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注視深淵時，深淵也在注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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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點：14:20｜林見溪公寓】

林見溪坐在窗邊，翻開那本宋芷染交給她的筆記本。墨跡已略顯褪色，卻工整得如同一場刻意排布的劇本。第一頁，一行熟悉的字跡赫然映入眼簾：

“若有一日你看到這本日記，那就說明，游戲開始了。”

她眉心一跳，那字跡是顧亦洲的——毫無疑問。那些大學時的實驗報告、學術筆記，她再熟悉不過。

可疑點在于：顧亦洲竟然早在林婉清出事之前，就記錄了整套謀局的推演。他似乎預知了每一步，包括她會從鏡像世界回來。

林見溪輕聲低語：“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二頁，是一張地圖，標注著一處坐標：郊區廢棄溫室，和一串用紅筆圈起的數字：2021.10.18。

她一怔——那是林婉清墜樓的前一晚。

她抬頭看向鏡子。陽光落在鏡面上，幽深晃動，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夜晚，在平行宇宙中，那場雷雨，她目睹林婉清掙扎，顧亦洲神色冷漠地站在窗邊——而她無法觸碰、無法阻止。

她抬手，輕輕撫過鏡子——那一刻，鏡面驟然浮現出另一個自己。穿著醫院病號服、滿身是血，睜著眼，望著她。

幻覺？

不——是記憶回流。

鏡像世界的自己，正試圖傳遞某種信息。

她幾乎本能地低語一句：“溫室……那里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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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點：16:00｜郊外廢棄溫室】

秋風吹拂，鐵門吱呀作響，林見溪推門而入。光影從破碎的玻璃屋頂傾瀉而下，地上覆蓋著枯萎的藤蔓，還有一些遺落的金屬儀器——像是舊實驗室。

空氣中隱約殘存著藥品與焦油味。

她在一張銹蝕的工作臺上，發現了那串數字對應的監控芯片，旁邊還有一只碎裂的玻璃項鏈盒——里面嵌著一顆珍珠。

那是林婉清的生日禮物，顧亦洲送的。

她取出芯片，插入便攜播放器。

畫面出現——

【監控時間：2021.10.18 23:45】

【人物：顧亦洲、宋芷染、林婉清】

鏡頭晃動，仿佛是被某人偷偷架設。

林婉清披著外套站在工作臺前，臉色蒼白，聲音顫抖：“你騙我……你說這只是情緒疏導實驗，不涉及實測藥劑。”

顧亦洲站在她身后，神情冷峻：“林婉清，你太感情用事了。”

宋芷染在一旁點燃了一支煙：“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你不配成為項目負責人。”

林婉清后退，正要逃離，顧亦洲卻突然說了一句：

“如果你消失了，這個實驗，就能合法進行下去了。”

下一幀——林婉清驚恐回頭，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將她狠狠撞向桌角。

林見溪顫抖著關掉畫面，腦中嗡鳴作響。

她終于明白：那不是沖動犯罪，那是謀殺。

而那套實驗——或許就是她曾在鏡像世界參與過的情緒潛控計劃。一旦試劑投放成功，足以影響一個人的“忠誠值”與“決策欲”，顧亦洲想用這東西控制什么？資本？政府？軍方？

他遠比她想象的更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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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點：19:00｜沈執公寓】

沈執端著咖啡坐在她對面，久久沉默。

林見溪已將芯片交給他——她信任他，不是因為沈執溫和，而是因為她知道，他在鏡像世界曾為林婉清報仇。

他曾一個人，帶著死者的記憶，孤身調查三年，擊碎了顧亦洲整個集團的數據體系。

“這個試劑計劃……真的存在。”沈執終于開口，眼神低垂，“我一直在找那批原始數據，但只有你們實驗組有密鑰。”

林見溪咬緊下唇：“如果這件事曝光，顧亦洲完了。”

“但你也會完。”

他望著她，語氣沉穩，“你想要復仇沒錯，但你考慮過你用的手段嗎？你已經在跟他相似了。”

林見溪沉默。

片刻后，她轉頭看向窗外，黑夜逐漸沉沒下去，星點燈光如城市的眼睛。

“那就讓我墮落一次吧。”她輕聲說，“我愿意墮落，只要他也跟著沉淪。”

沈執沒有再勸。他知道這個女人下定決心之后，誰都攔不住。

但他更清楚，她說這話時——眼里有光。

那是林婉清從未有過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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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