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河的濁浪在暮色中翻涌，河面漂浮著無數青銅骷髏頭，每個眼窩都嵌著發光的靈珠，在水面拼出“骨舟渡魂”的古字。石猴的金箍棒輕點水面，竟在漣漪中映出北俱蘆洲的尸山血海——那是尸巫教殘余勢力與傀儡宗合流的標志。

“小師父，這河里的水，比俺在龍宮喝的混水還臟。”石猴甩尾掃開撲來的骨舟，舟身刻著的祖巫咒文與他腰間的火靈印記產生排斥，“傀儡宗把祖巫的尸解爐搬到了通天河底？”

唐僧抓緊馬鞍，錦襕袈裟上的冰魄靈玉突然碎裂——那是玉露仙子最后的護符。河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十二艘由魔猿骸骨拼接的“骨舟”破水而出，每艘船頭都立著操控尸傀的傀儡師，他們的心臟位置，赫然嵌著從火焰山偷走的混沌火靈碎片。

“靈墟之主，別來無恙？”為首的傀儡師掀開兜帽，露出半張機械面容，正是當年在機括城漏網的“骨鏈”，“我們用祖巫的尸解爐煉了三年，總算把你的火靈印記煉進了骨舟。”

石猴的金瞳驟然收縮，看見骨舟的骨架上纏繞著自己在火焰山留下的棍痕——傀儡宗竟用他的戰斗軌跡布置了“逆生骨陣”，每道棍痕都成了操控骨舟的鑰匙。

“偷俺的棍痕？”石猴咧嘴一笑，金箍棒在掌心旋轉出火靈虛影，“那俺便讓你們看看，正版和盜版的區別！”

骨舟的尸傀同時發動，手中的骨刀帶著尸毒與火靈的雙重侵蝕。石猴施展出在火焰山悟得的“焚心棍法”，棒身如活物般游走于骨舟之間，每一擊都精準擊碎棍痕節點，竟將傀儡宗的逆生陣轉化為灼燒尸傀的熔爐。

“不好！他在反控骨舟！”骨鏈尖叫著啟動尸解爐，通天河底的尸山突然浮現，十二具祖巫殘魂借骨舟顯形，“用‘混沌血河’淹沒他們！”

血色河水沖天而起，石猴看見河水中漂浮著無數熟悉的面孔——蒼巖鎮的村民、凌霄劍宗的弟子、甚至還有花果山的小猴子。這些魂魄被尸巫教的“血河咒”污染，正用怨毒的眼神盯著他。

“俺的鄉親！”石猴的棒身突然凝滯，胸口的靈墟紋泛起微光，“你們的魂魄，俺曾在靈墟玉露里見過……”

唐僧趁機誦念往生咒，九環錫杖的猿形裝飾發出金光：“悟空，這些魂魄被尸毒侵蝕，唯有凈化血河才能救他們！”

石猴猛然驚醒，金箍棒化作萬千細針鉆入血河。他按照在珊瑚谷看見的“混沌歸寂”軌跡，將血河中的尸毒與混沌之力分離，竟在水面拼出“往生”二字。被凈化的魂魄發出解脫的啼鳴，化作光點融入他的靈墟紋。

“你竟敢凈化祖巫的血河？”骨鏈的機械身軀開始崩解，“我們在尸解爐里藏了——”

話未說完，通天河底傳來巨響。石猴的金瞳“看”見，尸解爐核心處竟封印著當年在花果山偷走的“猿祖靈玉”碎片，碎片表面刻著與他掌心相同的靈墟紋路。

“原來，你們想借俺的血，復活祖巫！”石猴怒吼著砸向尸解爐，棒身與靈玉碎片共鳴，竟引出了云滄子的劍意——那是老者在臨終前，悄悄注入靈玉的守護之力。

尸解爐應聲破碎，祖巫殘魂發出尖嘯，卻在消散前將最后一絲混沌之力注入骨鏈體內。骨鏈的機械身軀膨脹成巨怪，關節處伸出的骨刀，每一道都刻著石猴在南天門留下的棍痕。

“來的好！”石猴施展出在五行山創的“破痕棍法”，每一棍都從棍痕的破綻處切入，“當年俺刻在南天門的字，是讓你們拜的，不是讓你們偷的！”

巨怪轟然倒地的瞬間，通天河的濁浪突然變清，河底露出的，是當年大禹治水時埋下的“定海神針”碎骨。石猴撿起碎骨，發現上面刻著與金箍棒相同的“如意”二字，忽然想起陸淵說過的話：“定海神針的每塊碎骨，都藏著太古靈猿的記憶。”

“小師父，俺們有船了。”石猴將碎骨拋入河中，碎骨自動聚成木舟，船頭雕刻著與他掌心相同的靈墟紋，“這船，能渡天下所有被混沌污染的魂。”

唐僧撫摸著舟身，發現木舟的紋理與水簾洞的石胎如出一轍：“悟空，這舟……”

“這是俺們靈墟的船。”石猴扛起金箍棒，望著東方漸亮的天空，“等俺到了西天，便用這舟渡盡天下冤魂，讓傀儡宗和尸巫教的血河咒，永遠爛在地獄里。”

是夜，兩人在舟上歇息。石猴望著水面倒映的星斗，忽然從耳后取出赤霄真人送的煉器手札，發現內頁多了幅新畫：陸淵站在海外仙山巔，望著西方的火光，手中捧著的，正是當年埋在花果山的猿骨劍。

“陸哥，俺們在通天河得了條船。”石猴對著水面低語，聲音混著河水的流淌，“等俺取完經，便開著這船去接你，咱們回花果山，讓小猴子們在船上刻滿俺的棍痕——就像你當年在鎮魔峰刻的劍印那樣。”

通天河的夜風掠過舟頭的靈墟紋，發出輕微的猿啼。石猴知道，前方還有女兒國的情劫、獅駝嶺的魔障，甚至大雷音寺的終極真相，但他不再畏懼——因為他的棍，早已融合了守護與凈化的力量；他的舟，早已準備好渡盡所有被混沌侵蝕的靈魂。

當第一縷陽光照亮河面，木舟自動啟航。石猴望著漸漸遠去的尸山，忽然發現金箍棒上的第八十二道痕——那是與骨舟戰斗時留下的，卻讓棒身的紋路更加溫潤。他知道，這些傷痕不是恥辱，而是他作為齊天大圣，在混沌中劈開光明的印記。

第二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