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這個天下,他早就爛透了,爛透了!(2/2,求追讀,求月票)
- 大唐:請陛下歸天
- 太清妖道
- 4188字
- 2025-06-19 18:51:31
東內苑在太極宮東側。
平日少有人來往。
寧靜,幽然。
韋諒從延正門而入,然后過下馬橋,來到了東內苑西北側,緊挨大明宮宮墻的一座大院門口。
這里守衛森嚴,里外全都是持刀稟弩的龍武軍。
姚閎,就被關在這里。
姚閎涉嫌謀害宰相,職權已經不是刑部和大理寺能處理的,韋諒以千牛備身,朝議郎,檢校兵部員外郎,知靖安事介入,人抓起來,自然是他來處置。
不過這些年,千牛衛的職權被大大削弱,很多實際上都轉移到了龍武軍那里。
千牛衛早年,是有偵查之權的,相反百騎司是個不存在于臺面上的機構。
很多時候百騎司行事,都要掛上千牛衛的牌子,但后來多番變故,千牛衛的職權便落了下來。
李隆基更是讓陳玄禮建立了龍武軍,成了臺面上的機構,這樣他們也就不需要千牛衛這層皮了。
原本屬于千牛衛的千牛獄,徹底變成了龍武軍的龍武獄。
當然,人還是那些人。
韋諒展示了腰牌之后,便進了龍武獄。
獄正秦受很快迎了出來,然后恭敬的帶著韋諒進入了后院的多重牢房之中。
“這里面地上的牢房,關的是罪行較輕的犯人,地下的牢房里,才是罪行較重的犯人。”秦受輕聲說了一句。
韋諒輕輕點頭,沒有開口問半句。
如今已是天寶年間,最近也沒聽說有什么大案,可這種事情下,還有人被關在龍武獄地下的牢房中。
他們是什么人?
他們又是因為什么原因被下獄了?
這里的每一個問題,問出來,都可能是要命的。
進入牢房,秦受帶著韋諒朝著刑房走去,同時說道:“姚閎這人,看上去不怎樣,但嘴卻很硬,想要從他的嘴里掏話并不容易,說實話,也真是看不出來,這個人,骨頭竟然這么硬。”
韋諒默默的點頭,秦受這里說的每個字,實際上組合起來,也就一句話。
姚閎的背后不簡單。
在姚閎的背后,還有其他人在支持。
其他人,什么人?
……
“啪”的一聲,帶鉤蘸著鹽的皮鞭落在一身白色囚衣的姚閎身上,瞬間在衣服上打出一道道血痕。
可姚閎還是咬著牙,被綁在木架上一言不發。
韋諒邁步進入刑房,一眼就看到了滿身血痕,但依舊咬牙在強撐的姚閎,他現在終于有些明白,為什么其他人會懷疑姚閎的背后還有人了。
換做是其他一般的人,早就龍武獄的種種酷刑之下招供了,姚閎能堅持到現在,說明他的背后有太多不能讓別人知道的東西了。
看到韋諒和秦受進入,正在行刑的刑房主事徐五立刻停手,然后上前拱手道:“獄正。”
“這是韋郎君,眼下這個案子他主查,人也是他主審。”秦受看向韋諒,問道:“韋郎君要換個地方問嗎?”
“不用,在這里就好。”韋諒輕輕搖頭,目光落在了姚閎身上。
此刻的姚閎閉著眼睛,看都不看韋諒一眼。
韋諒右手按著腰間的千牛刀繼續前行,徐五立刻讓開一步。
就在韋諒走到了姚閎身前三尺位置的時候,他右手猛然用力,千牛刀在一瞬間被拔出,然后狠狠的斬向了姚閎。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韋諒已經一刀直接斬了出去。
“不要!”秦受,徐五等人,下意識的要阻止,但韋諒這個時候已經揮刀入鞘。
“啊!疼煞我也!”姚閎突然間忍不住的大聲痛呼出口,他的臉上,在這一刻,翻起了一道細皮,但就這樣,疼的姚閎齜牙咧嘴!
