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暮色中顛簸,林雪點燃獸脂燈,暖黃光暈映出她眼底的疲憊。蘇寒盯著自己的掌心,方才使用“冰棱之怒”后,星芒印記周圍泛起了蛛網狀的血絲——這是卡牌共鳴帶來的反噬,就像有人用燒紅的鐵絲在血管里游走。
“第一次共鳴SR級卡牌,能撐住已經算奇跡了。”林雪遞來一瓶淡綠色藥劑,“喝下去,這是用‘愈合草卡牌’提煉的藥液。”
玻璃瓶上貼著褪色的標簽,蘇寒指尖觸到標簽下的凹凸紋路,突然渾身一顫。那是某種暗紋,和他在家族密室見過的“影蝕教團”圖騰極其相似!
“這藥...你從哪弄的?”他猛地攥住林雪手腕。少女挑眉:“怎么?懷疑我下毒?在黑牙商會追來前,我們星痕之翼可不會對同伴下手。”
蘇寒松開手,目光卻沒離開藥瓶:“標簽下有影蝕教團的標記。你知道他們用活人煉制邪能卡牌的事吧?”
林雪臉色微變,突然搶過藥瓶砸向墻角。玻璃碎裂聲中,藥液竟在石板上腐蝕出青煙:“三天前在黑市買的,賣藥的家伙自稱‘灰袍商人’...該死,我們可能早就被盯上了!”
馬車突然急剎,前方傳來巖石摩擦的轟鳴。蘇寒掀開布簾,瞳孔驟縮——一頭足有三層樓高的巖巨人擋住去路,體表覆蓋著SR級“巖鎧犀牛卡牌”的角質層,胸前還插著半面星痕旗。
“是副會長的卡牌!”林雪聲音發顫,“趙巖他...果然背叛了!”
巖巨人揮拳砸來,馬車被掀飛數丈。蘇寒在翻滾中抱住青銅卡盒,卻見盒蓋自動翻開,一道金光射向巖巨人——正是三天前短暫顯現的“創世殘片”卡牌!
殘片懸浮在空中,巖巨人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蘇寒看見卡牌畫面中的古老祭壇亮起,巖巨人胸前的巖鎧犀牛卡牌竟開始龜裂,露出底下纏繞著黑霧的邪能紋路。
“那是...影蝕卡牌!”林雪掏出三張R級卡牌,“他們把巖鎧犀牛和邪能蜈蚣融合了!蘇寒,你能共鳴這張卡牌嗎?我來拖延時間!”
少女躍向巨人,卡牌化作三只鋼刃巨蜂,卻被巖甲彈開。蘇寒按住劇痛的太陽穴,觸碰巖巨人腳踝處的裂縫——那里還殘留著未被污染的巖鎧犀牛卡牌碎片。
共鳴瞬間,無數記憶碎片涌入腦海:
-趙巖跪在黑袍人面前,對方將黑霧注入卡牌:“加入影蝕教團,你將擁有超越SSR的力量...”
-巖鎧犀牛在秘境中悲鳴,它的靈魂被邪能啃食,卻仍在抵抗侵蝕...
-父親的聲音突然響起:“記住,卡牌師的靈魂才是鑰匙,光與暗只在一念之間...”
“林雪!攻擊它心臟位置的黑霧核心!”蘇寒大喊,同時集中精神力包裹住犀牛卡牌殘片。血從鼻孔滴落,他看見自己的星芒印記化作鎖鏈,將邪能與卡牌本體強行剝離。
“吼——!”巖巨人轟然倒地,露出內部蜷縮的趙巖。他胸前的教團徽章發出紅光,竟化作烏鴉形態逃竄:“蘇寒...影蝕大人會記住你的!”
