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隨著周倉揮動旗幟,長龍似的車隊逐漸放緩腳步,并簇擁成方陣朝著中間收攏。
“且在此安營。”
周倉命令道。
眼下五百軍卒中除了他自己培養出來的四百長矛手外,另外有一隊輕卒,一隊五十人的弓手。
再加上周倉麾下幾十騎,總體而言,稱得上一句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周倉環顧四周,眼下是一片谷地,前后是莽莽青山,按照位置來算應該是臥牛山的一道支脈。
他俯下身來,耳朵貼著地面靜靜探測地脈。
咚咚咚。
大地深處好似潛藏著一顆有力的心臟,在做著劇烈的跳動。
至少在周倉這等修行土行功法的人看來九州大地都是活的。
感應了一番地氣之后,周倉對牛金吩咐說道:“你找幾個人一起去前面打些水來。”
這事兒還真只有牛金最方便做。
因為水源處地氣匯聚,而牛金也是修行土行功法,能夠感應到地氣具體交織的節點,而周倉又要守護幾個重要婦人,肯定是不方便的。
“是。”
口中叼著狗尾巴草,坐在地上正默默眺望天幕盡頭薄云的牛金好似回魂似的,被嚇了一跳后應道。
“將軍,咱們明日應該就能抵達汝南吧?”
牛金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差不離。”
周倉點了點頭。
“將軍,這一路走來,您完全不按地圖上的官道走。盡挑一些小路,卻是半點沒有耽誤行程,某實在是佩服。”
牛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塵,一咧嘴露出口潔白牙齒憨笑說道。
“忙你的去吧,你個濃眉大眼的學人拍什么馬屁?”
周倉微微皺眉笑罵了一句。
一轉身,小月姑娘又杵在了眼前。
“什么事?”
周倉問。
“甘夫人有話要問你。”
小月跑到周倉身邊,輕輕湊著鼻頭嗅了嗅,一臉嫌棄地問:“你多久沒洗澡了?”
“咋滴,這是甘夫人要求嗎?”
周倉反問。
他知道這小娘子對自己有意思,可是為什么呢?才見幾面就對自己上心?
周倉尋思自己貌似也沒救過她性命。
況且……
周倉目光落在小月那纖細的,僅夠盈盈一握的細枝般的腰上……再掃一眼自己,鐵塔似的漢子,虎背熊腰都不足以形容,這對嗎?合適嗎?嬌柔小花一般的體型如何能承受自己這般的暴龍鞭撻?換成豐腴的糜夫人還差不多……
“你說什么胡話呢?可千萬不要在甘夫人面前胡言亂語,她可不如糜夫人好說話,平日也嚴厲得緊。”
小月臉色先是有幾分不虞,隨即又忍不住往周倉身邊湊近輕聲道。
小姑娘心思太淺,幾乎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似乎很怕甘夫人。
但不應該,莫非是被甘氏修理過……
通過這些日子了解,周倉也漸漸摸清楚些門道。
譬如小月姑娘,盡管是奴婢,但身份并不算低。
第一她是糜夫人的陪嫁。
第二則是她本身其實是相當于侍女長的一個位置,在內宅是有些權柄的。
只不過夏侯琪的突然出現奪走了侍女小月在內宅中的地位。
而這也正是小月不喜歡夏侯琪的緣故。
不過作為糜夫人的心腹沒道理會怕甘夫人才是……
糜夫人是劉備正妻。
而甘夫人身份與妾類同。(眼下甘夫人可還沒生出劉禪,另外有二設。)
甘白玉,白玉美人,已經加入劉備勢力一個多月。
說來周倉還是第一次去見甘美人,頗有幾分期待。
“好的,那就多謝小月姑娘的提醒了。”
周倉拱手微微抱拳。
也正是與小月交談之際,李虎也靠了過來。
“將軍有一些發現。”
李虎道。
“嗯。”
周倉微微點了點頭。
“在我這里軍事第一,有什么你說就是。”
周倉直言道。
小月很自覺的走到一邊。
“有一些發現,疑似黃巾留下來的痕跡。”
李虎小聲說道。
“多不多?”
周倉問。
“不多,就是十數人活動痕跡。”
李虎在心底盤算一番說道。
“那不用多管,劉辟,龔都應該是把汝南的黃巾整合的七七八八。一些殘兵不足以對我們造成威脅,甚至哪怕是劉辟親至,想來也無甚緊要。”
周倉先是講了兩句給李虎提信心,接著才又話鋒一轉道:“晚上提高戒備,多偵察幾次。”
“好。”
李虎應是退下。
……
“你似乎對這些兵家事情很熟。”
小月有幾分崇拜問道。
周倉淡然搖了搖頭,“兵事不熟,山賊的事情那就比較熟悉了。我本就是山賊出身,靠山吃山,論及探查地氣走勢等等,玄德公麾下至少目前是沒有人能比我看的更清楚。”
“看來你很自信,那你說說按照我們的進度,明日什么時候能到汝南。”
一道略有三分尖銳的嗓音,從身后傳來。
周倉心頭微微一動,開口說道:“這片山谷乃是伏牛山的支脈,走出這一片谷地,前方是一馬平川。最多只剩下不到五十里地,緊趕慢趕,明日下午一定能抵達汝南。”
“可是我們現在走的這條線路,地圖上沒有?”
