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鴻蒙未判本無形,心竅玲瓏自通靈。
斜月三星藏妙理,靈臺方寸隱真銘。
袈裟染盡盤古血,棋子銜來混沌精。
欲問靈脈歸何處?且向蓮臺問祖庭。
云海翻涌如太古鼎沸,少帝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眉心血痣,那枚菱形胎記突然泛起溫熱,仿佛母親臨終前指尖的溫度。
三百年前昆侖雪頂的告別場景突然在腦海閃回——母親將靈脈血玉按在他心口,雪落在她染血的衣襟上,竟凝成不化的青蓮形狀。
石猴扛著金箍棒跟在身后,棒身“靈脈為骨“四字突然發出蜂鳴,與他眉心的震顫形成奇妙共振。
“快看!“石猴的金箍棒直指前方。
祥云翻卷處,一座主峰如斜月橫臥,兩側三峰若三星拱衛,山體輪廓竟與少帝懷中的靈脈血玉邊緣完全吻合。
更奇的是,“靈臺方寸山“五個古篆懸于云間,
每一筆劃都流淌著《靈脈謠》的音律波紋,與少帝記憶中母親哺乳時的哼唱分毫不差。
石猴肩頭的袈裟突然劇烈抖動,九轉蓮花印滲出的靈脈血在空中凝成盤古開天圖——
混沌初分之際,青蓮托著玄黃之氣冉冉升起。
“這山......像俺老孫見過的仙石紋路!“
石猴抓耳撓腮,金箍棒突然暴漲十丈,棒頭“如意“二字與山門前石猴雕像的雙眼同時爆發出金光。
少帝輕撫菩提樹,葉脈間竟流轉著母親的靈識碎片,當指尖觸到樹皮裂痕時,
半枚靈犀角滾落掌心,角尖殘留的西王母鎏金紋與他袖中殘角嚴絲合縫。
拼接的剎那,整座山峰發出龍吟般的震顫,金色道紋自山腳蔓延至巔頂,在虛空勾勒出“心蓮合一“的法相。
少帝眼前閃過無數畫面:母親在鴻蒙初開時栽種青蓮,鴻鈞以天道棋盤測算因果,而他的眉心痣正是蓮心墜落人間的火種。
踏入山門的瞬間,十二道金蓮利刃破空而至。
少帝瞳孔驟縮——刀刃上倒映的不是恐懼,而是母親被鴻鈞鎖鏈貫穿的畫面;
石猴則看見自己被壓在五行山下,如來法帖上的“鎮“字竟化作少帝眉心的血痣。
金箍棒迎擊的剎那突然消散,化作萬千螢火,每顆光點都映著少帝不同年齡的面孔:
襁褓中的啼哭、握劍時的顫抖、斬殺妖魔時的決絕。
“靈臺本無物,何處惹塵埃?“
菩提祖師的聲音如晨鐘暮鼓,在識海深處震蕩。
少帝閉目屏息,往事如潮水涌來:
七歲時在冷宮看見的鏡中母親,她指尖撫過鏡面,血玉在掌心碎成兩半;十四歲登基大典,
金鑾殿棟梁上突然浮現的青蓮根須......他咬破舌尖,血珠在空中綻開三十六瓣蓮花,每一瓣都刻著《靈脈謠》的殘句。
奇跡般地,金蓮利刃化作十二滴血淚,懸浮在少帝面前。
每滴淚中都映著不同時空的自己——有的在幽冥河畔為母親招魂,有的在通明殿與鴻鈞對峙,有的正將金箍棒插入靈脈眼。
石猴在螢火中終于看清仙石底部的紋路:那不是普通的青蓮根須,而是少帝丹田靈脈的鏡像。
“原來俺的'破'是劈開虛妄,你的'鎮'是守住本心!“
石猴目射金光,伸手握住螢火,金箍棒重新凝聚時,棒身浮現出從未見過的紋路,正是少帝靈脈血痣的放大版。
“破字金光,破的是自己心里的牢籠!“隨著吼聲,棒頭“如意“二字化作實質金印,轟然擊碎虛空中的鴻鈞幻影。
斜月三星洞內,菩提祖師腳下的九品蓮臺緩緩轉動,每片蓮葉都映著不同朝代的功德池。
少帝驚覺,陳光蕊的“八寶功德池“不過是蓮臺投影,而池中蓮花正是母親用靈脈血培育的“鴻蒙心蓮“。
“三百年前,你母親以靈脈為餌,與鴻鈞立下賭約。“
祖師拂塵輕揮,洞壁浮現出盤古與鴻鈞對弈的幻象。
盤古執黑子落于“靈臺“位,鴻鈞白子竟化作自己的斷臂,“她賭的是——
當靈脈覺醒者愿意以心為餌,天道的假面終將碎裂。“