林雪想要追擊,卻被蘇寒拉住。少年跪倒在地,捧著重新完整的巖鎧犀牛卡牌,卡牌表面還沾著他的血跡:“別追了...先修復這張卡牌。”
林雪愣在原地,看著蘇寒將鮮血滴在卡牌裂縫處。奇跡般地,血跡化作星痕紋路,填補了所有破損。當犀牛卡牌重新綻放銀光時,蘇寒眼前一黑,栽倒在少女懷中。
“喂!你怎么樣?”林雪按住他發燙的額頭,發現他腕間的星芒印記已變成暗紅色,“該死,過度共鳴導致精神力透支了...為什么要這么拼命?他可是背叛者的卡牌!”
蘇寒在昏迷中呢喃:“卡牌...沒有錯。錯的是使用它們的人...”
深夜,星痕之翼的臨時營地。
林雪坐在篝火旁,凝視著恢復如初的巖鎧犀牛卡牌。卡牌角落多了道細微的血紋,像是蘇寒留下的烙印。遠處傳來馬車的聲響,一名灰發老者掀開簾子,腰間懸掛著十二張不同屬性的卡牌——正是星痕之翼的會長,“九環卡牌師”陳老。
“他就是能共鳴卡牌的少年?”陳老蹲下身,指尖掃過蘇寒腕間的印記,瞳孔微縮,“星穹印記...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小林,把‘巖鎧犀牛’給他。”
“可是會長,這是SR級卡牌,他才是灰卡師...”
“他剛才用鮮血修復了被邪能污染的卡牌。”陳老望向星空,語氣沉重,“影蝕教團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在收集能承載邪能的卡牌容器。而蘇寒...可能是唯一能凈化那些卡牌的人。”
林雪咬唇,將卡牌輕輕放在蘇寒掌心。少年指尖下意識蜷起,卡牌化作流光鉆入他體內。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某座地下祭壇,黑袍人望著水晶球中蘇寒的影像,嘴角勾起冷笑:
“星穹印記?有意思。當創世殘片與影蝕核心相遇時,整個大陸都會成為我們的卡牌熔爐...蘇寒,你很快就會明白,光與暗從來不是對立——而是共生。”
篝火噼啪作響,蘇寒在夢中看見無數卡牌在空中飛舞。青銅卡盒打開至第三層,露出一張空白卡牌,上面隱約浮現出血色紋路。他聽見卡牌在呼喚,那聲音既像母親的溫柔呢喃,又像深淵的低沉嘶吼。
當第一縷陽光照亮他的睫毛時,蘇寒緩緩睜眼,發現掌心多了一道犀牛形狀的淡銀色紋路。林雪遞來溫熱的麥粥,目光灼灼:“昨晚你體內浮現了卡牌紋路,這是...卡牌師晉級的征兆?”
蘇寒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流淌的力量。他知道,從今天起,自己不再是只能使用灰卡的弱者。但與此同時,那份共鳴帶來的疼痛,以及卡牌中浮現的黑暗記憶,都在提醒他——
在這個卡牌即權力的世界里,他手中握著的既是救贖的鑰匙,也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指尖。而前方的穹頂之城,究竟是真相的終點,還是更大陰謀的起點?
“下一站,”陳老收拾行李,聲音里帶著決意,“鐵壁城。那里有整個西星域最大的卡牌黑市,或許能找到關于你父母...以及創世殘片的線索。但記住——”
老者掀開馬車簾,露出外面戒備森嚴的傭兵隊伍:“在我們抵達之前,誰都不能知道你擁有卡牌共鳴的能力。尤其是那些戴著灰袍、袖口繡著暗影花紋的人...”
蘇寒點頭,摸向懷中的青銅卡盒。第三層的空白卡牌似乎更亮了些,他隱約聽見卡牌在說:“下一張卡牌,將是你的同伴,還是你的敵人?”
風卷起沙塵,馬車碾過巖巨人的殘骸,朝著漫天星辰的方向繼續前行。而某個被遺忘的角落,趙巖遺落的教團徽章突然發出紅光,一只由黑霧凝成的渡鴉騰空而起,朝著鐵壁城的方向振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