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云壓得極低,仿佛要將整座黑松林碾碎。凌羽握緊腰間令牌,殘片傳來的寒意順著掌心蔓延——這是自收服八戒以來,他感受到最強烈的危機預警。林間腐葉堆積過膝,踩上去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而更遠處,隱約傳來指甲刮擦巖石的刺耳聲響。
“有妖氣!“八戒突然攥緊九齒釘耙,大耳劇烈抖動,“俺老豬這鼻子可不會騙人!“他話音未落,一道白影從樹后飄出。凌羽瞳孔驟縮,只見那女子身著月白色輕綃襦裙,裙裾繡著銀絲勾邊的曼陀羅,隨著步伐若隱若現。她膚若凝脂,在晦暗天光下泛著珍珠般的瑩潤光澤,眉如遠山含黛,眼尾點著一顆朱砂痣,眸光流轉間似有秋水盈盈。最驚艷的是她的唇,恰似三月初綻的紅梅,不點而朱,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間勾人魂魄。她發間白玉簪嵌著九顆細碎明珠,隨著動作輕顫,折射出點點幽光。
“幾位高僧,小女子迷路至此...“她啟唇輕語,聲音婉轉如黃鶯出谷,尾音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軟糯,“這林間陰森可怖,可否借諸位一程?“說著,她抬手輕拂鬢邊碎發,腕間銀鐲發出清越聲響,卻驚飛了枝頭棲息的夜梟。玄奘剛要開口,凌羽已橫劍擋在圣僧身前,劍身水晶紋路泛起戒備的紅光——這看似柔弱的女子,周身縈繞的陰氣竟凝成實質,在腳下勾勒出森然的骷髏圖案。
“閣下白骨為身,怨氣為魂,莫要裝無辜。“凌羽劍尖微揚,映出女子驟然變色的面容。只見她原本柔美的臉頰泛起青灰,唇角撕裂至耳際,露出森白獠牙,“好眼力。“她的聲音陡然變得沙啞如破鑼,發間玉簪迸裂,珍珠四散飛濺,“五百年前,我本是山下繡娘,與書生私定終身。可他高中后另娶權貴之女,我去討個說法,卻被亂棍打死,棄尸荒野...“她的肌膚寸寸皸裂,露出白骨森森的骨架,骨爪驟然伸長三尺,指甲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從此我便知曉,這世間唯有強者才能主宰命運!“
八戒突然扯開嗓子:“少在這裝可憐!你這妖怪吃了多少人,當俺不知道?“他想起在高老莊聽聞的駭人傳說——黑松林每到月圓,便有旅人失蹤,只留下森森白骨。白骨精轉頭看向八戒,空洞的眼窩中燃起幽藍鬼火:“豬剛鬣,你又比我高尚到哪去?強搶民女時,可曾想過自己是妖?“她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怨毒,化作音波震得樹葉紛紛墜落。
話音未落,白骨精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原地。凌羽瞳孔猛地一縮,直覺告訴他危險臨近,當即大喝一聲:“小心!“同時揮出一道靈犀劍影,凜冽的劍氣劃破虛空。只聽“叮“的一聲脆響,凌羽的靈劍與突然出現的白骨利爪相撞,火星四濺。巨大的沖擊力讓凌羽手臂發麻,他借勢向后躍出數米,定睛一看,只見白骨精的骨爪上纏繞著黑色的怨氣,正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響。
八戒怒吼一聲,舞動九齒釘耙,使出一招“天蓬三十六式“中的“倒打乾坤“,釘耙帶著凌厲的風聲,朝著白骨精橫掃過去。白骨精嬌笑一聲,身形化作一道白骨殘影,輕松避開八戒的攻擊。緊接著,她雙手在胸前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萬骨成魔,白骨生花!“剎那間,地面劇烈震動,無數白骨從地底破土而出,如同活物一般,朝著眾人撲來。
凌羽眼神一凜,運轉體內靈力,十二道靈環在背后轟然亮起,光芒大放。他口中喝道:“靈體歸位,劍破蒼穹!“靈劍在他手中急速旋轉,劍氣縱橫,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色劍輪。劍輪所過之處,那些撲來的白骨紛紛被絞碎,化作漫天骨粉。然而,白骨精的攻擊并未停止,她縱身一躍,飛上半空,雙手高舉,厲聲喊道:“白骨囚籠,封!“霎時間,天空中降下無數白骨鎖鏈,如同巨大的囚籠,將眾人困在其中。
