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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交談試探

王猛伢心里那股子急切的勁兒,就像心窩子上被一把無名火狠狠地燎著,燒得他坐立不安。

可一想到吳仁義那幾個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心里就犯怵,實在不敢貿(mào)然行事。

畢竟那幾個人精,隨便一個眼神,都不知道藏著多少彎彎繞繞。

但王漢雄不同啊,這小子雖說也精明得很,可王猛伢琢磨著,他和吳仁義他們并非鐵板一塊,從他這兒或許能撬出點啥關(guān)鍵的東西,說不定就能解開一直壓在他心頭的謎團。

要說這王漢雄,那可是實打?qū)嵗^承了他娘的精明勁兒,骨子里透著一股機靈。

吳仁義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事兒,那可太難了。

王猛伢費了好大勁兒,從王老大嘴里打聽到,王漢雄不知咋的,辭了棉花收購站那份還算穩(wěn)定的活兒,跑到縣城開了個小店。

還看見他把家里的門窗都嚴嚴實實地封了起來,這擺明了是不打算再回宋渡灣那片地界了,就好像要和過去徹底劃清界限似的。

還真得感謝吳仁義給王猛伢買的那輛新摩托。

這玩意兒,這會兒可派上了大用場。

王猛伢跨上摩托,一擰油門,風(fēng)就在耳邊呼呼地吹,那速度,百十里的路,還沒用上兩個小時就到縣城了。

可到了縣城,麻煩事兒才剛開始。

這縣城雖說比不上大城市,但也夠大的,大街小巷錯綜復(fù)雜。

王猛伢壓根兒就不清楚漢雄開的到底是啥店鋪,一點頭緒都沒有。

沒辦法,他只能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一家一家地轉(zhuǎn)。

他從街頭開始,一家店挨著一家店地找,眼睛瞪得老大,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地方。

太陽慢慢地爬高,從東邊挪到了頭頂,烤得他后背直冒汗。

肚子也餓得咕咕叫,就像在抗議似的。

可王猛伢顧不上這些,心里只想著趕緊找到王漢雄。

就這樣,他從街頭走到街尾,兩條腿都快走斷了,終于,在一家小店前停下了腳步。

!他定睛一看,這家店看著還挺眼熟,仔細一琢磨,沒錯,就是這兒了,總算是找到了。

此時的王猛伢,又累又餓,但眼神里卻透著一股興奮勁兒,仿佛找到了打開謎團的第一把鑰匙。

王漢雄開的是家水果店,店面不大,粗略估計也就二十幾平米。

空間雖小,里面的東西卻還挺豐富。

貨架上,干果、水果擺得滿滿當當,井然有序。

那色澤鮮艷的蘋果、黃澄澄的梨子、紫瑩瑩的葡萄,散發(fā)著誘人的果香。

還有些模樣奇特的水果,王猛伢見都沒見過,更叫不上名字,果皮或粗糙多刺,或小巧玲瓏,形狀也是千奇百怪。

嘿,看來這幾萬塊錢還真把王漢雄的腰桿子給撐起來了。

想當年,再精的王漢雄,也只能靠出賣苦力掙錢,整日汗流浹背,哪有如今這副做老板的悠閑模樣。

店名叫“方圓”,王猛伢站在店門口,眉頭緊皺,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這店名有啥含義。

在他想來,這名字文縐縐的,反正和江杏梅那直爽的性子沒啥關(guān)系,也猜不透王漢雄取這名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王漢雄正給一位婦女稱瓜子呢。

這家伙剪去了長發(fā),露出清爽的短發(fā),看著還挺精神。

臉上掛著買賣人那種招牌式的虛浮笑容,眼睛瞇成一條縫,見人就像見了財神爺似的,熱情得過分。

“你買點啥?”

王漢雄正招呼著顧客,不經(jīng)意間一抬眼,瞧見王猛伢,那目光突然就像被針扎了一下,猛地跳了一下,剛剛還滿臉堆笑,一下子稀里嘩啦全灑地上了,取而代之的是掩飾不住的驚訝與慌張。

那位大鼻子婦女可不樂意了,扯著她那大嗓門就喊起來:

“你的秤準不準吶,一斤就這么點兒?”

邊說邊不滿地瞪著王漢雄。

王漢雄趕忙陪著笑,臉上堆滿了討好:

“大姐,看你說的,咱們做生意講究的就是誠信,少一兩,我賠你一斤。”

可他那眼神閃爍,神色慌亂,怎么看怎么讓人起疑。

大鼻子婦女不甘心地掂了掂手里的瓜子,感覺分量確實不太對。

王漢雄見狀,心里一慌,趕緊抓了一大把瓜子塞過去:

“大姐,算我送你的,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

沒想到這婦女卻忽然說:

“哎呀,沒帶錢。”

說完把瓜子往柜臺上一放。

顯然是信不過王漢雄,不想買了。

王猛伢瞅準這個機會,開口問道:

“生意咋樣啊?”

