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壁城的黃昏像被潑了鐵銹水,高聳的城墻布滿炮烙般的灼痕——三百年前這里曾是龍族戰場,連空氣里都漂浮著硫磺味。蘇寒隔著馬車窗簾,看見城門口懸掛著成串的卡牌燈籠,每張燈籠上都用鮮血寫著“當”字。
“黑市只在血月之夜開放。”陳老往袖口塞了枚青銅硬幣,“記住,別直視任何人的眼睛,別問卡牌的來歷,最重要的——”他盯著蘇寒腕間的星芒印記,“如果看見泛著黑霧的卡牌,立刻用你的血觸碰它。”
林雪替蘇寒戴上兜帽,遮住半張臉:“紅月那女人最愛收集怪胎,要是發現你能凈化邪能,說不定會把你做成活體卡牌容器。”她指尖閃過寒光,袖中藏著三張改良版“鋼刃蜂卡牌”,尾部淬了麻痹毒素。
城門在暮色中緩緩開啟,腐肉與香粉混雜的氣息撲面而來。黑市巷道九曲十八彎,兩側攤位擺滿了玻璃罐,里面泡著斷角的魔狼卡牌、纏著鎖鏈的幽靈卡牌,甚至有半截龍鱗制成的SSR級卡牌殘片。
“新鮮的‘血肉傀儡卡牌’!剛從亡靈法師墓里挖出來的!”
“換血嗎?用你的R級卡牌換我的SR級‘毒液蟾蜍’,童叟無欺!”
蘇寒攥緊青銅卡盒,感覺每走一步都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路過某個掛滿人皮燈籠的攤位時,卡盒突然發燙——攤位中央擺著一口棺材,里面躺著張被鐵鏈捆住的卡牌,畫面上是個被剜去雙目的少女,卡牌邊緣纏繞著熟悉的黑霧。
“喂,小帥哥。”沙啞的女聲從頭頂傳來,蘇寒抬頭,看見一個戴著血色面紗的女人倒掛在屋檐上,耳垂墜著兩枚卡牌形狀的骨飾,“你的心跳很快啊,是在看‘盲眼魔女’嗎?她可是用三十個少女的眼球煉制的邪能卡牌呢。”
“紅月姐,別嚇著新人。”另一個身影從陰影里走出,是個咬著甘草糖的少年,銀發上別著齒輪狀發卡,“他連黑市的入門規則都不懂,一看就是星痕之翼那種爛好人團隊的。”
林雪立刻擋在蘇寒身前,三張鋼刃蜂卡牌懸浮在掌心:“夜梟,你又在倒賣偷來的卡牌?信不信我把你偷換陳老‘疾風豹卡牌’的事抖出來?”
少年吹了聲口哨,指尖轉出一枚刻著骷髏的硬幣:“林雪姐還是這么不解風情。不過這位小哥...”他突然湊近蘇寒,瞳孔在暮色中泛著豎紋,“你身上有很有趣的味道...像是卡牌共鳴的血腥氣。”
蘇寒后退半步,腕間印記發燙。紅月突然落地,高跟鞋碾過蘇寒腳邊的石子:“小夜梟的鼻子比魔犬還靈呢。說吧,你們星痕之翼想找什么?稀有的SSR卡牌?還是...能凈化邪能的方法?”
陳老突然出手,指尖射出三道星芒釘住紅月的面紗。血色面紗飄落,露出女人左眼處的卡牌紋路——那是用邪能卡牌替換的義眼,瞳孔里流轉著幽綠光芒。
“影蝕教團的走狗。”陳老聲音冰寒,手中九張卡牌同時展開,“說,你們在鐵壁城收集了多少邪能卡牌?”
紅月咯咯笑起來,右手指尖滲出黑血,在地面畫出祭壇紋路:“老東西,你以為黑市是誰在罩著?看看周圍——”
蘇寒這才發現,所有攤位的攤主都摘下了兜帽,露出頸間相同的暗影紋身。他們手中的卡牌泛著黑霧,畫面上的生物都長著扭曲的肢體:融合了蜘蛛的“鋼背熊卡牌”、生著觸手的“熾焰鳥卡牌”...
“殺了那個帶星穹印記的小子!”紅月尖叫著撲來,她的義眼化作烏鴉形態,利爪直取蘇寒咽喉。千鈞一發之際,蘇寒本能地揮手,掌心血跡濺在紅月胸前的邪能卡牌上——
“滋啦——”
卡牌發出被灼燒的聲響,畫面上的魔女竟流下血淚,黑霧化作青煙消散。紅月驚恐后退,看著自己的卡牌化作灰燼:“不可能...你怎么會有凈化邪能的力量?!”
“蘇寒,用你的血觸碰所有邪能卡牌!”陳老大喊,同時召喚出“巖鎧犀牛”卡牌擋住潮水般的攻擊。蘇寒咬牙劃破手掌,星芒印記化作血色鎖鏈,凡是他觸碰過的卡牌都發出哀鳴,黑霧被一一剝離,露出卡牌原本的純凈紋路。
“看哪!”夜梟突然跳上屋檐,將一枚閃光彈投向天空,“那小子在凈化邪能卡牌!鐵壁城的黑市要塌了!”
