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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奇貨可居

張汛之所以對呂布的本錢頗為期待。

就是想要平攤風險。

若是行商不順,人員連同貨物,乃至整個商隊都葬送在大漠之上,等于是將百萬錢財打了水漂。

即便是以張氏百年積攢的家底,面對這樣重大的損失也要傷筋動骨,心痛良久。

在張汛看來。

這呂布既然想要合股,理應有拿得出手的本錢。

不然的話,即便是自己親弟的結義義兄。

那也是不可能和張氏合股的。

商人之所以是商人。

利益即便不是全部的目標,至少也是最基本的原則。

“若是張兄所說的本錢是錢財。”

“那的確是不巧,布乃一介寒門,家徒四壁,卻是沒有余錢為本。”

面對張汛期待的目光,呂布卻面色平靜的緩緩答道。

“沒有錢財?”

張汛先是一愣,而后又脫口而出。

“那難道奉先有鹽貨百石?”

“若是有貨物在手,亦可以合股!”

“莫說百石,連一石也沒有!”

呂布繼續搖頭。

“這……?”

張汛面色已經開始難看起來。

“那奉先是有軺車若干?”

“亦或是馬匹若匹?”

“無有一車!”

“唯有一馬,乃是我自己的坐騎,卻是拉不得車的!”

呂布不僅再次搖頭,更是露出笑容。

“奉先,莫非相戲言耳?”

看著呂布臉上玩味的笑容,臉色微微拉下,言辭之中更是蘊含質問的味道。

“張兄乃是文遠之親兄,布豈敢與張兄相戲?”

呂布臉上笑容更甚。

“等一下!”

“讓我先搞清楚。”

張汛聞言終于繃不住神情,語氣也蘊含著慍怒。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

“足下的意思是說。”

“足下想要與我張氏合股做買賣。”

“但是一不出本金,二不出貨物,三更是沒有軺車、駑馬。”

“難道足下的意思,這些都讓我張氏一力承擔嗎?”

說到最后,張汛的語氣已經極為不善。

若不是看在張遼的份上,說不定張汛此刻已經拂袖而走了。

“正是如此!”

誰想,呂布似乎看不出張汛已經拉的老黑的表情,依舊正色說道。

“他竟敢承認了!”

“這呂布怎么敢如此欺我!?”

饒是張汛歷經商場磨礪練就的心性,在這一刻被呂布的厚顏無恥打敗了。

不過,看在張遼不停地示意之上。

張汛好歹還是壓下心中這股無名之火,冷哼一聲。

“既然這本金是張氏所出。”

“貨物是我張氏所籌。”

“車馬皆為我張氏所備”

“那么在下有一個疑惑,還請足下為我解惑。”

“張兄請說!”

呂布雖然滿面笑容,但是態度卻依舊謙遜有禮。

“如此,我張氏獨自行商不就行了?”

“為何還要與你合股?”

張汛直視呂布雙眼,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咬牙擠出。

呂布聞言笑容也同時達到鼎盛。

“君不聞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此言我當然知曉,只是與你我合股行商有何干系?”

張汛聞言卻眉頭緊鎖。

“豈不聞,財無武衛,同樣也必為他人之資?”

呂布終于收斂笑容,面露正色。

“張氏雖然比之呂布富貴百倍。”

“但是有些東西卻是錢財買不來的!”

“我呂布雖然無權無勢無財。”

“但是我父母生我的時候給了我一顆膽!”

“再加上我手中方天畫戟、腰間寶劍、背后麒麟弓。”

“以及兩個同生共死、肝膽相照的結義兄弟。”

“莫說區區大漠,即便天下之大,又有何處去不得?”

“馬匪、胡虜,他人畏之如虎。”

“我呂布卻視之如草芥!”

“有我呂布率隊行商,從旁護衛。”

“必可保商隊行商無虞!”

“這卻是他人所不敢,也不能應承之諾!”

呂布略帶自豪的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高順、張遼,而后直視張汛霸氣回道。

“不知,以我之武力、膽氣!”

“可否入張兄法眼?”

“是否夠資格與張氏合股?”

呂布,雖然只是輕聲言語,但是豪邁之氣膨發,讓張汛也不敢再與之對視。

堂堂人中呂布,氣勢全開便如擇食之猛虎,即便是手握兗、豫、徐三州的曹操也不敢獨自面對,又何況張汛區區一介商賈呢?