王漢雄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剛開張,還看不出來呢,這生意啊,不好做呀,見誰都得裝孫子。”

這會兒王漢雄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臉上恢復(fù)了冷漠,表情冷冷淡淡的,仿佛剛剛的慌亂從未出現(xiàn)過。

王猛伢還記得那天王漢雄愁憤交加的模樣,雙眼通紅,滿臉都是憤怒與無奈。

可現(xiàn)在,眼前的王漢雄仿佛換了個人,一點兒當初的痕跡都找不著了。

王猛伢雖說人糙了點,但心思并不傻,他能明顯感覺到,王漢雄眼里對他滿滿的防范。

那眼神就像一道冰冷的屏障,將他拒之千里。

王漢雄肯定猜到王猛伢來者不善,絕非只是簡單的敘舊。

王猛伢心里暗自琢磨,看來想從王漢雄嘴里套出話,沒那么容易,接下來可得費一番功夫了。

王猛伢見王漢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卻也不氣餒,陪著小心問道:

“漢雄,有沒有坐的地兒啊?站著聊,怪累得慌。”

王漢雄頭也不抬,隨手從旁邊拽了把凳子,往王猛伢腳邊一丟,那凳子腿兒著地,還蹦跶了兩下。

王猛伢也不在意,順勢坐下。

緊接著,他趕忙從兜里掏出煙,遞向王漢雄,滿臉堆笑:

“來,抽根煙。”

王漢雄卻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擺擺手,然后慢悠悠地從自己兜里掏出煙,啪嗒一聲點上,自顧自地吸了起來,那煙霧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

王猛伢深吸了一口帶著水果店混雜果香與市井氣息的空氣,緊緊咬著牙,面部肌肉都因用力而微微抽搐,像是下了破釜沉舟般的巨大決心,這才接著緩緩說道:

“漢雄啊,那件事兒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石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壓在我心里頭,這么些日子以來,我這心里頭就沒舒坦過,實在是過意不去啊。今兒個我專門騎著摩托,大老遠地跑過來,就是懷揣著十二分的誠意,來向你賠罪的。你要是心里對我還有那股子火,甭客氣,就可勁兒往我身上撒,哥這張老臉今兒就擱這兒了,你就算是把它撕下來卷了當煙抽,我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絕對不含糊。”

王猛伢說這話時,雙眼緊緊盯著王漢雄,眼神中滿是誠懇與愧疚。

王漢雄聽了這話,原本看似波瀾不驚、平靜如水的身子,像是被一顆突如其來的小石子打破了湖面的寧靜,微微抖了抖,就仿佛被一根無形卻尖銳的針輕輕刺了一下。

隨后,他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輕聲說道:

“過去的事兒就別再提了吧,都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和你其實也沒啥關(guān)系。”

說完,又深深地嘆了口氣,那口氣悠長而沉重,仿佛承載著無數(shù)難以言說的無奈與疲憊,像是從他靈魂深處擠出來的一般。

王猛伢見他這副模樣,如同抓住了一絲希望的曙光,趕忙趁熱打鐵:

“我干那破差事,簡直不是人能干的活兒啊,天天都在得罪人,走在街上,那背后的白眼能把我給淹沒了。可我有啥辦法呀,我也得掙錢糊口不是?你瞧瞧人家別的爺們兒,一個個都能把一家老小養(yǎng)得好好的,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再瞅瞅我呢,連自個兒都快養(yǎng)不活了,還天天遭人恨得牙癢癢。要是能像你這樣,有個安穩(wěn)的小攤子,舒舒服服地做點小生意,誰還樂意去干那人人喊打的活兒啊?”

王漢雄卻好像根本沒把他這番掏心掏肺的話聽進去,眼神游離,反而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你騎摩托來的?”

那眼神越過王猛伢的肩膀,飄向他身后的店外,顯然,他根本不想提及自己辛苦經(jīng)營的水果店。

王猛伢愣了一下,像是被這突兀的問題打斷了思路,但還是很快反應(yīng)過來,點點頭,又接著問:

“這店一年租金多少啊?”

王漢雄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

“一萬,為了湊這錢,我東拼西湊借了點兒,自己又貼補了不少,總不能一輩子都靠賣苦力過日子吧,那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啊。”

王猛伢瞧著王漢雄,只見那家伙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就像個縮進堅硬殼里的烏龜,一絲一毫的破綻都不愿意往外露。

王猛伢心里那股子急切的勁兒又“噌”地一下冒了上來,他心想,王漢雄得了幾萬塊錢這事兒,在宋渡灣早就像長了翅膀似的,傳得沸沸揚揚,根本就不是啥秘密了,可他還在這兒遮遮掩掩的,到底想干啥呢?

于是,他也不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地直接就問:

“鄉(xiāng)里答應(yīng)給你的錢,到現(xiàn)在還沒到手吧?”

王漢雄聽到這話,微微一怔,像是被突然戳中了某個隱秘的痛點,然后緩緩地搖了搖頭。

王猛伢一下子就急了,猛地一拍大腿,那清脆的響聲在這狹小的空間里格外突兀,同時提高了嗓門兒:

“那你還等啥呢?去告他呀!”

