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撮合我們，是什么意思？”

趙二牛手指敲著木桌，心里莫名有些緊張，亦有幾分心跳加速。

“自然是要你們名正言順的好上，你和那小寡婦關(guān)系本就不純，若訂了婚，只要你膽子大一些，不用等到成親，當晚便可將其拿下。”

“這…我愿意人家未必愿意。”

趙二牛拘束的搓了搓手。

“誒，這般災荒年景，就是正常人家婚配，什么繁瑣禮儀，外人的眼光，都無足輕重了，想來那二婚的小寡婦也不會有什么顧忌，屆時，你放心大膽的去做。”

胡卞說這些話時，捋著胡須，一副高人姿態(tài)，趙二牛有點佩服他說這么猥瑣的事情，居然還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見趙二牛似有疑慮，胡卞安撫他道：“放心，若她不是人魎，你們這般也沒什么壞處，反正你們本就生了情愫，后面便和她成親了就是。老夫見多識廣，她的相貌確是人間絕色，就算是寡婦也是你小子撿了大便宜。”

“可是…”

趙二牛微微皺眉，這個問題他還沒想好要不要問。

“你是在擔心影響你的修行嗎？”

胡卞以為猜到了趙二牛心思，笑道：“老夫也是修士，不是連孫女都有了？”

他看了眼身旁的胡果兒，繼續(xù)說：“以我看，你現(xiàn)在連練氣期都未到，對吧？小伙子，不要以為自己偶然獲得機緣踏上了修行路，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須知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單單是這練氣的門檻，就難住了千軍萬馬！”

他長嘆一聲，繼續(xù)道：“不是我貶低你，只是如今這方世界，不比以前了，全都在衰敗，全都在掙扎，像是即將被網(wǎng)出水面的魚。”

“你在這時修煉，未來很難有什么成就。就算有，最快也是幾十年以后的事了，所以你根本逃不掉普通人的日子，不如踏踏實實的，一邊努力修行，一邊過好日子。”

趙二牛聽后輕嘆了口氣，點頭道：“好吧，一切但聽胡老您的安排。”

“嗯，此事完成后，查不查的出人魎，我都會送你一份小禮物，算是給你酬勞。”

胡卞很滿意，連旁邊挑剔的齊謂此時也沒話可說，胡果兒看他的眼神，則有些鄙視，帶著點記恨。

記恨什么呢？

頭頂著月亮，走在回家的路上，趙二牛思慮繁多。

他剛剛沒說出口的問題，并不是擔心和孫玉蘭在一起會影響他修煉，他本也打算一邊修煉一邊過日子的，若要他守著貞潔之身孤獨的修煉，那還不如直接讓他死。

他剛剛想問胡卞的是，若孫玉蘭一家三口真的是人魎，那么怎么才能饒他們一命？

他元神狀態(tài)可是聽的清楚，這三人對人魎是殺伐決斷，身魂俱滅的，而以趙二牛的心態(tài)，就算知道孫玉蘭是人魎，他也不在乎。

白守業(yè)老兩口他可以不管，但孫玉蘭他想保。

他沒問出口，因為他心中清楚，以自己現(xiàn)在低微的實力，問了也白問，反而會引起胡卞等人的提防。

而他們從始至終也似乎沒考慮過趙二牛想保護孫玉蘭，或許在他們眼里，人魎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人人避之不及，人人得而誅之，怎么會有人想保呢？

又或許，他們不在乎趙二牛，因為只要他們想滅孫玉蘭，趙二牛就一定保不住。

不知不覺，趙二牛來到了自家門口，他能察覺到小菜根正躺在床上，給葡萄講起了故事，把自己給她講過的故事，又一番添油加醋，天馬行空，胡亂掰扯，雜糅著，講給了葡萄聽。

聽的葡萄一愣一愣的。

看了看天空玉盤一樣的月亮，趙二牛心中的煩惱也像沉入了幽深的水中，心緒變得平靜，他想既然他們讓自己去查，那玉蘭身上有沒有尸斑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有我也說沒有，你們能拿我怎么辦？

