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秦逢野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瞬間將他吞噬。
他甚至沒有看宋昱勛一眼,徑直沖向姜鸞。
“鸞兒!”
好在發現她只是額頭被磕破,流了些血,因為撞擊和驚嚇過度,暫時暈了過去,這才松了口氣。
秦逢野小心翼翼地將姜鸞從地上打橫抱起。
他緩緩轉過身,看了眼宋昱勛。
“處理掉?!?
下一秒,他抱著姜鸞,一步步走向宋昱勛。
宋昱勛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后退:“秦逢野,秦二爺……!”
顧昀帶著保鏢走到宋昱勛面前,保鏢抬起腳,狠狠地,一腳踹在了宋昱勛的胸口!
伴隨著清晰的骨裂聲,宋昱勛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重重撞在集裝箱上,滑落在地,口中噴出大股鮮血,瞬間昏死過去。
秦逢野甚至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吩咐顧昀,“去告訴宋家當家的,從今天起,南疆城,沒有宋家的立足之地?!?
他頓了頓,抱著姜鸞的手臂緊了緊,轉身,大步離去。
顧昀立刻指揮手下處理后續,并迅速安排醫生。
姜鸞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秦家老宅熟悉的臥室里。
床邊,秦逢野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
只是那雙素來冷峻深邃的眸子,此刻布滿了駭人的紅血絲,眼眶也罕見地泛著紅。
見她醒來,他眼中的猩紅微微褪去幾分,但依舊緊緊地盯著她。
“醒了?”
姜鸞動了動,感覺額頭有些疼,她伸手一摸,纏著紗布。
記憶回籠,她想起碼頭發生的一切,心中一陣后怕。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彼p聲道。
秦逢野卻伸出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為什么?”他死死地盯著她,眼眶更紅了,“為什么總把自己當誘餌?姜鸞,你就那么喜歡以身犯險嗎?!”
她從未見過秦逢野如此失態的模樣。
他一向是冷靜自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秦二爺,此刻眼底是毫不掩飾的痛楚。
姜鸞的心,驀地一軟,也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她知道,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她反手握住他冰冷的大手,用自己柔軟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試圖緩和他緊繃的情緒。
“秦逢野,你這樣子……有點兇。”她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杏眸,“我相信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這句半真半假的撒嬌,讓秦逢野渾身的戾氣微微一滯。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他心中的怒火熄滅了大半,只剩下濃濃的心疼。
他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姜鸞,沒有下次了?!彼袷自谒念i窩,聲音悶悶的,“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鎖起來,鎖在我身邊,一步都不許離開。”
姜鸞靜靜地靠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胸膛有力的心跳。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柔聲道:“好,都聽你的?!?
他的恐懼,讓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分量。
窗外,風聲漸歇,一室靜謐,只余下兩人交織的心跳。
她微微抬起頭,仰視著他。
“秦逢野?!彼p喚。
“嗯?”他低應。
姜鸞的唇角,不自覺地彎起一抹極淺的弧度。
柔軟的唇瓣,印上了他微涼的薄唇。
秦逢野身軀微微一僵。
他能感覺到她唇瓣的柔軟與微顫,像一片羽毛,輕輕落在他心湖之上,蕩開層層漣漪。這突如其來的吻,帶著少女獨有的馨香,瞬間沖散了他心中殘余的戾氣。
姜鸞的吻很生澀,只是輕輕的觸碰,卻足以點燃他所有的感官。
她很快便退開了些許,那雙水光瀲滟的杏眸,此刻仿佛盛滿了星光。
“秦逢野。”她聲音很輕,“以前,我接近你,算計你,是為了姐姐,為了小鴦,為了查清當年的真相。我利用了你,對不起。”
她頓了頓,黑白分明的眸子迎上他深邃如海的目光,“但現在,我想和你,好好過。”
秦逢野看著她。
這個女人,這個總是戴著溫柔面具,一步步引他入局,讓他屢屢失控的小狐貍,此刻卸下了所有偽裝,用最真誠的眼神,向他剖白心跡。
她說什么?
想和他好好過?
秦逢野只覺得胸腔里的那顆心,狂跳不止。
他從未想過,這個讓他又愛又恨,時刻提防卻又忍不住靠近的女人,會主動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他幾乎是粗暴地攫住了她的唇,一改方才的被動,反客為主吻了下去。
姜鸞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驚到,下意識地想后退,卻被他更緊地箍在懷里。
這個吻,不再是淺嘗輒止,而是帶著濃烈的占有欲,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
他撬開她的貝齒,攻城略地,吮吸著她的甘甜,掠奪著她的呼吸。
姜鸞的腦中一片空白,只能攀附著他寬厚的肩膀,任由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掀起狂風驟雨。
她能感覺到他手臂的顫抖,以及他吻中那幾乎要溢出來的,壓抑了太久的深情。
許久,直到姜鸞覺得肺里的空氣快要被榨干,秦逢野才微微松開了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再說一遍?!彼曇羯硢?。
姜鸞臉頰緋紅,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動人的春色,她喘息著,卻依舊直視著他的眼睛,清晰而緩慢地重復:“秦逢野,我說,我想和你,好好過?!?
“好?!?
秦逢野再次低下頭,這一次,吻變得溫柔而纏綿。
窗外的風聲似乎也溫柔了許多。
這一夜,秦宅的燈火,亮了許久。
之后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
宋家在秦逢野的手段之下,一夜之間徹底退出了南疆城的舞臺,產業被迅速瓜分,宋昱勛的被送進了監獄。
而姜鸞,則在秦逢野的照料下,安心養胎。
鸞繡閣的生意蒸蒸日上,姜鴦也漸漸適應了新的身份,姐妹倆時常一同研究繡藝,日子過得平靜而充實。
六個月后,初夏。
南疆市立醫院,VIP產房外,氣氛緊張得幾乎凝滯。
秦逢野負手立在產房門口,時不時看向緊閉的產房大門。
顧昀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他從未見過自家二爺如此失態的模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