玄奘見狀,雙手合十,口中念誦佛經,周身散發出柔和的金色光芒:“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佛光所到之處,白骨鎖鏈發出“咔咔“的斷裂聲。凌羽抓住機會,施展“瞬影步“,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白骨之間,手中靈劍不斷刺出,每一劍都精準地刺向白骨鎖鏈的薄弱之處。八戒也不甘示弱,舞動釘耙,大聲咆哮:“吃俺老豬一耙!“一耙下去,將幾根粗壯的白骨鎖鏈砸得粉碎。
白骨精見自己的白骨囚籠被破,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她張開血盆大口,猛地一吸,周圍的陰氣瘋狂涌入她的口中。緊接著,她吐出一團黑色的怨氣,怨氣在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白骨巨手,朝著眾人抓來。巨手所過之處,樹木盡皆枯萎,地面也被腐蝕出一個個深坑。
凌羽深吸一口氣,調動全身靈力,劍尖指天:“靈魂收留,萬象歸墟!“一道璀璨的光芒從劍尖射出,直沖云霄。光芒與白骨巨手相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強烈的氣浪將眾人掀飛出去,凌羽在空中調整身形,穩穩落地,嘴角卻溢出一絲鮮血。他知道,這白骨精的實力遠超想象,必須使出全力。
就在這時,凌羽腰間的令牌殘片突然大放光芒,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入他的體內。他心中一動,頓時領悟到新的招式。他大喝一聲:“令牌之力,靈犀破魔!“一道蘊含著神秘力量的金色劍氣從劍尖射出,劍氣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奔白骨精而去。白骨精臉色大變,急忙施展法術,召喚出一面白骨盾牌,試圖抵擋劍氣。然而,金色劍氣勢如破竹,瞬間洞穿白骨盾牌,直取白骨精的眉心。
白骨精驚恐地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就在劍氣即將擊中她的瞬間,玄奘雙手結印,口中念誦:“佛光普照,度化蒼生!“一道巨大的金色佛光從天而降,將白骨精籠罩其中。在佛光的照耀下,白骨精發出凄厲的慘叫,她身上的怨氣開始消散,白骨也逐漸變得透明。
“重獲新生?“白骨精的聲音突然哽咽,殘存的面皮片片剝落,露出完整的骷髏頭骨,“我早已是具白骨,哪還有什么新生...“她的身形開始消散,又在瞬間重組,顯然內心正激烈掙扎。八戒突然扔下釘耙,從懷里掏出半塊硬餅:“俺知道這滋味不好受。當年被人喊打喊殺時,要不是翠蘭給我吃的...“他撓了撓頭,“妖怪就不能有回頭路嗎?“
凌羽趁機施展“靈魂收留“,將白骨精外泄的怨氣緩緩納入體內。劇痛從識海傳來,他看到了更多畫面——繡娘被埋入亂葬崗時,指甲深深摳進泥土;化為白骨后,她吞噬第一個活人時的恐懼與瘋狂...這些記憶如潮水般沖擊著他的意志,卻也讓他更加堅定。
“進來吧。“玄奘取出紫金缽盂,柔和的金光從中溢出,“待你洗凈罪孽,自可重塑肉身。“白骨精望著缽盂,終于放下所有防備,化作一縷白煙飄入其中。凌羽抹去嘴角血跡,感受到腰間令牌微微發燙——或許這也是九子令牌指引的機緣,每渡化一個執念深重的靈魂,就離真相更近一步。
隊伍重新啟程時,紫金缽盂發出輕微的嗡鳴。八戒時不時湊近聽聽,嘟囔著:“這妖怪安靜了不少。“凌羽望著前方蜿蜒的山路,想起白骨精最后的眼神。他知道,西行之路不僅是為了取經,更是為了渡盡世間苦厄。而那些被執念困住的靈魂,正如曾經的他,都在尋找著破繭重生的力量。而在黑松林深處,一雙幽藍的眼睛正透過樹影注視著他們遠去,那是OPEN勢力的暗樁,正將這一切通過神秘力量傳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