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子心中暗暗叫苦,可又別無他法,只得將未醒的小豆子背在身上。
漁家村的后山,夜幕低垂,月光如霜灑在斑駁的老樹上,四周靜謐無聲,偶有蟲鳴,遠處廢棄亭子在暗影里,透著神秘與孤寂。
“就在那里,那座亭子里。”大林子抬手指向前方那座在夜色中影影綽綽的亭子。話還沒完全落音,鼠臉人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急切,身形一閃,恰似離弦之箭般“嗖”地一下,瞬間就沒入了亭中。
大林子見狀,趕忙背著小豆子快步跟上。待他們走進亭子,只見鼠臉人正站在亭子中央,雙手虔誠地捧著那尊佛像。然而,這佛像面相恐怖至極,雙目圓睜,好似要將人活生生吞下,銅鈴般的眼眸里透著一股陰森的寒意。咧開的大嘴中,尖銳的獠牙參差不齊地顯露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擇人而噬。扭曲的五官猶如被惡魔之手揉捏過,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與猙獰。
鼠臉人臉上滿是狂喜之色,雙眼緊緊盯著佛像,那眼神好似餓狼瞧見了獵物,透著無盡的貪婪與占有欲,絲毫不在意佛像恐怖的面容。“終于找到了!”鼠臉人喃喃自語,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他的目光在佛像上一寸一寸地游移,最后定格在那佛像半握起的手中,原本應該握有天目珠的手此刻卻空空如也。
“天目珠呢?怎會沒有天目珠?”鼠臉人原本狂喜的表情瞬間凝固,臉色“唰”地一下變得陰沉如墨,雙眼瞪得幾乎要從眼眶中凸出,死死盯著佛像那空空如也的手。“難道是被血魔宗的人拿走了?””鼠臉人咬著牙,低聲自語,語氣中滿是不甘與狐疑。
大林子乍聞“血魔宗”三字,心頭好似被重錘猛擊,猛地一緊。他暗自思忖,若漁家村眾人的死不是眼前鼠臉人的惡行,那極大概率便是這血魔宗所為。
頃刻間,父母臨終前絕望的面容,漁家村斷壁殘垣中鄉親們的尸首,如噩夢般在大林子腦海中瘋狂翻涌。他的雙眼瞬間被仇恨的怒火填滿,目光變得狠厲如刃,拳頭不自覺地狠狠攥緊,指節泛白,仿佛要將心中的憤怒通過這緊握的雙拳宣泄而出。
鼠臉人輕蔑地瞥了大林子一眼,從鼻腔里擠出一聲冷哼:“你該暗自慶幸還活著,別癡心妄想著報仇。在血魔宗眼里,你連螻蟻都不如,弄死你,如同碾死只蟲子。”
大林子充耳不聞那刺耳的嘲諷,仿若對方的話語不過是一陣無關緊要的風。他小心翼翼地將小豆子輕輕放置在一旁,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溫柔,將衣角輕輕掖好,全然沉浸在對小豆子的照料之中。
半晌,鼠臉人見大林子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轉過頭瞅去有些發愣,方才還沉浸在仇恨漩渦里,此刻面對熟睡的孩童卻露出溫柔的面孔,心下暗道“這孩子,這股子心性,倒是堅韌得很。面對血海深仇,能咬牙切齒,滿心恨意,卻又能在照顧這孩子時,流露出這般柔情。假以時日,若能好好引導,必成大器。”
至此,他對大林子倒是生出了一絲欣賞之意,但也僅于此沒多想什么。轉而將目光重新聚焦在手中的佛像之上,眼神里剎那間透露出一絲得意。那得意如同實質化的光芒,從他眼眸深處綻放開來。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不受控制地高高翹了起來,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什么。心中更是暗自思忖:“哼,一群蠢貨,目光短淺,只識得盯著天目珠,卻不識得這阿鼻鬼陀。”
一邊想著,一邊急忙從丹田小心翼翼地運出一股氣息,如同輕柔的絲線般,緩緩朝著佛像纏繞而去,試圖圍繞著這佛像不斷探索其中的奧秘。只是,當他那股氣息正要堪堪觸碰到佛像的瞬間,仿佛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吞噬了一般,氣息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這是為何?”鼠臉人滿臉驚愕,雙眼瞪得滾圓,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的佛像。他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好奇與不甘,稍作鎮定后,再次運出氣息,這一次,他灌注了更多的力量,那氣息如洶涌的暗流,朝著佛像迅猛涌去。
然而,這次的情況卻更加詭異不同。鼠臉人圍繞在佛像的氣息不僅沒有消散,反而像是被一股無形且強大的吸力牽引著,竟引導著他體內的氣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瘋狂地灌入進佛像之中,就像是被佛像無情地吞噬了一般。
鼠臉人大驚失色,臉上的肌肉因驚恐而微微抽搐。他下意識地想要停止輸送氣息,試圖重新掌控自己的力量,然而此時卻絕望地發現,他已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氣。那股氣像是脫韁的野馬,不受他的意志所左右,源源不斷地朝著佛像涌去。
隨著體內氣息的快速流逝,鼠臉人的臉色愈發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斷滾落,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心中充滿了恐懼與懊悔,怎么也沒想到,這看似普通的佛像,竟隱藏著如此可怕的力量。
一旁的大林子瞧見鼠臉人的異樣,卻全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只見那鼠臉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渾身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腦門上的汗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滾而下,臉色更是蒼白得如同白紙。此刻的鼠臉人,顯然已陷入極度的困境之中,看上去毫無反抗之力。
大林子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若是自己此時心生歹意,趁鼠臉人這般虛弱,將他殺了然后帶著小豆子逃離,怕是對方連絲毫還手之力都沒有。畢竟,在這危機四伏的境地,自保似乎成了一種本能的考量。
然而,大林子僅僅是念頭一閃,便立刻將其拋諸腦后。他深知,這鼠臉人雖說面相長得著實使人厭惡,初見時甚至讓人覺得不寒而栗,但從湖邊到這里,他對這鼠臉人也沒了一開始的恐懼。方才這些時間,大林子心里也有一番精細的計算。他清楚地知道,想要為漁家村的鄉親們報仇,僅憑自己如今的能力,幾無可能。在那些血魔宗的人面前,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凡人,如同螻蟻一般脆弱。可倘若能借這鼠臉人的幫助,踏入那神秘莫測的修真世界,情況似乎就大為不同了。一旦進入修真世界,報仇似乎也并非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