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啼島隱匿在東勝神洲最東端的云海褶皺里,整座島嶼由九根參天猿骨支撐,骨節處生長著能吸收劍意的“吞劍藤”,藤蔓交織成網,在海面投下斑駁的猿形陰影。陸淵的飛劍剛靠近島緣,藤葉便發出金屬摩擦般的嗡鳴,每片葉子都化作小劍,指向他腰間的猿骨劍。
“是父親布下的‘猿骨認主陣’。”陸淵握緊劍柄,劍身上的“沉舟”二字突然亮起,吞劍藤應聲退散,露出島嶼中央的環形祭壇——祭壇由猿族脊椎骨拼接而成,每節椎骨上都刻著與石猴掌心相同的靈墟紋路。
“小心!這些椎骨里封存著太古劍修的殘魂。”秦逸按住劍柄,卻見陸淵已徑直走向祭壇,金瞳中倒映著椎骨內流動的劍意。少年伸手觸碰第三節椎骨,識海突然炸開畫面:父親陸沉舟與一位蒙面劍修在暴雨中對決,兩人的劍上都纏繞著猿形光翼,每一次交擊都在海面斬出千米浪濤。
“這是……猿骨劍的劍靈共鳴。”陸淵低語,發現蒙面劍修的劍穗與云滄子的一模一樣,“原來,當年父親并非獨自守護靈墟,還有一位隱世劍修與他并肩。”
祭壇中央的凹槽里,靜靜躺著一根三尺長的斷棍,表面布滿細密的劍痕,卻散發著比猿骨劍更古老的氣息。當陸淵的指尖觸碰到斷棍時,整個島嶼的猿骨突然發出清越啼鳴,斷棍上的劍痕竟活了過來,在他識海演繹出一套全新的棍法——“猿啼九變”,每一變都對應著花果山靈脈的走向。
“這是……金箍棒的雛形!”秦逸驚呼,看見斷棍在陸淵手中時隱時現,“傳說太古靈猿曾用不周山殘骨煉制兵器,難道就是這個?”
話未說完,島嶼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數百具由猿骨與青銅拼接的傀儡破土而出,關節處嵌著的黑色靈玉,正是當年混沌巨像遺留的碎片。陸淵認出,這些傀儡的核心,竟是傀儡宗用來操控村民的“混沌種”殘片。
“看來,傀儡宗早就在此布下后手。”陸淵將斷棍拋給秦逸,“試試用‘猿啼九變’!”
秦逸接住斷棍的瞬間,棍身突然伸長至丈許,表面劍痕化作金色猿影纏繞。少年本能地按照識海浮現的棍法揮擊,青銅傀儡的關節應聲而斷,斷口處溢出的黑霧,竟被棍身自動吸收。
“好棍!”陸淵大笑,抽出猿骨劍加入戰團。雙劍與斷棍的配合渾然天成,竟形成了“劍守棍攻”的完美合擊。當最后一具傀儡倒下時,斷棍突然發出龍吟,棍身上的劍痕全部亮起,在海面投射出“齊天大圣”四個古字。
“原來,父親早已算到石猴會以‘齊天大圣’為名。”陸淵撫摸著斷棍上的新紋路,發現棍尾處不知何時出現了“定海神針”的刻痕,“這斷棍能隨心意變化大小,將來石猴大鬧龍宮時,或許能用它——”
話未說完,海底突然傳來震動。猿啼島的猿骨支柱開始傾斜,露出海面下的巨大溶洞,洞內漂浮著上百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沉睡著面容與陸淵相似的少年,胸口皆有未覺醒的猿紋。
“這是……太古靈猿的血脈儲備?”秦逸震驚,“傀儡宗想批量制造靈墟守護者?”
陸淵搖頭,金瞳“看”見水晶棺上的咒文:“不,這是父親留下的‘備胎計劃’。若我在守護中隕落,這些未覺醒的血脈就會被喚醒。”他忽然注意到最深處的棺木,里面躺著的竟是石猴的虛影,“但現在不需要了,石猴已經誕生,這些血脈……”
“該讓它們回歸自然。”陸淵揮劍斬碎咒文,水晶棺逐一破碎,沉睡的少年化作光點融入大海。他知道,父親從未想過制造傀儡,而是希望靈墟的守護,永遠由自由的靈魂自愿承擔。
處理完傀儡核心,陸淵將斷棍插入祭壇中央。棍身突然爆發出萬丈金光,猿啼島的猿骨支柱開始崩解,化作點點金光融入斷棍——原來,這座島嶼本就是金箍棒的一部分,三百年的沉睡,只為等待真正的主人。
“陸師弟,你看!”秦逸指向海面,斷棍變化后的金箍棒正漂浮在水面,棍身上的“定海神針”四字閃爍著微光,“它在等石猴來取。”
深夜,兩人坐在破碎的祭壇上,望著金箍棒在海面畫出的光痕。陸淵取出父親的玉簡,發現最后一頁浮現出新的字跡:“吾兒,當金箍棒認主之日,便是你退隱之時。記住,真正的守護,是讓后來者比我們更自由。”
他忽然想起石猴誕生時的啼叫,那聲音里沒有枷鎖,沒有使命,只有對世界的好奇與期待。或許,這就是父親和所有太古靈猿的心愿——不再用血脈捆綁守護,而是讓自由的靈魂,在天地間走出自己的路。
“秦逸,我們回去吧。”陸淵站起身,金箍棒自動縮小成繡花針,落入他的袖口,“從明天起,天樞殿的記載里,不會再有‘靈墟守護者’的傳承,只有一個叫陸淵的劍修,和一只叫孫悟空的石猴。”
海風掠過破碎的猿骨,傳來隱約的猿啼,分不清是來自過去還是未來。陸淵知道,屬于他的篇章即將落幕,但屬于孫悟空的傳奇,才剛剛開始。當第一縷陽光照亮海面時,金箍棒的微光與石胎的金光遙相呼應,仿佛在訴說著一個真理:真正的守護,從來不是枷鎖,而是讓希望,像陽光一樣,自由地灑落在每一寸土地上。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