又一道略有幾分陰冷聲音問道。
周倉緩緩轉身,目光不由一凝,心道一聲:“果然。”
甘夫人與游戲給的定義類似,冰山美人。
一名擁有冷硬綽號的禍水,做女冠的打扮,眼神冰冷,肌膚瑩潤光澤,身段高挑,七尺玉人。
而關于甘夫人的來歷,《神話三國》的主創團隊還專門設計了一段比真實歷史還要離奇的經歷。
這里暫且不多贅言。
甘夫人穿著一襲青色道服,不過,哪怕是這一件略顯寬敞的衣袍依然遮不住她豐滿胸脯風光,瑩白剔透,呼吸稍重幾分似就有萬種風情在其中搖曳。
不愧是能摘下玉美人這樣頭銜的女子。
夏侯琪輕輕攙著甘夫人的手腕。
甘夫人病體初愈,臉上少了幾分血色,更加襯托得宛如玉人。
周倉只掃了一眼便把頭勾了下來。
他現在身份遠遠沒有直視此等婦人的資格,至于覬覦之心……一個對生死并不存在太多畏懼的男人,對于美好的事物,又怎么可能沒有覬覦之心?
周倉有面板存在,只要扛過前期幾場大戰,未來必定會成長為呂布那種滅世級武將。
再加上他還能預知一些事物。
不要浪的太過厲害。
周倉實在想不出自己失敗的可能。
但狂傲與野心絕不是現在該展露出來,況且他對劉備存有兩分敬重與佩服。
幼獅在尚且沒有成年壯碩之前,不見得能擊敗鬣狗。
正因如此,幼獅對草原,對天地更應該滿懷敬畏。
“稟夫人,仆選的道路是根據地氣脈絡走向挑選,行軍路線不敢說是最快,可一定是最讓敵人難以探查的。”
周倉緩緩解釋道。
“那我再問你,古城外的那一戶農家你為何不殺?不怕他們暴露了我們的蹤跡?”
甘夫人又道,那皺起的眉頭蘊藏一絲冷意。
“仆以為不殺比殺好。況且仆固布下疑陣,在南面突入汝南道路,前面留了一截車轍印記,中間擦去,再后面就是挑小路走。”聲音一頓,繼續解釋:“而西面車轍印記于道路前方并沒有,但是大路走出里許不到,仆又故意留了幾處車轍,若是曹兵真有諜子能一路打探過來,必定會被迷惑。換而言之,那老頭也就不重要了,無論他說什么,都是幫助我們迷惑敵人,不過是徒勞增加曹賊一方揣測的成本罷了。”
周倉不徐不疾地給出答案,顯得頗有大將風范。
“哦,只有這些嗎?”
這時候糜夫人也來湊起了熱鬧,把馬車的窗簾掀開,探出頭來問話,神色和善可親。
看著幾雙曼妙的眸子皆目不轉睛盯著自己身上,哪怕是周倉也不由得下意識挺了挺胸膛,有一種被激勵的感覺。
“當然不止如此,最重要一點,仆不可以因一計得失,而壞了玄德公的仁慈之名。”
周倉一臉笑意說道。
“說的好。此言若是讓夫君聞聽,必感多一知己。”
糜夫人這一話就有幾分重了。
不過周倉明白糜夫人此刻這些話實際上又不是對自己說的,“女兒家呀,還是要多一些慈悲才是。”糜夫人幽幽嘆了一口氣,又把窗簾給放了下來。
而夏侯琪在偷笑,嘴角微勾,有點控制不住那種。
小月則是一副你快倒霉的表情。
甘夫人深深掃了周倉一眼,“周將軍的話實在是發人肺腑,妾記下來了。”
周倉嘴角咧了咧,心中思忖怕是得罪了這個娘們。
不過,他也沒啥畏懼,他一個武將,而且還是關羽的部曲。
如今保護這幾個小娘子只是一時。
劉備都不好對他直接發號施令。
周倉不信對方能坑他多少。
況且,周倉對劉備除了幾分欽佩外,更多是一種打工人看老板的心態。
要是劉備真不爽周倉。
那就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周倉走了,真正損失的是劉備才對。
甚至反手做一局,把劉關張一起打包賣給曹操,那又怎樣?
“我又從來不是什么良善。”
周倉心底幽幽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