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萬獸夜哭
- 西游:長生仙族從五行山喂猴開始
- 貳林
- 2268字
- 2025-05-28 22:51:26
光陰潺潺,轉眼又是半年光景。
姜義把那十畝秋稻收了,晾干裝囤,一地金黃換作了豆苗,地頭也清清爽爽起來。
這半年光景,小閨女姜曦已能跌跌撞撞地跑上幾步。
嘴里也會蹦些“要抱抱”、“吃果果”的話來,奶音軟糯,聽得人心都要化。
那套呼吸法,也早練作了本能。
哪怕夜里睡得正香,氣息一吸一吐間,也有幾分綿長模樣。
如今家中藥膳、藥浴,分例里也有她一份。
只是姜義和柳秀蓮下手都格外仔細,藥材雖好,也不敢多放。
生怕藥勁沖了女娃的身子,惹出什么不妥來。
村子還是老樣子。
天一亮,鋤頭碰著地,鍋灶響著勺,炊煙一縷一縷,像村人性子一般安穩。
只是這安穩,在前山那頭,近來卻起了點細細的波紋。
要說還是那樁陳年舊事。
兩年前,虎熊傷人,鬧得兩界村人心惶惶。
自那之后,村里獵戶、采藥人,便只守著前山那片不深的林子轉悠。
打些野雞兔子,采點蘑菇野果,也勉強算得幾分進項,貼補家用罷了。
可這兩月不大對勁。
有幾個常去林邊的漢子回來嚷嚷,說見了些新鮮獸跡。
不是腳印,就是尿痕,腥氣沖鼻,像是猛獸的。
有人還賭咒發誓,說瞧見樹皮上有抓痕,深得嚇人。
這些年頭,山里靜得有些久了,連野狗都稀罕得很。
今兒個忽然冒出這點動靜,自然叫人心里發毛。
日子一晃,林子邊上的痕跡愈發頻了。
不再是遠遠一瞥的驚鴻影,倒像是有膽子大的家伙,在試著摸底兒。
它不急不躁,循著前山那片灌木稀疏處,一步一步地蹭將過來,連腳印都比先前沉了幾分。
兩界村里,見著動靜的人漸多,議論也漸雜,村中光景便分了兩派。
一派歡喜,一派發愁。
高興的,都是些年紀偏大的老獵戶。
這兩年吃了閑飯,弓弦上落了灰,刀背都鈍出毛邊來,心里早就憋得發霉。
雖說也有人嘴上說“退隱江湖”,可真叫他們老老實實種地,半日便撓頭抓耳。
可要讓他們回深山打猛虎,心里頭也犯怵。
誰都記得那年虎熊鬧事,牌位都還擺在祠堂里呢。
如今倒好,山里野物自己送上門來,瞧著分量還不輕,自然是眼都紅了。
一個個把壓箱底的獵弓獵刀翻了出來,打油的打油,磨刃的磨刃。
但也有些穩重的莊戶人家,面上雖不言,心頭卻壓著塊石。
他們瞧著那野獸的動向,只覺不安。
那些東西不像是亂竄,而是有章法地摸進來,像是在劃地盤。
照這架勢,遲早要貼到村邊,甚至拱進村里來。
“管它什么畜生。”
一個老獵戶摩挲著弓背,虎口厚繭發亮,眼角還吊著點笑:
“老虎也罷,狗熊也好,只要敢踏進兩界村一步,那就是盤肉!”
