心面對的。畢竟生死一般的大事都經歷過了,她也沒什么力氣陪凡人們鬧了。

一切都結束后,顯允走出劇本殺店的門,回頭看見男友推著玻璃門,正尷尬地想走向她。

她等著他走近,被夜風吹得她平靜了幾分,沒有了當初崩潰的痛苦。

“你還有臉來找我啊。”

但當顯允一開口,她發現自己根本平靜不下來,夜風靜人心像個笑話,她現在只覺得煩躁。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之前也……我一害怕就容易想到什么做什么——不對不對,我沒想推你的,我就是……我就是……”

男友支支吾吾地為自己辯解,像極了狗血劇里蒼白無力的注水臺詞。顯允皺著眉聽著,老實說,她能理解他,她也能認同人性就是如此,但她就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自己親密的人會干出這樣的事。既然接受不了,倒不如不接受,哪怕接受了,也會覺得心里長了個疙瘩,成了始終邁不過去的坎。

這大概也是為什么她樂意接這個案子的原因,顯允不能接受被親密之人背叛,因此共情了李小燕。

于是她不客氣地打斷他:

“好了,分手吧。”

短短五個字,說出來卻能在地上砸出個坑。

男友顯然也被砸中了,倒不是因為顯允的話,而是因為她的態度,如此的輕松,甚至帶著理所應當,讓他覺得愧疚就是場永無止境的凌遲。

“我……先送你回家!咱們再好好談談。”

“沒必要。”

顯允無意與他辯論,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沒準備原諒他,但也沒準備一直恨他。恨是很累的,把痛苦時時刻刻放在心里,抱著重生復仇的心態活著,這本就不是她王顯允。

夜風又起,吹得顯允掖了掖大衣。她聽見男友還在她身后喊著什么,但詞句都被揉碎在了風里,聽不真切。

他越在后面喊,顯允越走得決絕。可坦率地說,偶爾聽見了那些痛哭流涕的對不起,顯允并不是毫無感觸,她也會想起曾經的美好,但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不過嘆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并不意味著顯允在惆悵遺憾,她只是想提醒自己,人性是真的復雜。

思緒終止在這里,就像了卻一樁心事一般,顯允走著走著感覺腳步愈發輕盈,又想到那個名為「榕樹」的地址,那個名叫魏儀的美少女,那些重重的,正等她去解開的謎團,步伐愉悅得就要蹦了起來。

魏儀留下的那句會等自己,迫使她掏出已經漏液的手機看了眼鐘。目光掃過屏幕,一邊痛恨自己的財產權受到了侵犯,一邊又迫不及待地點開打車軟件要去那什么「榕樹」一探究竟。

凌晨一點半,她咬牙打了輛極速快車,飛去了導航上說的“從未抵達”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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