石猴突然抓住祖師的斧柄:“這木紋......和俺在花果山見過的老槐樹一樣!“
斧柄截面露出半根白發,纏繞著細小的靈脈碎片。
少帝則發現,石壁上的“靈臺方寸“與通明殿暗閣的“混沌契約“形成太極陰陽圖,“鎮“與“破“二字分別位于陰陽魚眼。
“袈裟不是盤古血,是你母親的道心所化。“
祖師指尖點向袈裟,九轉蓮花印展開成浩瀚星空,每顆星辰都是母親散落的靈魄,
“她將自己煉成器靈,只為在你尋來時,能親口說一句......“
話音未落,袈裟突然飛出少帝掌心,在空中展開成母親的虛影。
她依舊穿著昆侖雪衣,眉心卻多了與少帝相同的血痣:
“吾兒,鴻鈞的天道是囚籠,而你的靈脈......是打開囚籠的鑰匙。“
洞深處的石碑突然發出共鳴,少帝眉心痣化作流光指引方向。
當他觸碰到“靈臺方寸,心蓮合一“八字時,丹田內的靈脈突然化作三十六瓣青蓮,每一瓣都映出母親靈魄的碎片:
第一瓣映著陳光蕊的狀元金印,印紐處刻著極小的“望“字,那是母親在人間守望的目光;
第二瓣顯現丹爐殘渣,其中竟藏著母親為少帝煉制的護心丹碎渣;
第三瓣最為震撼——金箍棒內的靈魄碎片中,
母親正握著刻刀,在棒身刻下“靈脈為骨“四字,她的眼角掛著淚珠,卻帶著釋然的微笑。
“好你個老神仙!“石猴跳起來時,
金箍棒突然變得無比輕盈,“原來俺這棒子,從一開始就是少帝娘親給俺的見面禮?“
菩提祖師頷首:“大禹治水時,你母親化身為玄龜,馱著定海神針鎮壓靈脈眼。
這棒頭'如意'二字,取自《道德經》'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意為......“
“意為力量越大,越要懂得放下。“
少帝接過話頭,將血玉按在金箍棒上。
母親的虛影再次浮現,她指尖點在少帝眉心,
第一枚靈魄碎片融入血痣,化作青蓮印記:“集齊七魄,便能喚醒盤古真靈。但記住,喚醒的不是力量,而是......“
話音消散時,洞外傳來三十三重天的金石轟鳴。
天道棋盤正在成型,每一顆棋子都是某個朝代的靈脈守護者,而少帝與石猴的位置,恰好是棋盤的“生死劫“位。
拜別菩提祖師時,石猴忽然指著祖師的蓮臺:“老神仙,您這蓮臺缺了一瓣!“
少帝這才注意到,九品蓮臺竟只有八片蓮葉,空缺處刻著“心“字。
“待你勘破心劫,這瓣自會歸位。“
祖師微笑著揮手,天道棋盤的虛影籠罩在少帝眉心,“鎮脈非囚禁,破局為新生——這兩句話,送給你們二人。“
踏出山門時,長安方向的七彩祥云已至眼前。
南海觀音手持凈瓶,楊柳枝灑下的甘露在空中凝成母親的輪廓:
“少帝,第一枚靈魄在大慈恩寺的大雁塔內。玄奘法師譯經時,常有青蓮香自塔頂而來。“
少帝撫摸袈裟,九轉蓮花印此刻化作血色羅盤,指針直指長安。
他忽然想起母親虛影未說完的話,終于明白——所謂靈魄,不是簡單的拼湊,而是要讓每個碎片都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
“走!“石猴金箍棒挑起祥云,“俺倒要看看,這大雁塔里的靈魄,是不是也藏著什么驚天秘密!“
二人踏云而去時,少帝回頭望向靈臺方寸山。
斜月三星峰的輪廓在云中若隱若現,竟與他和石猴并肩的剪影重合。
山門前的菩提樹沙沙作響,仿佛在哼唱新的《靈脈謠》:
“靈臺無物非真境,斜月三星是本心。
鎮破同源歸一處,鴻蒙初判見蓮心。“
【章末詩】
三星斜月照禪關,心蓮九轉世所難。
盤古血中藏慧劍,鴻鈞棋上布迷蟠。
袈裟化魄情千劫,玉杵凝魂力萬鈞。
待得蓮開三界曉,方知不破亦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