想到這里，趙二牛所有煩惱瞬間溶解，心里豁然開朗。

他暫時沒回屋打攪小菜根講故事，蹲在自家門檻旁，開始盤算著怎么檢查孫玉蘭，不論告不告訴胡卞他們，趙二牛也是一定要確認孫玉蘭到底是不是人魎的。

他覺得她，應該是。

葡萄說過，地主家的三個鬼魂，還在村里，剛好對應孫玉蘭和她公婆。

再一想那晚送她回家，她喊了白大娘一聲“娘”。

傳聞中，地主家三口人，那個未過門的小兒媳，是他家童養(yǎng)媳，而童養(yǎng)媳，也是喊娘不喊媽的。

“只是他家那個嬰兒是什么？難道……”

趙二牛搖搖頭，他的猜測帶著點恐怖色彩，不過如今的他根本不怕鬼魂，他也下定了決心就算孫玉蘭是人魎也照樣保護她。

所以，很快的，他腦子里就開始盤算著這次檢查任務的具體實操環(huán)節(jié)了。

如果一切順利，兩人糾纏著，滾到了一起。

但那也不代表就能仔仔細細看一遍她全身了吧？如果直接要求看的話，會很奇怪，會不會引發(fā)孫玉蘭警覺趙二牛說不準，但被她認定是變態(tài)那是肯定的。

要不換種方式？

比如事后對她說“天竺有一種瑜伽術(shù)很神奇，能滋陰美顏，我來教你……”

也不太有說服力。

最后，趙二牛想，只能到時候走一步看一步了，最好是在姿勢的變換上，不知不覺完成任務。

第二天，趙二牛和往常一樣，做早飯，教二女文化知識。

家里最后一只王八吃完了，大米和小米雖然很多，可整日吃粥，哪怕是米粥也已經(jīng)滿足不了趙二牛了。

他打算再去一趟鎮(zhèn)上，買些香油肉菜。

不過眼下可沒機會去，胡卞上午就帶著胡果兒來了趙二牛這里，拎來了半斤臘肉，中午也是在趙二牛這里吃的飯。

他和趙二牛天南海北的聊著天，胡果兒一開始只是默默站在后面，后來發(fā)現(xiàn)小菜根在院子泥地上寫字，也是大為驚奇，便湊過去詢問，小菜根自然有說辭應付。

后面胡果兒顯然是被小菜根這股身殘志堅的頑強精神打動了，開始和她講故事，背些有趣的文章被她聽，后面甚至還談到了歐羅巴有個馬列……

趙二牛隱隱聽到幾句，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修士也講這些嗎？

不過一想她還是燕京大學的學生，這些也就不足為奇了。

二人來趙二牛這里，就是為了營造出一種他們和趙二牛很投緣，很欣賞他，愿意幫助他的景象，至于是給誰看，自然是趙二牛家后面的白家。

這也是齊謂沒出現(xiàn)的原因。

胡卞是村民眼里的大官，他在哪，哪里就是全村人目光的焦點。

白守業(yè)身為村長，更是一上午跑了三五次這里，詢問胡專員的指示。

他也看到了胡卞似乎很欣賞趙二牛。

下午時，胡卞便帶著胡果兒去了白家，為昨天的事再次道歉，他和白守業(yè)聊起了家常。

提及孫玉蘭時，免不了感嘆這年景，她一個人小婦人帶個孩子真不容易，白守業(yè)夫婦也附和著，說玉蘭多么多么賢惠，我們老兩口不中用，拖累了她云云。

胡卞又問說，這么懂事的孩子，真讓人心疼，要是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依靠，也會輕松很多。

白守業(yè)夫婦頓時不說話了。

他們以為是齊謂賊心不死，讓胡卞來游說的。

“招個男人入贅，你們二老將來也有人養(yǎng)老送終不是？”

胡卞說出這句話，白守業(yè)知道再不搭理就不禮貌了，只能推說：“沒這個福分。”

“有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老兩口冷了臉，剛要拒絕，卻聽胡卞道：“二牛是個好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