王漢雄卻只是冷笑一聲,那笑容里帶著一絲嘲諷與不屑,問道:“告誰?”王猛伢氣得“嚯”地站起身來,雙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大聲說道:“告鄉(xiāng)政府啊,還有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吳仁義,他們做了那么多虧心事,你只要一告,他們不得乖乖把錢給你吐出來?”王漢雄撇撇嘴,一臉的不屑,慢悠悠地說:“我可不想惹這個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我的日子。”

王猛伢哪肯就此罷休,他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盡管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你可別忘了,江杏梅的死和他們絕對脫不了干系。”王漢雄一聽這話,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立刻提高了聲調(diào),急切地糾正他:“她是犯了心臟病,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王猛伢可不相信,皺著眉頭,滿臉的狐疑,反駁道:“不對吧?你到鄉(xiāng)里的時候,江杏梅都已經(jīng)不行了,你咋就那么肯定她犯了心臟病?是吳仁義在你耳邊吹風(fēng)告訴你的,還是那個鬼鬼祟祟的獨眼祝在你旁邊嚼舌根說的?我就問你,江杏梅以前到底有沒有心臟病這毛病?”這一連串的質(zhì)問,如同密集的連珠炮一般,在這狹小逼仄的水果店里炸開,震得空氣都似乎微微顫抖。

王猛伢死死地盯著王漢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試圖從他臉上那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而王漢雄則臉色微微一變,原本還算鎮(zhèn)定的眼神開始不自覺地躲閃起來,眼神游移不定,一會兒看向別處,一會兒又匆匆掃一眼王猛伢,仿佛在極力回避王猛伢那如炬的目光。

王漢雄聽聞王猛伢這一連串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像是瞬間被點燃的火藥桶,“蹭”地一下猛地站起來,原本還算平靜的臉瞬間漲得鐵青,就像熟透了的紫茄子,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是一條條蠕動的蚯蚓,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積蓄著無盡的憤怒。他大聲吼道:“你到底啥意思?你以為你是誰啊?輪得著你來審問我?”那聲音在這小小的水果店里瘋狂地回蕩,震得貨架上的水果都似乎跟著微微顫動,幾顆熟透的葡萄甚至滾落下來,掉在地上。

王猛伢面對王漢雄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卻依舊不惱,臉上還掛著那看似溫和的笑容,只是這笑容此刻在王漢雄看來,卻仿佛帶著某種讓人厭惡的狡黠。王猛伢緩緩說道:“我真沒別的意思,漢雄。江杏梅的事兒,在我心里頭一直是個解不開的疙瘩,就像一根刺扎在那兒,我就是一心想弄清楚她到底是咋死的。”

王漢雄聽了這話,情緒像是被澆了一桶油的火焰,更加激動起來,幾乎是在聲嘶力竭地咆哮著回應(yīng):“你給我搞清楚!江杏梅是我媳婦,她是我媳婦!這事兒輪不到你在這兒指手畫腳!”那聲音里滿是憤怒與不甘,仿佛王猛伢的詢問是對他作為丈夫尊嚴的莫大冒犯,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牙縫里擠出來的。

王猛伢卻好像絲毫不在意王漢雄的憤怒,反而笑得更厲害了,那笑容在王漢雄看來格外刺眼,仿佛是對他痛苦的一種無情嘲笑。王猛伢說道:“就是因為江杏梅是你媳婦,所以我才來問你呀。你當時就在現(xiàn)場,親眼見過她,肯定知道她到底是咋死的。你就別再瞞著我了,漢雄。”

王漢雄氣得渾身發(fā)抖,像是寒風(fēng)中一片搖搖欲墜的樹葉,氣極反笑:“呵,你大老遠跑過來,就為問這個?這和你有啥關(guān)系?你別太過分了,拿別人的傷疤當樂子。我知道你在宋渡灣橫著走,沒人敢惹你。但這兒可不是宋渡灣,我王漢雄還真不怕你!”

王猛伢趕忙擺擺手,一臉誠懇地說:“我可沒讓你怕我,漢雄。我就是想知道真相,這事兒對我真的很重要,關(guān)乎著一些我必須弄明白的事情。你就看在咱們以前的交情上,告訴我吧。”

王漢雄卻依舊像一頭發(fā)怒的公牛,固執(zhí)地一口咬定:“她就是犯了心臟病,信不信由你,別再在這兒糾纏不休了。你再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王猛伢手指直直地指著王漢雄,語氣堅定得如同鋼鐵:“你撒謊,你肯定撒謊了!你瞧瞧你那眼睛,藍汪汪的,眼神閃爍不定,一看就心里有鬼。你要是沒隱瞞啥,干嘛不敢說實話?”

王漢雄被氣得急得跳腳,臉紅脖子粗地喊道:“我沒撒謊,我有啥好撒謊的?你趕緊出去,別在這兒影響我做生意!再不走,我可就叫人了!”王猛伢一下子沒了轍,看著王漢雄那副決絕且憤怒的樣子,像是一堵冰冷堅硬的墻,將他拒之門外,只能默默無語,心中的疑惑卻如同瘋長的野草,愈發(fā)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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