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位長公主也是位奇女子,她原是大周天子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雖然當今天子比她大了三十歲有余,自幼對其甚是寵愛。一次偶然的機會偷偷溜出皇宮,因緣際會和未發跡的武侯結識,自此傾心于他,據說武侯和軍神的第一次見面便是由長公主引見。”
“那位長公主和武侯年歲相仿,慧眼識珠,十二歲第一次見面便相中了那時候剛剛蘇醒的武侯,之后助武侯揚名,為其引薦各大武勛子弟,更是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軍改,為此還大開先河任用女官,咱們陳國學宮的女院便是由此而來。可以說武侯能取得之后的成就,長公主功不可沒。”
“二者可以說是琴瑟和鳴,本該有情人終成眷屬,然而天不遂人愿...天子賜婚,長公主由于身份非同尋常,僅僅是儀仗和六禮便準備了三年之久,直到半年前總算籌備完畢。此時長公主已經年滿二十三,等了武侯整整十年有余。尋常女子在這個年歲早已為人母,也只有長公主這等奇女子才如此特別。”
講到這里,霍四突然停下來打量著四周,似是在思考接下來的內容。
“隨后的事各位想必都聽說了,臨近婚期僅三天的時候,歸附的十五郡復叛,北面告急,那位天子連下七道金令強令武侯出關。武侯單騎出城連夜北上,天下將官紛紛響應,被他一一按下,只帶了三百親衛。長公主身披嫁衣在皇宮前跪了一天一夜,也換不回天子的回心轉意。一月前,突傳噩耗武侯戰死于突斯國師之手,其尸體被突斯士兵哄搶,軍神憤而出關只要回了一顆頭顱....長公主帶人闖皇宮被禁閉至今...”
秦毅聽得一愣一愣的,怎么爽文男主這就死了?變成虐文了?
“我呸,那群蠻子也配讓武侯戰死?”一個黑臉大漢突然拍桌而起,怒目圓睜。那漢子道:“玄甲軍天下無敵你以為是開玩笑嗎,武侯本身七重天的修為,元神不滅則真氣不絕,他想走的話,突斯蠻子的鐵浮屠結成軍陣也困不住。”
人群開始竊竊私語,有人認出這個大漢是城里趙家武館的館主,三重天修為,武藝在這城里是最頂端的那批,畢竟軍中一個強些的百夫長的修為也才四重天罷了。而這大漢年輕時押鏢走南闖北,指不定還真去過中州,本身就是武道中人,他說的話還是有一定說服力的。
“這位客官莫急,那位武侯怎么死的暫且不談,但是武侯之死千真萬確。武侯的頭顱被送到了長公主府,長公主當場昏迷。醒來后帶人去了皇宮,隨后被下旨幽禁,長公主府現在已經更名為武侯府。中州軍報公告天下武侯戰死的消息,中州各處軍隊嘩變,高呼‘武侯為奸人所害’,還是袁軍神出關才暫時穩住了局面......”
場下突然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有傳聞說中州的世家,出重金請來了西邊密宗的那位八境喇嘛,要買武侯的命,還有突斯的國師和楚國皇宮里的老太監,三位八境圍殺武侯,哪怕武侯本身是七境,哪怕他隨身有玄甲軍,恐怕也.....”
于是酒樓頓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眾人沒來得及去找那發聲之人,都被這個消息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的娘嘞,當今天下總共才八位大宗師,去了三個.....”有人咽了咽口水喃喃道,這句話一出,再沒有人懷疑那武侯能活下去,似乎死在大宗師手里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秦毅卻更加懵逼了,三重天?八境?大宗師?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么東西?這不是個普通的世界嗎,除了歷史走偏了以外,怎么還有奇奇怪怪的東西冒出來了?變成了武俠世界?
安靜只持續了幾息時間,隨后就爆發了更加劇烈的討論。“如果消息屬實,那么現在應當是有九位大宗師了,那位突斯國師之前不是七境嗎?”
“沒想到時隔二十年,天下再出一位大宗師。還是出在野心勃勃的突斯蠻子那邊,看來這天下又要起波瀾了。”
“出了大宗師又怎樣,我認為突斯國師成為大宗師反倒是好事,八境不得無故對下境武者和尋常百姓出手,否則天下上境共殺之。這可是八十年前那位真人和四位最強大宗師聯手定下的規矩,哪怕是近五十年新晉的八境,也無一不是默許了這個規矩。”
“哪敢不從啊,那位可是道宗真人,公認的天下第一,傳說中最接近九境的存在。八十年前,原本這天下就已有了六位八境,那位真人橫空出世約戰天下,以一敵六斬殺兩位大宗師,余下活著的四位共尊他為天下第一,也立下了八境不得無故對下位出手的規矩。否則你以為他的真陽劍是吃素的嗎?”
“你們誰還記得五十年前的魔宗宗主應錚,為了晉級八境,喪心病狂竟以處子之血練功,最后走火入魔,三月奸殺五百余人,其中還有中三境的武者。而在他成功邁入八境的那天,真陽劍自天外飛來,只一劍就讓那魔頭形神俱滅,而那位真人連面都沒露.....”
眾人又是一股倒吸冷氣,秦毅聽得更加心驚肉跳,好家伙,武俠世界升級為仙俠了。千里飛劍取人首級,這怕不是武俠能辦到的吧?
霍四只得再次敲下撫尺,“總之那位武侯的隕落千真萬確,如今這天下大亂,咱們陳國偏安一隅,中州一月前的消息如今才傳過來,各位客官要是有心打聽便可知道老朽所言不虛。武侯雖死,但他的玄甲軍還在,他建立的軍署還在,他的學宮書院還在,天下間受其恩惠的寒門子弟何其多?霍四認為,相比于武侯本人的文成武就,他留下的這兩座學宮,他給天下百姓帶來的希望更加令人動容,這也是老朽今日講書的意義所在。”
“老頭兒,不對吧,咱們陳國的學宮聽說上月便解散了呀?”有人發出疑問。
霍四又是重重的嘆氣:“只是解散了女院而已,長公主替天下女子蹚出的路又斷了,畢竟那位武侯已死,長公主自身難保,他的根基也不在陳國.....有這曇花一現的希望已是難能可貴了。”
場下有人冷笑道:“女子本來就該在家相夫教子,拋頭露面成何體統,做女官更是滑天下之大稽,也難怪.....”話未說完便被其他人的說話聲淹沒,許久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
場上重重的沉默,氣氛有些壓抑。隨后說書人起身作揖:“老朽的說書就到這里了,今日霍四不要各位的打賞,只希望諸位將這消息傳出去,就當是對武侯的緬懷吧....”