一點血出現在姚閎左臉上,隨即迅速擴散開,一層薄薄的一指寬的臉皮,在他臉上直接翻了起來。
“哼!”韋諒冷哼一聲,下一刻,他又是一刀揮出,幾乎是在轉眼之間,又是一刀肉片出現在了姚閎的右臉上,他立刻忍不住的大叫了起來。
“人的身上,臉上是最容易感受疼痛的地方。”韋諒看著姚閎的眼睛,平靜的說道:“但這里,實際上也是對人傷害最小的地方。”
姚閎痛苦的同時,又是忍不住的睜開了眼睛。
韋諒輕輕笑笑,然后側身看向一旁,問道:“徐主事,你來看看,本官的手法怎么樣?”
徐五有些好奇的上前,看向了姚閎的臉上。
疼痛雖然依舊,但比剛才輕了許多,姚閎忍不住的看向徐五,他看不到自己臉上受到的傷怎么樣,只能從徐五身上找答案。
徐五湊近姚閎的臉上,仔細的看著,而越是看,他臉上的驚訝越深。
轉身,徐五驚訝的對韋諒拱手道:“傷口極細極薄,若是沒有傷口底部滲出來的鮮血,也沒那么長,一般人甚至會將它當成是普通的起皮,甚至不會認為這是一道小指長寬的傷口,朝議郎的手藝驚艷!”
“千牛衛,執御刀掌御劍,做的就是這樣的職司,若是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好,圣人那里,恐怕就真的是沒法交代了。”韋諒側身看向徐五,輕聲問:“徐主事,你說,這樣的傷口,本官來上他三千六百刀,如何?”
徐五一下子愣住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
甚至包括劇痛無比的姚閎,愣住的剎那,他的臉上是無比的驚恐。
三千六百刀。
三千六百刀。
那是凌遲啊!
那是凌遲!
韋諒右手上抬,筆直無比的千牛刀豎立在眼前,然后輕輕的逼向姚閎的臉頰正中。
從眉心到鼻尖的那一條線。
姚閎臉色驚恐的想要后退,但他哪里有什么地方可以退。
“三千六百刀,徐主事,你覺得以本官的能力,斬上三天三夜,能不能在他的身上斬出三千六百刀,而他人不死?”韋諒猛然轉身,看向徐五。
徐五這個時候,別有深意的看了韋諒一眼,然后湊到了姚閎臉上,開始仔細的盯著他臉上被削起來的那兩片肉看。
片刻之后,徐五身體后退,然后抬頭看向韋諒道:“這并不容易,凌遲之刑,需要有專人進行,他們都是經歷了無數年訓練的老手,朝議郎雖然手法精湛,但以徐某看,大概會在三千五百多刀的時候,他會痛死。”
“無妨!”韋諒輕輕的笑了,笑的有些滲人,姚閎更是身體顫抖到了極致。
韋諒看著姚閎,輕聲道:“看樣子,你是猜到了,的確,你猜的很對,你不一定能活過三天,這三千六百刀,你是活不過去的,但本官保證,你在死前的那一刻,絕對會是本官的刀,在送你最后一程。”
姚閎突然緊緊的咬住了嘴唇。
韋諒笑了,然后后退一步,手里千牛刀閃電般斬出,瞬間,姚閎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第三刀。”
“我們再來。”韋諒的聲音剛剛響起,姚閎就突然喊了起來:“我說過很多遍了,我身后沒有其他人,一切都是我自己在算計的。”
“哦!”韋諒微微抬頭,看著姚閎直接問道:“在左相的遺表當中,姚弈和盧奐也在其中,怎么他們兩個不是你的同黨?”
“不是!”姚閎快速的說道:“盧奐是被我叔父騙的,目的就是將他騙出城,這樣安全一些,畢竟他是兵部侍郎,有事到府上會很麻煩。”
“原來如此。”韋諒點頭,接著問道:“那你叔父呢?”
“叔父一樣什么都不知道,他向來以我阿翁為榜樣,如何可能做這種事情。”姚閎看向其他人,滿是悲憤的說道:“我都說過了,我們背后沒有什么人,我只是因為我自己而已,你們為什么就是不信。”
“我信。”韋諒盯著姚閎,點頭道:“的確只有你一個人,因為如果是有你叔父和盧侍郎參與,那他們絕對不會寫那么一本弱智愚蠢到了極限的奏本?”
