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宇身形一滯,臉色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轉(zhuǎn)瞬即逝。
他迅速調(diào)整神態(tài),恭敬微微俯身,聲音低沉道:“兒臣謹(jǐn)遵父王旨意,不會有絲毫懈怠。”
太子難掩歡喜,嘴角高高揚起。
一些大臣瞥見太子這般模樣,雖未多言,卻還是忍不住皺眉,輕輕搖頭。
陳青流若有所思,這四公子韓宇好似獨樹一幟,竟都不屬于兩方派別。
接下來,朝堂上,先前凝重氛圍逐漸消散,隨后所議之事皆是些瑣碎小事。
韓王目光突然定在一個身影上,忍不住開口道:“老九,怎么今日站得這般遠(yuǎn)?”
韓非聞言,便從張開地后面邁步而出,向前走幾步,站定后,面容微笑道:“父王,兒臣既忝居司寇之職,自然是要按照規(guī)矩。”
韓王安輕輕點頭,顯得頗為滿意。
“老九,你既已身為司寇,肩負(fù)著重責(zé),行事終究要更為沉穩(wěn)持重些才是,切不可讓本王再為此多費心思?!?
韓非微微頷首,沉聲道:“父王教誨,兒臣銘記于心。”
朝會到這個時間,基本上也要結(jié)束。
韓王安目光掃視群臣,面上不露聲色。
身旁內(nèi)侍宦官,極善察言觀色,瞬間心領(lǐng)神會,當(dāng)即提高了音量,高聲宣布:“退朝——”
大臣們紛紛俯身深深行禮,而后才依次有序,轉(zhuǎn)身退出朝堂。
整個朝會過程,無人過多在意陳青流。
仿佛他的存在是如此的理所當(dāng)然,又不值一提。
或許,韓王都未提及,大臣們見此情形,就更不會去在意他這個新任司隸了。
陳青流一路邁步走出王宮,腳步適當(dāng)放緩。
不多時,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呼喊:“青流兄,請留步!”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韓非。
陳青流轉(zhuǎn)過身,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微笑,拱手道:“司寇大人,不知有何見教?”
韓非臉色古怪,同樣作揖還禮,“你一個司隸,叫我大人不合規(guī)矩吧?”
陳青流似笑非笑道:“怎么,這才剛說上話,就打起官腔來了?”
韓非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眼中透著幾分探究,“我這不是心生好奇嘛,著實沒想到,在如此短暫時日,青流兄竟搖身一變,成了司隸這等要職在身的人物,當(dāng)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陳青流笑道:“我倒是也不想,可諸多事情由不得我做主?!?
韓非聽到后眼睛一亮,問道:“在姬將軍手下,并不稱心?”
陳青流又沒有說話,只是看向他身后。
“九公子說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大家皆是為了韓國效力,談什么誰是誰的麾下?!”
姬無夜那粗獷嗓音,帶著不容置疑,陡然在韓非背后炸響。
當(dāng)面挖人家墻角,還被發(fā)現(xiàn)了,縱然面皮再厚,韓非也不免有些尷尬。
“我只是好奇,新任的司隸到底是何等出眾人才,今日一見,沒想到竟出自將軍您的麾下,將軍果然慧眼如炬,麾下皆是良才啊?!?
姬無夜雙臂環(huán)胸,冷哼一聲,“是這樣的嗎?”
韓非嘿嘿笑道:“韓國百年最強之將,這話又不是我說的。”
姬無夜瞧著眼前韓非嬉皮笑臉,不由得想起那十萬軍餉不翼而飛。
一股無名火騰一下就冒了上來。
姬無夜狠狠一甩大臂,不屑多言,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韓非嘴角輕笑,眉宇之間,輕松神色。
陳青流好奇問道:“你就不怕被別人下黑手?”
韓非一雙手,狠狠揉了揉臉頰,“這種問題,誰問都可以,唯獨青流兄問的多余了?!?
言外之意就是。
刺殺一事,你們同屬一派,又豈會毫不知情?
你若真知道,會主動告知于我?
陳青流點點頭,這話說的沒毛病。
“短時間之內(nèi),那你倒是不用擔(dān)心。”
韓非一愣,再三確認(rèn),沒有聽錯,他微微瞇起雙眼。
雙方都是爽快人,一些關(guān)鍵正事,其實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
韓非試探性問道:“這種話可大可小,你就不怕傳到姬無夜耳朵里,一個不小心,這可難免不讓你和他心生間隙?!?
陳青流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笑罵道:“從一開始就試探個不停,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剛才那句話也是故意說給姬無夜聽的吧。”
剛才是假裝,韓非這回是真的尷尬,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只是沒想到,在桌上喝酒的朋友,竟然會是對手,世事無常,還真是讓人始料未及?!?
只是話一說出口,韓非就覺得說了句廢話。
陳青流淡然道:“立場不同,又不是不能坐在一起喝酒?!?
韓非笑道:“場面話,還是大實話?!?
陳清流一陣無語,“滾一邊去把?!?
說罷,他連一個多余眼神都沒給對方,直接轉(zhuǎn)過身去。
剛準(zhǔn)備邁開步子,便感覺自己袖子一緊。
陳青流回過頭,見韓非拉住自己的衣袖說道:“還沒說完呢,下次喝酒,怎么說?”
陳青流將自己袖子扯過,“你高興就好?!?
這時,一人腳步匆匆趕來,徑直走到韓非跟前,恭敬行禮道:“司寇大人,左司馬劉意被發(fā)現(xiàn)遭人暗殺,橫尸于家中!”
張良也從遠(yuǎn)處走來,在看到陳青流時,整個人瞬間一滯,睜大雙眼,顯然是回憶起了某些事情。
陳青流也不多說別的,轉(zhuǎn)身就走。
“子房你怎么來了?”
張良很快回神,連忙說道:“紫蘭軒的一位侍女,在昨夜死了,一劍封喉。”
韓非下意識看向那抹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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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流剛走在大街上,一輛裝寬大馬車緩緩?fù)T诹怂拿媲啊?
車窗掀開,翡翠虎探出頭來,臉上堆著笑,沖著他連連招手,急切地說道:“陳大人!快上車!快上車!”
他言語之時,不斷對陳青流使勁使眼色。
后者卻也沒有多想什么,登上青那車,與翡翠虎同乘。
“陳大人,這一聲稱呼,如今也算名副其實了!”
翡翠虎邊說邊給陳青流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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