只是老獵戶們的弓弦還沒拉緊,山上就先出了岔子。
出事的是劉家嬸子,尋常日子里最會鉆林子的一個婦人。
她有個老窩子,在前山坡下一片陰濕地,每隔些時日就會長出一窩菌子,鮮嫩得很。
這地方不算深,她去了幾十回,從無閃失,腳底下的路都踩出了印。
誰承想這回撞見了狼。
不是野狗,不是黃鼠狼,是正兒八經的灰背狼,瘦得露骨,眼睛卻亮得瘆人。
狹路相逢,嬸子一時不慎,被咬了一口,慶幸傷口不深,人也逃了出來。
只是那狼……咬了一下,卻沒追,反倒自個兒抽身跑了,溜得比誰都快。
劉家嬸子爬回山口,臉色煞白,把這事一說,村子里頓時炸了鍋。
原本嗓門最大的幾位老獵戶,這回也沒了動靜。
手中弓箭悄悄收了起來,刀子也不磨了。
倒不是怕狼。
換作尋常,那點體格的畜生,三五條命也不夠他們分的。
可它咬了卻不追,像是心里頭算著賬,知道進退。
這就不一樣了。
不是野獸,是開了點靈光的精物。
何況兩年前,那樁子虎熊傷人,至今還讓人背后發毛。
有人將兩件事掐指一算,忽而覺得,這林子怕是出事了。
不是一頭兩頭野獸變得古怪,而是整片山林的氣息都變了。
獸若開智,遲早便成妖。
那時可就不是“獵”與“被獵”的事了。
有那膽小的,家底單薄的,心里一發虛,便悄悄打起了包袱。
有的托親戚,有的問路子,打算搬出這口祖宅祖地,去外頭碰碰運氣。
人心惶惶中過了兩日,日頭都曬不出暖氣,連狗都蔫了,雞也不打鳴。
直到這一夜,月黑風也高。
前山林子里,忽地炸起一陣狼嚎虎嘯。
初時還只是遠遠幾聲,轉瞬便成了萬獸夜哭。
狼嗥虎嘯,狐叫熊吼,夾雜成一鍋亂粥,直響得山都發顫,云都卷起。
聲聲凄厲,聽著像是滿山野獸在死斗,痛也痛得發瘋,恨也恨得鉆骨。
一夜未歇,吼聲不絕于耳。
村里人家都點了燈,睡是沒人睡的,只敢縮在被窩里豎著耳朵聽,連小孩都不敢哭。
半夜時,姜義隔著幾條山溝,都能聞見那股腥氣,好似血水里泡了風,順著樹梢往村里吹來。
等天一亮,果然應驗了。
山風吹來,村頭田尾,皆是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沖得人直想嘔。
幾個平日膽子不小的青壯悄悄結伴,拿了獵刀棍棒,一路探著往山上走。
沒一會兒,便見有人連滾帶爬地跑回來,肩頭扛著半扇染血的狼尸。
一邊往自家跑,一邊高聲嚷:
“山上……山上死了一片,全是野獸尸體!”
后頭也有人跟著回來,臉色有些慘白,懷里野豬卻抱得結實。
村里不信邪的見狀,也跟著一腳踏進了林子。
走得遠了,才發現,那人說得一點不假。
自前山起,沿著林緣一路往深處望去,遍地橫尸。
虎有之,狼有之,豹子、野豬、狐貍、兔子,甚至還有幾只刺猬,大的小的,一樣不落。
血水滲進泥土,染紅了地皮,林葉都像被熏過似的,帶著股血腥氣。
死狀各異,有的腹破腸流,有的四肢翻折,卻都死得極利索。
接下來,便是轟轟烈烈的“收山貨”時節了。
原先那些個死守家門的村民,眼見著左家扛下一頭小野豬,右家拉回兩條花貍子,頓時眼紅。
這可是天上掉下的現成兒,皮毛筋骨皆能賣錢,腌一腌熏一熏,還能管過個冬天。
于是也顧不得害怕了,家家戶戶人聲鼎沸。
拖兒帶女,提刀拿繩,個個像趕集似的往山上奔,臉上再不見惶恐。
姜義站在村口。
看著平日殺雞都捂眼的牛家大妹子,一手提一只光皮油亮的狐貍,腳步生風,嘴角含笑地下了山。
這才壓了壓躍躍欲試的姜明,叫他在家看好小妹,轉身與柳秀蓮一道,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