集市瞬間炸開鍋,不明真相的卡牌師們開始搶奪被凈化的卡牌。蘇寒在混亂中看見,被他凈化的“盲眼魔女卡牌”飄到自己掌心,畫面上的少女睜開眼睛,竟與記憶中母親的侍女有幾分相似。
“跟我來!”夜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在巷道中飛奔,“紅月那婆娘啟動了黑市的自毀程序,再不走就要被埋在廢墟里了!”
“你為什么幫我們?”林雪警惕地盯著少年,手中卡牌卻替他擋住了背后射來的毒箭。
夜梟咧嘴一笑,露出犬齒:“因為有趣啊。而且——”他掀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的卡牌紋路,那是張被鎖鏈捆住的“暗影渡鴉卡牌”,“我和你們一樣,都被影蝕教團種下了邪能卡牌的種子。不過小哥...”他轉頭盯著蘇寒的血跡,“你的血說不定能解開我的詛咒呢。”
地面突然裂開,陳老召喚出“大地守護卡牌”撐起防護罩。蘇寒趁機將“盲眼魔女卡牌”收入青銅卡盒,驚訝地發現卡盒第三層不再空白,而是浮現出卡牌的輪廓——這是他第一張主動凈化的邪能卡牌!
“出口在那里!”林雪指向染著血月光芒的拱門,突然瞳孔驟縮,“等等,那是...影蝕教團的祭壇!”
拱門后方,無數邪能卡牌懸浮在空中,組成巨大的六芒星陣。中央石臺上躺著個被鎖鏈捆住的少女,她的胸口插著半張卡牌,畫面上是蘇寒父母被處決的場景!
“媽?!”蘇寒失控地沖過去,卻被夜梟死死拉住。紅月站在祭壇頂端,露出瘋狂的笑容:“星穹印記的繼承者,就讓你看看父母死亡的真相——他們就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用這張‘背叛者卡牌’處決的!”
卡牌突然爆發出強光,蘇寒眼前閃過無數畫面:父親將青銅卡盒塞進他懷里,轉身時被一道黑影刺穿;母親的“冰雪女王卡牌”被摯友打碎,那人胸前戴著星痕之翼的徽章...
“不——!”蘇寒跪倒在地,腕間印記如火焰般燃燒。青銅卡盒自動打開,“創世殘片”卡牌緩緩升起,與祭壇上的“背叛者卡牌”產生共鳴。剎那間,所有邪能卡牌同時崩碎,凈化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黑市。
當光芒散去時,紅月已消失不見,石臺上只剩半張“背叛者卡牌”和少女遺留的發卡。夜梟撿起發卡,吹去灰塵:“有意思,這女孩身上有和你相同的氣息...說不定她才是解開創世殘片的鑰匙?”
陳老按住蘇寒顫抖的肩膀,聲音低沉:“抱歉,當年我...沒能保護好你的父母。但現在,我們有了新的線索——”他拾起“背叛者卡牌”殘片,上面隱約可見星痕之翼的徽章紋路,“那個背叛者,就在我們曾經的同伴中。”
血月西沉,鐵壁城的廢墟上,蘇寒握緊凈化后的“盲眼魔女卡牌”。卡牌背面浮現出新的紋路,那是母親常用的星痕圖騰。他知道,下一站必須前往星痕之翼的舊據點,那里或許藏著更多關于背叛者的秘密。
“夜梟,你說你的卡牌需要凈化?”蘇寒轉頭望向少年,星芒印記雖仍灼痛,但他的眼神逐漸堅定,“跟我們走。從今天起,任何被邪能污染的卡牌...我都會讓它們重獲光明。”
夜梟挑眉,將甘草糖在齒間咬碎:“有意思。那么,未來的‘卡牌救世主’,咱們先說好——我的渡鴉卡牌可是很挑食的,只吃SSR級的邪能黑霧哦。”
林雪翻了個白眼,卻在看見蘇寒掌心新浮現的魔女紋路時,突然愣住:“蘇寒,你的卡牌紋路...為什么和紅月的邪能卡牌紋路這么像?難道說,凈化后的卡牌會和你的身體產生某種共生?”
蘇寒低頭凝視紋路,一股冰涼的觸感從心臟蔓延全身。他聽見卡牌在腦海中輕語,那聲音不再是呢喃,而是清晰的詞句:“當光與暗在你體內共存,你將成為新的卡牌法則。”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在少年堅定的面容上。青銅卡盒輕輕震動,第四層悄然開啟,露出一張空白卡牌,邊緣泛著淡淡的黑霧。蘇寒知道,這既是挑戰,也是機遇——
在這個卡牌即命運的世界里,他不再只是卡牌師,而是成為了卡牌的救贖者與審判者。而前方等待著他的,不僅是背叛者的真相,更是整個星穹卡牌體系的終極秘密:當創世殘片與背叛者卡牌拼湊完整時,究竟會開啟新的紀元,還是帶來滅世的災厄?
“走吧。”他將殘片收入卡盒,望向星痕之翼的馬車,“下一站,星痕舊館。我要看看,當年害死父母的人...現在究竟是誰。”
風卷起廢墟中的卡牌殘片,在空中組成短暫的星軌圖案。遠處,影蝕教團的渡鴉探子正將所見所聞傳入黑袍人耳中,而某個神秘的卡牌密室里,一位戴著面具的女子正對著水晶球輕笑:“星穹印記繼承者,咱們很快就會見面了...在你解開第三重卡盒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