“弱智愚蠢?”姚閎實在沒有想到,韋諒竟然用這兩個詞來評價他的計劃。
“你是侍御史,難道你就不知道,宰相權限的任命,根本不在宰相的手里,那是皇帝乾綱獨斷的權力啊。”韋諒輕輕搖頭,看著姚閎說道:“牛相懂這個道理,自然不會真的這么寫,姚弈和盧奐也知道這點,他們同樣明白,這東西一旦出現在朝廷上,受到反噬的,立刻就會是他們兩個。”
姚閎嘴角微微顫抖,身體一寒,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自認為,天衣無縫的奏本,竟然滿是漏洞。
“所以,哪怕是沒有人提前舉告,只要圣人看到這句話,立刻就會去懷疑這奏本的真假,那個時候,你們涉及到的所有人,都會被圣人直接下獄,然后處死。”韋諒有些可憐的看著姚閎。
姚閎一瞬間,徹底的感到天塌了。
他都做了什么呀。
韋諒看著姚閎,這一刻,他徹底的明白,沒有什么精巧的算計,一切就是簡單的這樣。
姚閎的目的,就是真的想要通過牛仙客的遺表,將姚弈,或者說盧奐,送到侍中的位置上。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他會這么想,為什么他會這么做?
韋諒看著姚閎,神色復雜起來:“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左相待你也算是不差了,你為什么要做這些,害的他一時英明都差點毀掉?”
“為什么,為什么,還能是為什么?”姚閎突然間面目猙獰起來,怒吼道:“你們都以為,我是宰相子孫,就能仕途順暢,一路通行,但根本不是這樣,一點也不是這樣,我阿翁自用廉潔,卻使家族致窮,我阿耶更是早早病死,只有我三叔在朝中任個尚書右丞……哈哈,尚書右丞,那是個什么東西。”
韋諒不由默然,這些年,整個尚書省沒落,別說是尚書左右丞了,就是尚書左右仆射,也一樣是虛職。
姚弈的那個尚書右丞,那就是個擺設。
“還有他,別以為他是什么好人,他用我,根本就是因為我是我阿翁的孫子,利用我阿翁在天下的影響力,來幫他穩定相位的,他對我可沒那么好。”姚閎冷笑一聲,然后說道:“還有,他明明答應我,要讓我升任給事中的,但現在他卻死了,他死了,他死了,我怎么辦?”
姚閎猛然間用力的掙扎了起來,似乎要一下子掙脫束縛。
但這一下,也讓所有的事情,徹底明朗起來。
姚閎做這些事情,根本的目的,從來就只有一個,為他自己爭取給事中的位置。
六品的侍御史,五品的給事中,一步就是天地之差。
五品不僅邁入了大唐的中高層官員序列,而且長子可以在成年后,直接蔭封九品官。
哪怕是最低等的從九品下,也是一地縣尉的位置。
這個仕途的起點,比無數天資出眾的少年不知道強多少倍。
姚閎為什么額外看重這一點,因為他笨,他自號通鬼神,知禍福更是如此。
所以,他認為,在牛仙客死后,單純依靠自己,依靠家族,他根本走不上更高的位置,所以他才弄了這么一出荒唐的戲碼。
韋諒看著姚閎,有些話,他還是要問的。
“那為什么,你不在遺表上,直接寫讓左相推薦你升任侍御史,反而去寫你叔父,這是你叔父教你的?”韋諒淡淡抬頭。
姚閎冷笑一聲,說道:“我沒那么傻,這種事情,我怎么可能讓第二個人知道,我叔父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只需要和盧侍郎走近些便足夠了,將來不管是他任左相,還是盧侍郎任左相,他們都會拉我一把。”
“盧奐不過是個填頭吧。”韋諒不屑的冷笑一聲,直接戳破了姚閎半真半假的話:“你想推的從來只有你叔父,而盧侍郎,不過是你覺得你叔父一個人太突兀,而添加上去的。”
“不錯!”姚閎這次直接點頭,利索的承認了下來,他冷笑道:“你們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生下來仕途就比別人要好走的多,而我們這些人,一輩子都在努力攀爬,但始終邁不過六品到五品那個坎,憑什么,憑什么。”
姚閎忍不住撕心裂肺的怒吼了起來。
“可你,你是姚崇的孫子啊!”韋諒緩緩搖頭,說道:“今日有左相需要借助你家的名聲,來穩定位置,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明日,也會有其他人,也需要依靠你家的名聲來穩定位置,這是你的機會啊!”
“誰有心思去慢慢等,誰知道未來怎么樣,憑什么機會到了我不抓住。”姚閎一下子面目猙獰起來,沖著韋諒怒吼道:“你以為,現在還是開元那個時候嗎,現在這個天下,他早就爛透了,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