“這呂布果然如我弟所言。”

“當真是鋒芒畢露,霸氣十足!”

“不下當年楚霸王項羽之勇!”

“不過話又說回來……!”

心中忽然聯想到一種可能性之后,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之下,張汛竟然能壓下心中惶恐,目光灼灼的直視呂布雙眼。

“如此強人,的確千金難求!”

“或許以其之勇武膽略,再加上我張氏之財,說不定還真能成就一番事業!”

這反而讓呂布不禁高看一眼。

“這張汛既是張遼之兄,又不乏真才實學,不想竟然也有幾分膽氣,或許日后可以收為我用?”

“奉先之勇武,舍弟已經在我耳邊夸耀不止一次了。”

“我自然是信服的。”

“既然如此,便以我張氏之財聯合奉先之勇合股行商。”

“只是不知道這股份奉先以為如何分配?”

張汛當真不愧是張遼之兄,思維的確敏捷,這才剛剛敲定合作,商隊的組建八字還沒有一撇,便已經考慮到了最后的利益劃分之上。

“好!”

“張兄果然快人快語!”

“我呂布向來行事公平,處事公正,從不占人便宜!”

“其中股份,你我兩家三七分成即可!”

“三七分成?”

“哪怕是組建一支小型商隊也要我張氏耗盡家族百年底蘊,只占七成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張汛聞言不由眉頭一皺。

“張兄說笑了!”

呂布聞言卻朗笑一聲。

“三七分成,我的意思是其中三成屬于張氏……”

“什么……?”

呂布此言一出,不止張汛,就連高順、張遼也不由長大了嘴巴。

“我這義兄……”

“當真不是從上輩子就開始做生意的嗎?”

……

足足兩個時辰之后,就在高順、張遼嘴巴都差點張脫臼之時。

呂布與張汛這才終于敲定了股份分成。

二人又溝通了一下初步的合作事宜,敲定了商隊的規模、人員數量以及貨物價值,這才商議妥當。

“張兄無需相送,布在州郡之中還是有幾分薄名的,此番召集護衛,只需要數日功夫便能招募不少好手。”

“至于車隊、車夫與貨物的事情,就拜托張兄費心了!”

張氏塢堡之前,呂布與張兄拱手告別。

說著,還對身后的張遼吩咐一聲。

“文遠,令兄操持張氏家業不易,這幾日你便留在族中幫手一番。”

“知道了,大哥!”

對于呂布的吩咐,張遼自然不敢拒絕,只能站在親兄張汛身邊目送呂布與高順二人策馬遠去。

“兄長,往日里你那是恨不得一分銅錢擺成兩分化。”

“今日為何如此干脆,竟能讓利五成與我那義兄?”

張遼看了一眼經過數個時辰艱難談判,神情略帶憔悴的兄長,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中的疑慮問出。

“呵呵……”

“文遠你平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槍,并不從事家族產業的經營。”

“哪里知道為兄維持家業的艱辛?”

“我這么勤儉節約還不是為了供你習武讀書?”

“所謂窮文富武,不然你哪能練得這一身武藝韜略?”

張汛伸手點了點張遼的腦門,雖然言辭略帶埋怨,但是臉上卻帶著笑意。

“不過,你說的也并不錯。”

見張遼面露赧然,張汛忽又語氣一轉。

“我是個商人。”

“而逐利是商人的天性。”

“這呂布雖然至今是個白身,窮的更是連一樁婚事都說不上。”

“但是如今天災人禍不斷,天下動蕩不休,卻是其人用武之時。”

“為兄有預感,這呂布絕非池中之物,絕對值得大力投資!”

“哦?”

“莫非兄長欲效仿先秦國相呂不韋之做法?”

張遼何等聰慧,聞言立即明悟。

“不錯!”

張汛聞言也是目露精光。

“當年呂不韋也不過是一商賈,后來憑借慧眼識珠,投資秦異人,最后竟然能做到一國之宰相。”

“同樣是商賈之家,我張氏又為何不能效仿之?”

說著,張汛又下意識看了一眼呂布二人離去的方向,口中又不禁暗自連連感慨。

“奇貨可居!”

“當真是奇貨可居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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