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鸞本就懷著孩子,一路驚嚇奔波,又餓又冷,,此刻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昏睡了過去。
宋秋見探了探她的鼻息,尚算平穩,只是身體虛弱到了極點。
她嘆了口氣,將姜鸞往自己懷里攬得更緊了些,試圖用自己的體溫給她一些暖意。
黑暗中,宋秋見低頭看著懷中昏睡的姜鸞。
她的長發散落在肩頭,幾縷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眉頭即便是睡著也微微蹙著,似乎在承受著痛苦。
莫名的,宋秋見覺得抱著她的感覺很熟悉,甚至很喜歡。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心慌,也有些茫然。
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姜鸞能睡得更舒服一些,自己則靠著冰冷的石壁,警惕地聽著洞外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疲憊感如潮水般涌來,宋秋見也漸漸闔上了雙眼。
朦朧中,她做了一個夢。
夢里陽光明媚,一片開滿了油菜花的田埂上,有三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在嬉戲打鬧。她們的笑聲在田野間回蕩。
其中一個穿著粉色碎花裙子的小姑娘,追著蝴蝶跑遠了,另一個穿著鵝黃色裙子的小姑娘在后面喊:“小鴦!小鴦!你慢點跑,等等我呀!”
“小鴦……”宋秋見在夢中喃喃自語,這個名字,為什么如此熟悉。
她想看清那三個小姑娘的臉,可她們的臉龐卻始終籠罩在一片模糊的光暈之中,任憑她如何努力,也無法穿透。
“轟隆隆——”
一陣沉悶的螺旋槳聲由遠及近,將宋秋見從紛亂的夢境中驚醒。
天已經亮了。
洞口透進微弱的晨曦,驅散了些許黑暗。
宋秋見立刻警覺起來,她輕輕推了推懷里的姜鸞:“姜鸞,醒醒,好像有人來了!”
姜鸞悠悠轉醒,眼神還有些迷茫,但聽到宋秋見的話,她立刻清醒了大半,緊張地看向洞口。
螺旋槳的聲音越來越近,伴隨著人聲。
“分頭找!仔細點!任何可能的藏身之處都不要放過!”。
是顧昀!
姜鸞和宋秋見對視一眼。
“我們在這里!”宋秋見率先朝著洞口大聲呼喊。
很快,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出現在洞口,為首的正是秦逢野的助手顧昀。
當看到洞內狼狽不堪依偎在一起的姜鸞和宋秋見時,顧昀緊繃的臉終于松弛下來,但隨即又被后怕填滿。
“太太!宋小姐!”顧昀快步上前,“你們怎么樣?受傷了嗎?”
醫護人員也迅速跟了進來,開始為兩人檢查傷勢。
“我沒事,快看看姜鸞,她……她好像發燒了,肚子也不舒服。”宋秋見急切地道。
姜鸞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擔架,她的意識還算清醒,看到顧昀,她用盡力氣問道:“秦逢野呢?”
“秦先生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幾乎一夜沒合眼,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人手。”顧昀簡短地回答,指揮著手下,“馬上送太太和宋小姐去醫院!”
直升機很快降落在附近一片相對平坦的空地上。
當姜鸞和宋秋見被送上直升機時,山下,幾輛警車呼嘯而至,將仍不死心在附近搜尋的陸明煦及其同伙團團圍住。
陸明煦看著從天而降的警察和那些明顯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鏢,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秦家別墅。
秦逢野一夜未眠,猩紅的血絲布滿了雙眼,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戾氣。
當顧昀的電話打來,告知已經找到姜鸞和宋秋見,并且兩人都還活著時,他緊握的拳頭才微微松開,但眼底的風暴卻絲毫未減。
“陸明煦呢?”他聲音嘶啞。
“已經控制住了,二爺。”
“直接送警局。蓄意謀殺,綁架,數罪并罰,讓他把牢底坐穿!”秦逢野的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是!”
與此同時,市中心醫院的特護病房里。
葉潤蘭正躺在病床上,腹部纏著厚厚的紗布,臉色蒼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自捅的一刀,雖然不致命,但也著實受了些苦楚。
當聽到秦逢野的人已經找到姜鸞,并且陸明煦也被抓的消息時,葉潤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被她掩飾過去。
她立刻對著守在病房外的秦家人哭訴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陸明煦那個畜生!他肯定是對我懷恨在心,綁架了鸞鸞來威脅秦家!可憐的鸞鸞,她還懷著孩子啊!我當初就該攔著他的,都怪我,都怪我沒用……”
她聲淚俱下,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得一干二凈。
市中心醫院的VIP病房內。
姜鸞靠坐在病床上,臉色較之前幾日已紅潤了不少,腹中的陣痛也早已平息。
秦逢野正坐在床邊,修長的手指捏著小巧的銀勺,將一碗溫熱的燕窩粥細致地吹涼,一勺一勺喂到她唇邊。
姜鸞安靜地享受著他的照顧,心中卻波瀾暗涌。
那日山洞中,宋秋見那些話像一根刺,深深扎進了她心里。
“在想什么?”秦逢野見她有些失神。
姜鸞回過神,對他淺淺一笑:“沒什么,只是在想,宋小姐真是個好人。”
秦逢野眸色微深,沒有接話,只是將最后一勺粥喂給她,然后放下碗。
“她救了你兩次,”他淡淡開口,“秦家會給她應有的感謝。”
姜鸞垂下眼簾,“謝謝秦先生。”
夜里,姜鸞給許昭年發了條消息。
幾日后,窗外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灑在病房內,渡上一層暖融融的金光。
姜鸞已經出院回到了秦家別墅靜養。
許昭年親自將一份密封的調查報告送到了她手中。
彼時,姜鸞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本蘇繡圖譜,陽光透過雕花木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襯得她肌膚瑩白,眉眼溫婉。
“鸞兒,這是您要的資料。”許昭年將文件袋遞上。
姜鸞放下圖譜,接過文件袋,指尖微微有些發涼。
她深吸一口氣,拆開了封口。
報告很厚,前面是宋秋見被宋家收養后的履歷,平平無奇,與宋家對外宣稱的并無二致。
姜鸞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難道是自己多想了?
她耐著性子繼續往下翻,當看到幾張被特殊標記的照片和一份醫療記錄時,她的呼吸猛地一窒。
是一份整容手術的記錄,時間就在那場大火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